而在来到院子厅堂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纵然风浅休从甄蜜神色和她口中知晓一二,但现在亲眼看到,眼眸还是不由得睁大,脸色也是骤然一变。
一个、两个、三个……
原本她派出去的装束整齐、意气风发的暗卫和侍卫,此刻却是头发凌乱、衣衫破损,血迹也如苔藓一般斑驳其上,灰头灰脸,很是狼狈。
府中的管家已经安排人手对伤员进行处理,大夫、小厮在厅堂里围绕着他们忙忙碌碌着。
看到风浅休的到来,大夫和小厮都只是稍微停了停手中工作向她行一行礼就继续,他们半刻功夫都不敢耽误。
“怎么回事?”风浅休问向最前面的慕林。
慕林的情况也不比其他人好上多少,他洁净翠然的青衫也是一道一道的口子纵横,而幸运的是,他的手臂上虽有伤痕,但好在伤口不深,算不上严重。
“我们……”慕林才刚说两字,随着数名大夫的身影错开,风浅休一下子看到厅堂左内侧的情况,那里正摆着一团血色的小身躯,眼神禁不住就是一滞,口中也惊呼出声:“小猪猪!”
没有错,那团一身血红,基本没有一丝白色的物体就是小灵貂。小灵貂正躺在一张椅子上,小小的身子卷缩着,原本雪白无暇的毛发此刻是暗红而凌乱。小灵貂十分疲倦地耸拉着小脑袋,四肢僵硬得一动不动。
“小猪猪!?”小喜也是顺着风浅休的目光看到了,禁不住伸手捂住嘴巴骇然地叫道。
听到风浅休的声音,小灵貂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过来,一双漆黑雪亮的眼眸泛着水光,可怜兮兮却又倔强强忍的样子。
风浅休直朝它奔过去,如风的身影也顾不上院子的其他人。
“小猪猪……”风浅休来到小灵貂身边,蹲了下来。
靠近看来,她更是晓得小灵貂伤势的严重。它的一只小后爪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了,洁白的毛发上也是这里掉一块,那里掉一块,露出红色的血肉。
而最严重的是……风浅休目光一移,看向小灵貂的尾巴,那条她平时总嫌它可爱而捣蛋的尾巴,此刻居然断了一截!
断口上血肉模糊,残差不整,显然不是被利器所伤,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生生扯断!
生生扯断……可想而知,当时是多么的疼痛!
小猪猪最怕的就是痛了,而且它这么的爱美,现在断了尾巴,实在……
风浅休心被刀子狠狠地割了一下,她的小猪猪……
“呀、呀”小灵貂虚弱而且疑惑地叫了两声,眼眸顺着风浅休的目光向后看,可惜它全身泛痛,挪动不了身子,所以它看不到它的尾巴,不过它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它怎么也不可能忘记之前经历的撕裂般的痛苦。
“快,给伤药、纱布过来!”风浅休一个回神,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小灵貂处理伤口。
“是,王妃。”一个准备充分的药箱递了过来。
“小姐,让我来吧……”小喜也是蹲了下来,看着小灵貂,心疼弥漫。虽然小猪猪经常捣蛋,经常惹她生气,但小猪猪大多时候还是很可爱,很得人疼的!
尾巴……小猪猪就是一朵喇叭花,爱美得过分,没有了半截尾巴,它……
小喜咬了咬唇,眼眸中蒙上一层水汽。
朝小喜点了点头,风浅休就随她。
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风浅休放在小灵貂的嘴边,温柔道:“乖,小猪猪吃了它,吃了就不痛了。”
“呀呀呀呀……”小灵貂却是没有吃药,反倒急促地叫了起来,眼睛不断地瞄向自己的身后,它看不到,它看不到,可小休子的脸色很不好,真的不好!
它心里害怕!
“小猪猪。”风浅休顿住手中动作,指尖将一颗褐色的药丸捏得紧紧,忍了忍,还是决定早点让小灵貂知道也好。
“小猪猪,你的尾巴的确断了。”风浅休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出来。
小灵貂听到了,大眼睛就这么愣着,口中也不叫了,嘴巴维持张开的状态,瞳孔在不断地扩大、扩大……里面有着不想相信。
“小姐,你……”小喜看到小灵貂的神情,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赞同风浅休现在告诉小灵貂这事,断尾如断肢,小猪猪能接受得了么?
小猪猪平时会玩弄自己的耳朵,会玩弄自己的小爪子,甚至小肚皮……可是它从来不玩自己的小尾巴,这样子,不是它不喜欢小尾巴,不在乎小尾巴,而是它很宝贝自己的小尾巴,宝贝得连它这个贪玩的家伙都舍不得玩耍。小猪猪每次洗澡,先洗的就是自己的小尾巴,但现在……
断尾如断肢,现在断的是它宝贝得很的小尾巴,小猪猪实在太可怜了!
小喜抽出手帕,低低地抽泣起来。
“小猪猪很坚强的,对不对?”风浅休轻柔地笑着问道。她的心也在抽痛,只是她脸上没有半点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小猪猪比她还痛,无论身还是心。
灵貂一族的尾巴很重要,一般来说,一只灵貂的尾巴越长说明它的能力越高,无论是速度抑或辨毒。而现在小灵貂的尾巴断了一截,她都不知道会对它有什么影响。
“乖,我们先医治!”风浅休将药丸轻轻地往小灵貂张开的嘴巴送进去。
药丸入口即溶,根本不用小灵貂咀嚼。
感觉口中的苦味,小灵貂愣愣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风浅休。
它知道小休子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可此刻她那双它最喜欢的眼睛红了,红通通的。她是在为它小猪猪心痛,心痛到想哭吗?
不要痛,不要痛!她这样,它小猪猪看着,会更痛的!它的心好痛!
没有尾巴不重要,但它不要小休儿为它担心,为它伤心!
嘴巴慢慢地合了起来,小灵貂漆黑的瞳仁慢慢地沉淀,沉淀出一种名为坚韧,名为守护的神彩!
感觉肢体兴起一阵麻木,任由风浅休和小喜为它处理身上的伤口,小猪猪脑中回想起昨晚经历的情景。
它第一次,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无用。它从来以为自己很强,无论是无人能及的速度、锋利无比的爪子和牙齿还是能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口水……每一样都让它自豪不已。
但昨晚……
想到昨晚对上那一群人。
绿光闪烁的眼眸宛若毒蛇一般地盯着它,无论它跑到哪个方向,他们的视线都在下一刻落到它的身上。
它的爪子挥到他们胸膛上,原以为会让他们痛得哭爹喊娘,可是他们脸上一片木然……
它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他们手臂上,口水一窝蜂地流在上面,原以为会让他们的皮肤烫出一个洞,可是没有,除了黑了一片外,什么都没有,而且他们似乎毫无感觉一般,脸上依旧一片死寂般的阴寒……
它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的无力。
他们很强!
它纵然再不想承认都好,他们的确很强。
可是,他们再强又怎么样?它小猪猪是紫瞳灵貂,灵貂中的王者。它的一次爆发就让他们五人中倒了两人。
下一次,它定然要咬得他们连他们爹娘都不认识!
“哼哼”小灵貂哼了两声,眼皮因为麻药的发作而变得越发的沉重,模糊的视线中,它将一脸为它小灵貂担心、心痛、愤然的风浅休的模样牢牢地刻入心中。
它要变强,强到不让小休子再为它露出这样的神情……一定!
“睡吧,小猪猪,对不起……”风浅休温柔地抚摸小灵貂小耳朵,动作很轻,很柔,宛若羽毛一般,眼神却透着坚定,敢伤害小猪猪,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昨晚究竟怎么一回事?”风浅休嘱咐小喜好好处理小猪猪的伤口,她自己则向着一旁的墨朝和墨夜问道。
墨朝和墨夜脸色苍白,身体上横竖着很多纱布,正有一名大夫和两名小厮帮他们处理伤口。一盆又一盆的清水在墨夜他们身边放下,随着毛巾的轻拧声,清水变得血红,一盆又一盆。他们身上的伤口众多而且有些深得见骨,可是他们连哼都不哼一声。
听到风浅休的问话,墨朝和墨夜对视一眼,墨夜就开口述说昨晚的情景,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疲倦和隐忍的暗哑,像被沙子辗过一般,幽幽在忙乱噪杂的厅堂一角响起,却有着异乎寻常让人细心倾听的魅力。
“由于风王舅舅的药需要现熬,而药材都留在他舅舅原本的住处,所以昨晚我们跟着风王去到他舅舅住的别院……”
“别院?”风浅休轻问。
“就是上次你给风王解毒去的那间。风王他舅舅喜静,而且喜欢树林,他怎么都不肯住在风王府。”墨夜解释道。
原来是那间。当时她给楚千风提出必须找一个最安全,最安静的地方给他解毒,楚千风想了很久才说出那间别院。见他这样,她还疑惑楚千风的迟疑,而后来更奇怪楚千风为什么会在密林深处弄一间机关重重的别院,不说后院都有着藏身的机关,就是其它地方,例如比较重要的内院,甚至乎达到十步一个机关的恐怖程度。
那时,她就有问楚千风的意思,可忙着帮大师兄料理伤势,她倒是忘记问楚千风。
原来别院是为他舅舅所造的。那么多机关是为了保护他舅舅。
“我们的马车行驶在密林中,一路安静,但在离别院还有约莫数里时,小灵貂忽然暴躁起来,从未看过的暴躁,我们心中有异,风王命令车夫掉头,就在这时,前方冒出十多名黑衣人,显然他们在埋伏我们……”说到这,墨夜看了一眼昏睡的小灵貂,虽然之前风浅休说小灵貂能力过人,可由于小灵貂实在长得肉呼呼的可爱,外加上喜欢调皮捣蛋,他对于它的能耐一直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昨晚……
昨晚,那群黑衣人离他们距离较远,远到就连风王都没有发现得了,而且黑衣人人数不多,只因他们有依仗。
他记得很清楚,在马车掉头时,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飞跃过来,张口的第一句话:“毒烟无色无味,你们怎么发现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的错愕。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前方一点的位置被对方埋伏了毒烟,如若不是小灵貂发现得早,怕是根本不用黑衣人动手,自己这边的人就全部被擒获。
“对方只有十多人,我们这边包括暗卫有二十人,而且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开始我们都不担心,但当双方交手时,突变骤然发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风王跃下马车就倒地不起,我可以肯定当时对方没有一个人触碰风王,可风王就这么……”墨夜说到这,一脸迷茫,显然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一个人触碰楚千风,楚千风就倒地不起?风浅休听到这里,又详细再三询问墨夜当时的情景,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一番听罢,这才蹙眉沉吟起来。
而墨夜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没有了风王,我们这边的战力一下子下降了不少,但我们还是觉得对付对方的十多人绰绰有余,而我们心思都放在昏迷了的风王身上,肯定没有半点恋战,只求第一时间解决他们,然后将风王送回来,但不想,对方虽然只有十五人,十人还是一般的高手,可另外的五人却是出乎意料的难对付,他们双目无神,浑身气息低微得几乎可以忽略,像打不死一般,刀剑砍在他们身上,他们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们是被人用蛊虫操纵的蛊人,可是对战越久就觉得越不对劲……”
墨夜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他的剑带着风刃狠狠地刺进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这一剑能至少刺个三寸深。可实际刺下,却大出他所料,剑尖只刺进去一寸就再刺不进去了,而且其中遇到的阻力实在很大,对方实在是皮坚肉厚得过分,他一剑刺进去的感觉就像刺在石头里的一般,而且对方所流血迹之少也是超出他的预计。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方速度太快了!蛊人的最致命弱点就是他们没有神智所以行动笨拙,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这个缺陷,甚至乎速度还隐隐快他们一成。
“而且他们的内力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我们和他们对战是战越觉得乏力,最后、最后……”墨夜的拳头紧握起来,双目喷出不甘、愤怒、愧疚的火苗:“最后我们居然连风王都守护不住,让风王被他们劫去……”眼神扫向小灵貂,看到小灵貂包扎着厚厚纱布的断尾,墨夜的心在打颤:“如果不是小东西最后关头爆发,我们怕是会全军覆灭,也等不到缓兵到来……”
关节握得发白,墨夜眼眶发红,有些说不下去,显然眼白白看着楚千风从他们眼前被人劫走还有要小灵貂断尾之痛换来保存性命这两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自责难安像蔓藤一般从心头延伸出来,勒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见墨夜再说不下去,慕林走过来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接着他的话语继续:“等我带着侍卫赶到的时候,墨夜一行人只剩下五个,其中风王的舅舅已经被随身侍候他的侍卫带进别院里面,保护起来了。”
“随身侍卫?”风浅休问道。是那晚的那个?虽然她感觉到那人武功高强,但墨夜他们那么多人都防御不了,单凭他一人真的能杀出重围,直接将楚千风的舅舅带进别院?
知道风浅休在疑惑些什么,慕林解释道:”风王舅舅身边的随身侍卫可不止阿一,还有阿二、阿三。之前你见过的阿一擅长藏觅和轻功、阿二武功高深莫测、阿三则是医术和机关阵法了得。虽然武功最为厉害的是阿二,但阿一和阿三的武功都比我们强。”
阿一、阿二、阿三?听到这种名字,风浅休禁不住唇角抽了抽:“这些名字是楚千风舅舅起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起这种名字?”慕林好笑道。
的确。只有楚千风的非常人舅舅才能起这种名字。
“对了,楚千风的舅舅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会……”
“不知道。”慕林不用风浅休继续问下去,已经知晓她要问的是什么。“就连风王都不清楚,此事或许只有东定王知道。”
知道慕林不可能骗她,风浅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楚千风舅舅的侍卫能够信任吗?”
昨晚她可是听得清楚,是那个阿一叫楚千风去看管他舅舅吃药的,如若不是他,楚千风他们根本不会作什么别院之行。想到这,风浅休也有些恼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问清楚千风要和他舅舅去哪里?如果问清楚了,知道是去如此偏僻的地方,她或许会叫楚千风不要去。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事情发生了吧?
“那些侍卫背叛不了东定王,其中原因我不太清楚,但这是事实。”慕林肯定道。
“王爷的舅舅更没有理由害王爷。”
听到慕林添加的这句,风浅休自嘲地笑笑,暗叹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还真是草木皆兵!
但如若不是那个什么阿一的话,对方为什么知道今晚楚千风会和他舅舅去别院?之前她去别院的时候,可是详细查看过,连她都没有发现风的舅舅躲在别院里,对方又如何得知?更甚知晓风的舅舅这段时间醒来?
想了想,知道一时间不可能理得清这些,风浅休只好暂时将疑惑留在心底,继续让慕林解说昨晚的事情经过。
“那些人的确厉害,而且他们经过一晚的战斗居然没有半点疲倦,对上我带来的将近二十名高手还是应对有余。原本我想让我方人马拼一口气杀出重围的,可还是不能够,最后没有办法,伤员越来越多,我们只好全力退到风王别院。别院外围和里面都有风王布置的机关和阵法,就算他们再怎么神通了得也不可能轻易破解冲进来。在我们退到别院之后的约莫两柱香时间,甄蜜她们也赶来了,这时我们里应内合才将那些人打退……”慕林皱起眉,心底滑过另一个可能,也有可能是他们见目的不可能达到,所以告退。对方的十五人,虽然最后只剩下三人,但那三人退走的时候可还是带走了他们两名同伴的尸体。那两名同伴就是小灵貂发威弄死的那两个。其余的,感觉他们是完全的不在乎。
而这群人的目的,怕就是一口气解决掉墨朝和自己等楚千风的左右手。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想必不存在削减风王势力的意图,毕竟风王整个人都在他们手上,而且还中毒昏迷,这不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么?何须多此一举?
自己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要砍草除根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只要自己和墨朝他们在的话,萨娜公主的话语不说全部,但也有大部分不攻自破,如此还如何冤枉风王和她萨娜公主有关系?
提到这,他不得不说一个问题,对方是萨娜公主的人?可感觉不像。对方的武功虽然自己看不出源自何门何派,但还是带着中原武功套路的痕迹,不像雪域国那般的直来直去。
“可惜得不到对方两名高手的尸体,不然或许就有可能从中了解他们为什么身体如此强悍,其他人的尸体,我们倒是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慕林话还没有说完,风浅休却是忽然叫道:“我去看看楚千风!”满脸的急色,转身就向门口而去。
慕林稍微一愣,显然想不到她为什么突然如斯着急,难道风王出什么意外,抑或她想到了什么?
“小休休?”
“小姐?”
甄蜜和小喜也是发现风浅休的异样,禁不住出声询问。
听到叫声,风浅休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向小喜:“小喜儿,务必好好照顾小猪猪。”目光落在昏睡的小猪猪身上,瞳仁中的心疼毫不掩饰。
“知道了,小姐。”小喜郑重地点头。她会尽力照料小猪猪的。
“还有,师父回来,立刻通知我。”风浅休又嘱咐道。
“好的。”小喜又是点头答应。
“嗯。”风浅休又看了小猪猪一眼,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甄蜜看向风浅休的背影,沉吟一下对周围的女子说道:“小喜儿,小红还有……”伸出玉指连续指了几人:“你们留在这里帮忙照顾伤患,我去看看小休休。”
“好的,你去吧!”小喜道。
其余人也是点头。
甄蜜不再迟疑,脚步如风,整个人宛若一朵桃花一般直朝风浅休的方向飘去。
楚千风所在的院子,安静而肃然,里里内内有着侍卫和暗卫把手,宛如铁桶,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院子里的守卫立时竖起警觉,然后看到是风浅休,搭在腰间兵器的手才松了开来,只不过眼神还是忍不住扫向风浅休。
方才管家已经带着风王遇刺的消息过来,告诉他们现在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是个谎话,但风浅休可还是亲自承认风王身上的毒的确与她有关,虽然风浅休说是风王自己喝下去,而平时他们也看到风王对风浅休这位王妃的重视程度,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别扭。
至少没有她的话,风王也不会躺在里面吧?
在众多守卫闪思之间,甄蜜已经追上风浅休,然后和着她结伴进了院子。
秋末青白的阳光从天际洒落,楚千风院子里的绿树还是红绸高挂,房门上大大的红色“喜”字也是鲜艳得逼人眼球。楚千风的院子还有她的院子比别的地方装潢得更为喜庆,也更为让人忍不住伤感。
看到这,风浅休眉宇间不自觉地飘过一丝轻愁。
“小休休……”见她这样,知道她定然触景伤情了,甄蜜伸手握住她的,意图给她一些安慰。
“我没有事。”风浅休的手从甄蜜手中退开,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脸庞挽出一抹笑容:“昨晚的事,我很快会要风好好补偿我的!而且这样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楚千风有一个大大的把柄握在我手上。居然洞房丢下新娘子,我记住了,以后他敢欺负我,我就拿这个出来说他!”
“小休休……”甄蜜的喉咙忍不住哽咽,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心头暗叹:小休休,你知道你现在脸上有多勉强么?你知道你这样让人多么心疼么?
这些话啃在甄蜜的喉咙,她恨不得一吐而快,可面对显然不想自己担心的风浅休,最终是怎么都道不出,只能让这些话语烂在肚子里。
两人沉默地走进楚千风的房间,此时房间内点着宁神的檀香,两名小厮正尽责地立在床榻的两边,而王府的管家显然在面对楚千风报告些什么。
“王妃……”两名小厮看到风浅休就要行礼,奈何风浅休叫停了他们:“不必多礼了。”视线落昏迷的楚千风身上,轻声问道:“这段时间有什么情况么?”
“没有,风王爷一直昏迷不醒。”小厮恭谨地回道,话音中有着满满的担忧。
恰好此时王府管家将慕林他们回来的事给楚千风说完,这才转过来向风浅休略带歉意地道:“老奴还差一点才对王爷报告完,现在才给王妃行礼,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没关系。”风浅休向来不拘小节,更没有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她怎么可能介意这种小事。
“你倒是有心。”风浅休轻叹。明知道楚千风现在昏迷,怕是听不进去,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报告,的确颇为有心。
“王爷历来关怀体恤手下,想必他心里也在担心慕林他们的情况,所以老奴一得到消息就来报告了,老奴只是做自己该做的。”管家回道。
“嗯。”风浅休对他点了点头,就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给风把一把脉。”
“是。”管家这次是毫不迟疑地带着两名小厮退了出去,显然他对风浅休的芥蒂已经随着慕林他们的说法而放了下来。
管家退出房间,嘱咐两名小厮留在那里随时听候风浅休的吩咐,同时不打搅她,他自己便是告退。
在床边的小椅上坐了下来,风浅休轻轻捻了捻楚千风被角,随即温柔而心疼的目光落在楚千风苍白的脸庞上,轻声唤道:“风,我来看你了……”
柔和而温情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淡淡的阳光从窗子投了进来,映在她的脸颊上,泛出如玉般的光泽。
“风,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我给你把脉,也不喜欢喝苦药……”风浅休唠叨地念着,眼眸中有些明亮的光芒闪动,她很是珍惜这一刻的相处。今晚又要忙活,而且十分的关键,她原本信心十足,但听到慕林他们的讲述,她的心却忍不住泛出一丝不安。
可是无论如何,为了楚千风,她都要拼上一拼,只因……
风浅休长长的羽睫宛若蝶翅般微微颤了颤,视线从楚千风的英俊绝伦的脸庞上滑落,一寸一寸地,最后在他的手腕上定住。
“风,我给你把把脉吧?”明知不可能听到楚千风的回答,风浅休还是像等待一般稍微顿了一下。
在她等待的时候,整个房间很静,甄蜜一直放轻呼吸,尽可能地不打搅她。整个房间只听到窗外枝头小鸟的鸣叫声,很安详。
“你又不回答我。”风浅休不满地扯了扯唇,随即似赌气般地往楚千风手臂上拍了拍:“我当你默认了。”然后撩起楚千风的一点衣袖,手指探了上去。
此时,甄蜜更不敢打搅,只是凝神地看着。按照墨夜的说法,楚千风中的就不可能是“青莲”了,因为根本没有“青莲”发作的条件。
想到这,甄蜜看向楚千风的眼眸中不由透出一些歉意。她之前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骂过楚千风,想不到楚千风的确没有碰那个萨娜公主。
不过,楚千风中的不是“青莲”,
而最重要的是,不说她,就是小休休,小喜儿之前都给楚千风把过脉,个个得出的结论都是“青莲”,这……
个个都辨不出来?
如果这样的话,该如何是好,如何对症下药?
甄蜜心头烦乱起来,整个人也开始焦躁得跺了跺脚。
“怎么样?”见风浅休收回手,甄蜜第一时间问道。
“是‘青莲’。”风浅休轻柔地拉好楚千风的衣袖。
听得她声音带出一种肯定,甄蜜却是眉头大皱,同时她也将手搭上楚千风的脉门,再三把脉,她也得出和风浅休一样的结论。
这下子,甄蜜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心里的担忧蜂涌而出,她和小休休还是半点都探不出来吗?
“小休休,我把脉也觉得楚千风中的毒是你制的‘青莲’,这该如何是好?”甄蜜拳头握起来,咬了咬银牙。该死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今唯一没有给楚千风把脉的就是逍遥子那老头了,难道要靠他?
可是,横看竖看,她都不认为那老头有哪点可靠的。
不过,听小休休说她叫老头去请另外两个人过来,不知道他们是谁,难道比小休休还有能耐?
甄蜜刚要询问出口,不想风浅休早她一步发言。
“风中就是‘青莲’,发作的也是‘青莲’之毒。”风浅休这次的声音更为肯定。
“‘青莲’?真的是‘青莲’,怎么可能?根据那墨夜说的话,楚千风根本不可能‘青莲’毒发啊!”甄蜜大声说完这话,随即也暗自小声叽咕:不说其它什么了,全马车都是男的,连个女的都没有,“青莲’如何毒发?
“真的是‘青莲’。”至少很大部分是。稍微一顿,风浅休又道:“是‘青莲’,不过不是我制成的‘青莲’,不,应该说的确是我制成的‘青莲’,楚千风喝下的也是我制成的‘青莲’,楚千风也是因为‘青莲’之毒而昏迷,但现在体内的却不是原先的‘青莲’……”
听到风浅休这么绕着说话,甄蜜眼眸瞪大,脑中疑惑得变成一团浆糊:“什么‘青莲’,你制的,不是你制的?‘青莲’不是用你的血为引,天下只有你能制得出‘青莲’吗?”
“的确,‘青莲’只有我能制出来。”风浅休点头。
“那你在说什么?”甄蜜额头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现在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而且我也不是十分的确定,所以这事我慢慢再和你说。”稍微一顿,风浅休从腰间掏出两个药瓶递给甄蜜:“今晚计划如期进行,你小心点,这两瓶药你收好,到必要时才用,不要轻易用。”
“你方才也听了墨夜说的吧,你还打算那么干?那些人显然不是蛊人,比蛊人厉害太多了,你……”
“所以你要小心点,情况不对就先撤。”风浅休关切地嘱咐道。
“不是说我啊!”甄蜜唇角忍不住抽了抽,随即抬手抚额,一脸无奈的神情:“小休休,你面对的情况比我的更让人担心。”
“没关系,我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听到这,甄蜜眼神透出深深的狐疑:“小休休,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内力和武功都很渣。”
“我知道,但我有这个。”风浅休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这是什么?”甄蜜从风浅休手中接过药瓶,药瓶是白玉所制,玉质只能算作一般,药瓶上也没有雕字,就这么看,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打开瓶盖,甄蜜朝里面看进去,一瓶红色的药丸,一瓶黑色的,闻了闻,气味称不上十分好闻,但却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是凡品。
不过小休休一般懒得出手,一出手的东西都是厉害的。
“这是……”甄蜜问道。
风浅休微微扬了扬唇就解说起来。
甄蜜听着,听着,眼神发亮,等得风浅休说完,不由伸出粉拳,笑着轻轻捶了捶风浅休:“好啊,你居然瞒着我制出这样的好东西!”
“这可是费了我好多心血的!”风浅休眼眸扫过两个药瓶:“红色的,你可是随意一点吃,但黑色的,谨慎!”
“知道。”甄蜜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将两瓶药丸盖好,妥帖地收起来。
“离晚上还有时间,你……”
不等甄蜜说完,风浅休就是回道:“我留在这里陪风。”
对风浅休的答案是早有所料,甄蜜笑着道:“知道了,我不打搅你们。”转身踱步出门,然后还十分识趣地关上门。
听得木门“吱呀”声响起,风浅休目光从那处收回来,重新落在楚千风身上。
将小椅更加地挪近楚千风,风浅休伸手捏了捏楚千风秀挺的鼻子:“你倒好,在这里睡懒觉,你可知道我好久没有睡懒觉,都快忘记睡懒觉是什么滋味了。”想当初她在药王谷是多么的懒,多么的逍遥自在,可现在……
想到这,风浅休唇角不由泛出苦涩,随即捏着楚千风鼻子的手指慢慢地放开,白皙的指尖一点一点地顺着楚千风的鼻梁滑上去,来到眉心间稍微停顿,再抚上楚千风浓密长翘的睫毛,继而眼眸也是深深地凝着……
漂亮得让人炫目的睫毛下,有她最喜欢的眼眸,独对她一人温柔的眼眸。
那双眼眸看着她时,她知道楚千风整个人,整颗心都在看着她,眼中,心底除了她之外,再容不下别人……
为了这双眼眸,为了这么一个人,她不后悔,不后悔为他变得勤快,为他担忧,为他劳累……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他睁开眼眸,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好!
“风,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我?”风浅休声音带出一丝哽咽的脆弱。
她风浅休是慵懒的,她风浅休是从容的,她风浅休是镇静的……
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认为,认为她风浅休坚强得什么都不能打倒,而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因为她有需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东西,关心她的亲人朋友,所以她风浅休必须坚强,坚强得让她在意人的脸上没有让她心痛的难过。
可是此刻,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原来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只想自己心爱男子能睁开眼看着她,甜甜地叫她“休儿”,甚至“娘子”的女人……
“风,就一会,一会就好……”风浅休伏了下来,伏在楚千风的胸膛上,听着他低微至极的心跳声,紧紧地,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就一会就好,她风浅休只需要这片刻的脆弱,这片刻温暖的依靠就好,接下来她无论面对什么,她都可以无惧地面对。
轻轻地合上眼帘,风浅休全心全意地感受楚千风身上淡淡的温暖,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时间在这种温存中点点滴滴地流逝。
良久,风浅休才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麻木的脖子,然后低头整理楚千风的被子:“风,我又任性了一回。我的脖子都麻了,你肯定觉得胸口被压得难受吧?明明知道你中毒,身体虚弱,我还是这样……”
唠唠叨叨了半晌,风浅休才似有所觉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你还不醒来,我一个人自言自语都快成老婆子了。”
整理完楚千风身上的被子,风浅休扬起头,定定地看着楚千风道:“风,等我,我很快就让你醒来!”
又看了楚千风一眼,风浅休这才踱步出了房间,走在阳光下,她脸上有着如云般的淡雅,眼神却透出如青松般的坚韧。
她风浅休是打不倒的!
————————————
入夜。
锦绣苑内只有寥寥的夜灯照耀,秋末的风带着一股夜的冰凉在宽阔的院子里肆虐,吹得花枝摇晃,池水泛波,一股萧瑟和寂静笼罩整个锦绣苑……
忽然,屋顶上发出至极低微的瓦片轻滑的“吱……”声,两道黑影在银月的辉光下飞跃,速度很快,眨眼间就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
那是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身影纤细修长,看来该是女子。
两名女子一路小心地观察下面的守卫,脚步不停,动作也是轻盈如燕,只听到一些轻微的风声,她们的身影就从守卫的头顶上溜过。
施展着轻功,很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最终两人找到了目标——锦绣苑中最明艳秀丽的一座楼阁。
楼阁只有三层,不是锦绣苑最高的,但却是锦绣苑中最好的。正是萨娜公主的住处。
两名黑衣女子相互对望一眼,就从一棵靠近楼阁的大树上轻轻一跃,跃到楼阁的二楼,落地轻柔若雪,没有让守卫察觉。
小心地瞄向楼下,看到数名婢女端着菜肴走进一楼的厅堂,两人知晓萨娜公主还在用膳,于是乎按照之前所得的地图,寻到萨娜公主的房间,继而摸黑走了进去,在一隐秘处躲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脚步声传来,伴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由于两人躲得位置较偏,都没有能够在对方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下一刻,随着一盏灯笼的光亮投进房间,一人走进来在桌子上拨弄一下,房间内的灯火被点燃,整个房间亮堂起来。然后那人又退出了房间。
一下子从漆黑到光亮,两名女子都有些不算适应地微微眯起来眼眸。
在房间光亮起来的瞬间,方才停在门口处的一人都踱步走进,那是个身穿墨青色锦袍的男人,锦袍上有着金龙绣饰,男人面容英俊,唇角有着浅浅的笑痕,显然是常笑之人,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有着森冷的光芒闪烁不定!
男人目光淡淡地扫过房间,随即落在一张严实的屏风之后,唇角挑起:“风王妃,不知道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奕帝的话音一落,屏风后沉寂片刻,终于走出两名黑衣女子。
一出来,两名女子眼神就骤然变得锐利逼人,愤怒的火焰从瞳仁中喷出来,直朝奕帝射去。
“果然是你!”左边的女子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女子正是风浅休。此刻风浅休下巴绷得紧紧,眼眸中怒光显而易见。
对她的反应十分的满意,奕帝点了点头:“正是朕,风王妃不是猜到?如不然你也不会到来。”
自己的确猜到了,而且猜到的不仅仅这个。至少她敢肯定自己想到的、知道的比奕帝预计的多!风浅休眼眸在奕帝不觉之时幽芒一闪,瞬间掩去,一下子又恢复对他愤恨不已,苦无对策的神情!
“你今早是故意在朝堂上露出那样的表情,就是为了让我想到你是和萨娜公主达成什么交易,你才会出手帮她?目的就是为了引我来这?”风浅休怒声问道。
“没有错。”奕帝回道。
“你想从萨娜公主这里得到什么?值得你联合他人设计陷害自己的儿子!”风浅休沉声问道,声音似从喉咙挤出来。
听到风浅休前面的话语,奕帝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听到后面一句,也不知道哪些字眼触犯了他,一张温和笑脸终是收了起来。
“朕想得到什么,就不劳风王妃费心了。”稍微一顿,奕帝目光在风浅休脸上流转一圈,可惜地叹道:“原本看在你爹娘与朕的交情份上,朕是不想杀你的,可惜你太过不惜抬举,破坏朕的计划!”
提到这,奕帝就不由得想起楚天域。楚天域是他的一枚棋子,可楚天域对此是毫不自知。想到楚天域数年前自以为谋反成功,拉他下台而取而代之的满脸春风,他就忍不住好笑。
当时楚天域从红棉手中得到的暗星楼势力的确为真,只不过也是他给的,因为那时暗星楼已经暗中掌握到他的手里。
当然,既然是自己暗中安排一切,那什么“双生”之毒自然也在自己的算计之内,目的是为了让楚天域知道他不能“杀死”自己只能囚禁,方便自己用长达八年的时间增长实力和扩充势力,同时让楚天域不过分张狂,更利于掌控。
原本计划很完美,楚天域、张皇后和阿衡三股势力在朝中相互抗拒,只待最后他挑起火线,让局势按照他想的发展。
可惜,这个计划,出乎他意料,没有预计的进行顺利。首先,风这孩子的成长实在过于强大,超出他想象范围,这对势力的分配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影响。不过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知道风这孩子是可塑之才,尤其东定王还是他的外公,所以在八年前就在他身上埋下了暗棋。
而真正让他对计划挽回不了的就是风浅休!
风浅休之前还是黄黄瘦瘦,不想她长大后如此像彩云,令得楚天域那家伙看到她就像苍蝇看到腐肉,没有顾虑,一头冲过去,结果是暴露自己是假的不说,还连风这孩子都招惹了,弄得自己不得不被人“救”出来。
阿风、阿衡、阿悦……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正因为不想亲手毁掉他们才让楚天域代劳,可惜,最终还是因为风浅休而计划崩溃。
风浅休,这叫他怎能不怨恨?
一番想罢,奕帝抬手在门边一处机关上轻轻一按,听得“啪嚓”几声,所有的窗子都被密集的铁柱锁了起来。铁柱为精铁所制,强悍无比,在灯光下泛出幽深的暗芒,纵然武功再高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强硬破开铁柱冲出来。要想出去就必须通过房门口,而此时,奕帝正站在房门前五步处,门外还有一名高大强壮的黑衣男人把守。
扫了一眼周围的窗子,奕帝看向风浅休说道:你今晚既然来了,就将性命留下吧。你是想朕这边动手,抑或你自行了结?”声音居然带出一丝怜悯,似乎已经看到风浅休的最后结局。
似乎因为他的话语,他的举动,风浅休脸上迅速翻涌惊怒交加的神色,但她心底却没有像表现的那么惊慌,反倒禁不住泛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