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如玉提出一首抵两首的可能,但她自己本身是绝对的不相信,那些诗都是她请有名的文士先前作好的,分了几个题目,其中恰恰就有“秋日”这个题目。方才一听奕帝说以秋日为题,她就欣喜得不能自已。而在她和身边丫鬟的完美配合下,趁着众人未觉,她将诗抄写下来。自然这里的众人指的是广场外看台上的人,至于广场内的那些宫人,不说她已经收买,就是没有,她们看到也不敢说出来。正因为她是抄,别人是写,所以她的数量才会这么的多!差不多比秋月郡主、萨娜公主多一半,比风浅休等人多不只一倍!
风浅休的诗一首抵她的两首?有可能么?不说她的诗是有名的文士先前写好,他们作诗时间充沛,就是这么短短时间内,风浅休能做出上乘绝佳,比她的诗好上一倍的诗作,她也不相信。诗本就难定好坏、优劣,除非真的绝顶得震撼人心,不然根本不可能判断风浅休的诗比她的好这么的多!
闻言,张皇后皱眉斥道:“玉儿!”然后眼神透着警告地看向张如玉。张如玉想赢比赛,她可以帮她一把,但现在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皇帝的面自称“我”,要是较真起来,可是能治罪的,虽然坐在她身边的奕帝是假的,他不敢凭这治张如玉的罪,但这么多人听到了,传出去,影响是绝对的不好,现在她们左相府已经差不多准备就绪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小事都应该注意!
收到皇后的眼神,张如玉知道她的意思,立时地将方才的嚣张气势收敛下来,继而转向楚天域跪下来:“皇上,臣女不服,真的不服,希望皇上能给臣女做主!”
听到这话,三名裁判眉心同时一皱,这张如玉认为他们故意偏帮风浅休,故意误判,故意压迫她张如玉不成?文人都有傲气,他们三人是天翎国有名的文豪,自然傲气不少,就连那名被皇后他们收买了的蓝衣老者也一样,脸上也兴起不悦,只不过收人钱财,吃人嘴短,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中间的灰衣老者却是眉眼一沉,也步向楚天域行礼道:“皇上,臣自问这次裁判对得住天地良心……”
楚天域一直神游太虚,他根本无心观赏什么比赛,现在对老者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思考自己的难题。现在皇后那边已经和他决绝,不会再提供给他钱财,更甚将他身边的所有人调换,换成他们的人,明着对他进行监视,而且还严厉警告他不要耍把戏。而楚千风那边又时不时地用言语,用行动来打击他。现在他唯一的依仗就是所剩无几的暗星楼的一些手下,但暗星楼那些人都是用药物控制的,药的费用高昂,而且需要经常服用,一旦停服,就会失效,到时那群人不说不再支持他,反过来杀他来泄恨也有可能,毕竟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活足以让他们对他恨之入骨!钱财,现在可以说是他保命的关键,皇后和楚千风出于他们自身的考量,一时间都不会杀他,但暗星楼那些人会!现在药不过还有十天的分量,一旦没有了,他的末日也差不多到了。钱,他去哪里弄钱来买药的原料?
能找的人,他都找过了,可不是没有这份财力,就是和他们合作太危险。现在最好的人选是神隐山庄的庄主萧隐,可是萧隐不怎么待见他,这不得不让他犯难!
灰衣老者唠叨了几句,见楚天域眼神迷茫,怕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忍不住唤道:“皇上!”
楚天域回过神来,皱着眉心情不好地看了看广场,看到慵懒闲适的风浅休,目光一转,看到一脸愤恨不甘的张如玉,心下想了想,就觉得风浅休又在搞什么把戏了。
之前他还觉得风浅休和他的锦儿像,但越来越发现两人不像了。不是外表不像,而是性情!锦儿是洒脱而善良的,而她风浅休却是肆意而狡黠的。不招惹她没有什么,一旦招惹,她就是变成恶魔,逼得你几乎无路可逃。当时他居然瞎了眼去想强硬占有她,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做的话,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活得自认为的好点?至少他是傀儡这个现实没有那么快降临。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楚天域身上的锐气都差不多消磨尽,现在他可不比以前。自傲对他来说,已经差不多成为笑话,连性命、自由都没有,有什么资格骄傲,不可一世?
深深地苦叹一口气,楚天域问道:“怎么了?”
楚天域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他方才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比赛他也怕是没有看在眼中。
对于楚天域的这种态度,张如玉有些不满,虽然她不知道楚天域并不是真的奕帝,但这些年,楚天域对他们左相府的唯命是从,她是看在眼底,自然觉得楚天域是个不敢和他们家族对抗的没用鬼。不过纵然她再不满都好,在这种公众场面,连她的姑姑皇后也要留给奕帝几分薄面,何况是她?
咬了咬唇,张如玉将情况简单地说了说,然后大声抗议道:“皇上,臣女不服,臣女觉得风浅休绝对不可能赢,还请皇上给臣女一个公道!”
张如玉,皇后的侄女。楚天域又看了张如玉一眼就收回目光,对于皇后那边的人,他是打心底地抵触。
”好了,你就解释一下吧!”楚天域向灰衣老者吩咐道。心下却是腹诽:这些事也来烦他,真麻烦。
“是,皇上!”灰衣老者领令,转过身看向张如玉:“风浅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她作的诗数量最多,水平也最好!”
数量最多?水平最好?这怎么可能?
全场都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数量最多,怎么可能?哼,你们想骗我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吧!”张如玉根本不相信,如果说水平最好,她还可以勉勉强强信一下,但数量?风浅休的纸那么的少,她的那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多谁少了!
听到张如玉这冷嘲热讽,灰衣老者脸色沉了下来:“风姑娘的确是作诗数量最多。”本来他是想直接报出风浅休作诗数量,但张如玉实在太嚣张了,于是乎,灰衣老者只是眼眸微微一闪,然后轻道:“其实风小姐作的诗也没有多少,只不过恰恰比张小姐你多一首!”
多一首?有可能么?没有!她张如玉可是抄的,而且写得手都麻了!“多一首,你们还真敢说,一看纸……”
“纸多就是诗多?”灰衣老者从一名太监手中接过风浅休所写的纸张,轻轻一抖,就将纸端在身前,好让大家都看到。
张如玉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墨迹时,话音就是戛然而止。
“风小姐一张纸写了四首,张小姐你才一首,最终计算下来,张小姐你确认你会比她写得多么?如果张小姐的算术如此高超的话,不妨自己来数一遍。”灰衣老者微笑道。理直就是气壮。
“你、你风浅休……”张如玉指向风浅休,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怎么?谁规定一张纸就要写一首诗么?”风浅休唇角兴起点讥笑。
是没有规定,但一纸一诗基本上是天翎国写诗之人的习惯,可她风浅休偏偏没有这种习惯,或者说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谁叫她张如玉的嚣张,她看不顺眼,那就小小作弄一下她呗。
将风浅休的表情收入眼底,张如玉心头怒火就是升腾,一下子淹没她的理智,令得她责问出声:“这么短时间,你能作三十多首诗?就是我国的第一才子也未必可以,你肯定是作弊!”
一听这话,全场的人都眼神古怪地看向张如玉。
收到众多眼神,张如玉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灰衣老者方才的话语,风浅休仅仅比她多一首,如果比她多一首的风浅休作弊,那么她这少一首的,不是才怪!
“作弊?”风浅休眉尖挑了挑,闲适地笑了笑:“如果我作弊,不知道张小姐又是怎样写得了这么多呢?”
对上风浅休的笑容,张如玉一下子明白了,风浅休早就将事情计算好了。如果风浅休比自己多上几首,自己就可以以作弊为理,彻查她风浅休。到时就算她风浅休没有作弊,也能己暗中嫁祸她。但现在风浅休偏偏比自己多一首!如果风浅休作弊,难道自己这只比她少一首的就不作弊了?
纵然知道这些,但张如玉还是不甘,还想说些什么,一道夹着淡淡威严的声音传来止住了她的话语。
“好了,够了,此事就此打住。休息一下,准备下一轮画的比试。”皇后淡声道。投向张如玉的眼神中警告意味更浓了。
这下子,纵然张如玉再不甘,再愤恨都好,都不敢再固执下去。今天左相并不在场,只因他有事要忙,全场唯一会帮她的人就是她的姑姑皇后,现在连皇后都这么说,她自然不好忤了皇后的意思。
比画?哼,等下再让你风浅休输得一败涂地好了!张如玉怨恨地瞪了风浅休一眼。
风浅休收到她的眼神,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完全的不将她放在眼里。
将这些一点不漏地收入眼底,秋月郡主神色透出一丝凝重,看来之前她在碧云楼对风浅休的提醒是多余的了,风浅休比她想的还有心计,而且性子也是从容镇定得可以。一个人单是聪明不可怕,只是性格沉稳也不用太过顾虑,但两者皆有,这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绮麓台上,楚千衡笑了笑道:“看来还是风皇弟厉害一点,说是风姑娘赢就是风姑娘赢,一语中的。”说这话时,瞄了瞄楚千方,都不知道这话是否有什么深意,究竟这厉害就单指这次目光独到,抑或还包含其它方面。
“哼”楚千方淡淡地哼了一声,脸色有点不好。
楚千风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风浅休身上,眼中只有她一人。
第一轮比试结束,自然绮麓台上的各个尊贵人物变成看台观众关注的焦点,楚千风更是如此。不说他那身上丰厚的战绩,绝顶的武功和实力,就是他那俊美无双的外表都已经足够吸引众人的目光。
而此时看到他眼中只有风浅休一人,且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宠溺和柔情,宛若冰花绽放般的迷人,所有看过去的观众一愣的同时,心底也禁不住地唏嘘:他们居然看到如冷酷著称的风王这一面?独对一人温柔?顿时对风浅休艳羡妒忌起来。
广场中参加比试的女子,大多数都是将楚千风作为她们夫君的第一人选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本就因比试而不算好的脸色此刻更是糟糕了。
风浅休在风王的眼中,比她想的还要重要,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萨娜公主得出这个结论,秀气的眉不由皱起,看来她想通过比试,来获得风王青睐的方法不是很行得通,只因这次诗词比试,风王从头到尾目光都只落在风浅休身上,根本看都不看其他人,几乎一眼都没有!
不过,既然比试,竭尽全力去赢还是要的。
萨娜公主站了起来,走向前,站定,礼貌地问道:“不知道能否将风小姐作的诗给本公主一看?”
听到这话,已经落座的三位裁判都看向楚天域。
“当然可以。”楚天域道,然后挥了挥手,让一名小太监拿着风浅休的诗词过去。
一见萨娜公主这样,周围的人都不由纷纷好奇,好奇风浅休的诗作得怎样?真的如同那裁判说的水平最好?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相信三位天翎国有名文豪的眼光,而是风浅休之前草包名声太响了,这次在场比试的不仅有他们天翎国出名的才女秋雨郡主、夏雨玲等,最重要的还有萨娜公主这闻名天下的才女,风浅休作的诗真能及得上她们的?
在众人思量间,萨娜公主已经从太监手中接过诗词查看起来,越看眼眸越亮,随即抬头看向风浅休:“风姑娘果真好文采!”姑且不说她是否先前准备好,但这三十多首诗的质量也的确是高。
“看来下一轮本公主也不能藏拙了,还请风姑娘指教!”萨娜公主笑道。眉眼间有着自信。琴棋书画中,她的画可是造诣最高的!
“指教不敢当。”风浅休说的是实话,她已经从飞雁楼了解到萨娜公主的画技,真要比较起来,她的并不如萨娜公主,不过单赢一场却是不难。
中场休息,风浅休她们退了下去,广场上兴起一片歌舞。
艳丽的舞衣、欢悦的音乐、动人的舞姿在众人眼中舞出一片炫目。
一处休息的庭院,秋菊满园。
本是风景很美,但张如玉看着,却是莫名的烦躁。
“风浅休,可恶!”张如玉用力地扯下一朵菊花,握在手中,狠狠地蹂躏起来。居然写诗时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原来只是为了迷惑别人,而她居然只比自己多一首,一首!风浅休是绝对的针对自己的,毫无疑问!
不就是小时候偶尔欺负她风浅休么?掐那么几下,打那么几巴掌,反正她风浅休小时候肉又不多,能疼得哪里去?至于那次掉下湖,更是她风浅休自找的,她又没有叫她去捡什么手帕,她自己非要去捡,怨得了谁?而且她掉下湖又没有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居然敢给自己玩报复,可恶!从来只有自己欺负人,这次居然被风浅休算计了!实在可恶!
其实,虽然风浅休这次有为前身出气的念头,但更重要的是看不惯张如玉的嚣张,再说是张如玉惹她的,难道还让她欺压上头,不反抗?
将手中残缺不堪的菊花愤恨地丢下地,张如玉想着是风浅休的样子,狠狠地踩了两脚,发泄了一下,这才深吸一口气,忍下怒火向旁边的丫鬟问道:“事情准备得怎样?”
丫鬟恭谨地回道:“小姐,准备好了!”
“那就好!”张如玉眼中闪过幽光。风浅休不是很会算计么?居然连她今天会用诗词数量决胜负都猜好,而且还将她写了多少张纸记在心头,从而只比自己多一首。接下来这样,不知道你风浅休又如何应对?
又再休息一会,集合的时间就到了。不过一会张如玉、萨娜公主、秋月郡主等人都从安排的独立院落走出来。
待得她们坐下,这才发现有一个人姗姗来迟,是风浅休。
这时,张如玉看向风浅休,一脸挑衅。
风浅休却是不理会她,反倒饶有兴致地向一旁的小喜问道:“你猜这张如玉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小喜嘴角瘪了瘪:“还不是因为收买了那些宫人,而且有皇后撑腰!”声音带出一丝不满:“好好一场比赛被她弄成这个样子!乌烟瘴气的!”
“那个萨娜公主也不在意?”小喜说着,瞄向一脸平静的萨娜公主。显然最有说话权的就是萨娜公主了。比试一开始是由她提出的,而且她说话也是最有分量,可是她却对方才的作弊行为没有什么反应。
“萨娜公主没有将张如玉她们放在眼内,比试的方式,她也不算在意。”风浅休说道。正因为这样,萨娜公主才会容忍张如玉如跳梁小丑一般妄想用旁门左道击败自己,不屑出手,不屑说什么。
在看台一阵盖过一阵的喧嚣中,风浅休走到了广场,此时广场已然摆好桌椅、笔墨纸张,旁边站了一名宫女侍候。
看到风浅休站在全场唯一空出的位置,张如玉淡淡地“哼”了声,原本她是想赢这场比赛,但现在她是一心一意想风浅休输!只要风浅休输,看到风浅休从容慵懒的表情破功就好,其余她不管!
或许是因为诗词比试令大众有些不满,这次画试的题目居然是由各位选手抽签,每人一签,签上写着题目,十名选手加起来抽的主题最多,画试的题目就定那个。
最后,题目定在一株珍品的十二瓣墨香国色牡丹上。牡丹叶子墨黑,花瓣是喜庆的中国红,艳丽非凡,而且边缘有着一丝浅浅金边,在阳光照射下更是添上两分炫目。非凡品。
一看这株牡丹,萨娜公主眼眸发亮,她画是琴棋书画中最擅长的,而其中描绘花草尤其厉害。
这次看来天也似乎在助她。
“风姑娘,本公主可是拿出全力的,你要小心了。”听得太监宣布开始,萨娜公主看向坐在一旁的风浅休说道,满脸自信的笑意。
风浅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随即从小喜那接过毛笔准备画起来。
其余人也是一一动手描绘。
这次,看台上的众人又在猜测谁胜谁负,只不过这一次大家都不敢将风浅休从可能胜利者行列中剔除,甚至有些人还觉得她会赢。只因她是个出乎意料的变数。八年前出了名的痴傻,八年后再次归来,居然是横空出世,每件事都足以让人惊讶一把!
张如玉也是自个儿画着,只不过她的心思放在和她隔了一人的风浅休身上,时刻留意她的情况。
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忽然伴着轻微的“咔嚓”一声,风浅休手握毛笔的笔头忽然微微一松,墨水涌了下来,沾在画纸上,晕开好大的一坨墨黑。
画就这样毁了!
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想重新画一份精细的根本来不及,不得不说时间掐得很好。而且手段比方才诗词比试时的高明,至少看起来很像意外。
“呼”一道一道的吸气声从看台上传出,最先发现的自然是这些细心观看比赛的观众。
“我原本还猜风浅休再来一次出乎意料,赢了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哈哈,这下子还不是萨娜公主赢?买她赢就是明智!”
……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不断响起,观众席上众人什么表情都有,庆幸、可惜、开心种种呈现。
而最为激动的就是那些私下聚赌的人,这次比赛结果无论是总还是单项,都被民间拿来打赌,不过风浅休的赔率是这么多人最高的,高达一比一千,这还是在她赢了一场诗词比试之后的赔率,似乎大家都在想她赢诗词比试只是侥幸,或者说作弊。不过倒有些人持着拼上一拼,或者游戏的心情在这次画的比试中买风浅休。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似乎也不用等时间到而可以直接宣判风浅休出局了。
“哼”张如玉眼角挑开得意,这下子就能看到风浅休失态了吧?就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了吧?说实话,她对她的遇事从容镇定,实在太不爽了!
可是,当张如玉看向风浅休,却发现风浅休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焦虑惶恐,反倒是唇角淡淡带笑,口中轻叹:“哎,可惜了,画了这么久呢!”然后又对小喜吩咐道:“小喜儿,换支毛笔,整理一下,拿叠新纸来,我重新画过。”
“好的,小姐!”小喜快速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拿过摆在一旁的新纸,递给风浅休,同时也从怀中拿出一支看似很普通的毛笔,一并递了过去。
风浅休一一接过,然后又快速地画起来。
原本纸张笔墨都是统一提供,统一派发的,但出现了这种情况,时间太紧,现在再去取一套毛笔什么的过来,比试怕就要结束了,此时风浅休用她自己准备的毛笔,裁判们也不好责备,更是通融。而这些都在风浅休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没有张如玉的捣乱,她就不可能用自带的毛笔、纸张,计划就不可能进行了。
岂有此理,还是没有看到风浅休慌乱的样子!一心想看她这种表情的张如玉没有看到,顿时咬牙不甘起来。
萨娜公主也是寻空看过来,此刻看到风浅休这样,先前的对这种作弊比赛的怒火也消散了一些。纵然弄得再完美都好,这一次两次的,不说是人捣鬼,她可不信!她不将其他人当对手,只要其他人不影响她和风浅休的比试,怎么都可以,但影响了就不同了。方才看到风浅休的画作被毁,她已经想过用雪域公主的身份向天翎国这边施一施压,然后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她和风浅休两人堂堂正正地比试。但现在风浅休居然对画作被毁不在意?只是抓紧时间作画,脸上依旧是淡然镇定的笑容,她这是胸有成竹,抑或最后一搏?
想不通透,萨娜公主想了想,也就不想了,专心完成画作最后的收尾。反正无论这样,很快就会知晓。
秋月郡主细细地端详风浅休的脸色,发现她的确是一丝慌张都没有,彷如所有在她掌握之中,真正的运筹帷幄!不得不说,她很佩服风浅休的临危不乱,甚至事事预料之中,但是,萨娜公主的画技可是天下闻名的,她用不到萨娜公主三成的时间真能赶出一幅比萨娜公主的还要厉害的画作?这点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可风浅休偏偏有如斯自信,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她还真的一丁点都猜不到。
其余人如夏雨玲等,画技相较她们低了不少,知道赢的机率不大,所以也只是带着看戏的心情作画,不过看到风浅休如此,心底也是禁不住地惊讶。
绮麓台上,楚千衡看到这种情景,不由问向一旁的楚千风:“风皇弟,不要告诉皇兄,你还是认为风浅休赢吧?”
楚千风点了点头。
“风浅休真能赢?这么一番折腾,她的时间可只剩下萨娜公主的三成了。如果换作别人,或许风浅休能赢,但那个萨娜公主画技可是天下有名的。”楚千衡不相信。
“结果如何,很快就知道。”楚千风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其余坐着的皇子王爷都对视几眼,明显对楚千风的坚信还有风浅休的镇定感到诧异。
“哼”楚千方哼了一声,只要是楚千风那边的人,他就讨厌,自然风浅休也不例外。方才看到风浅休出尽风头,而且还压在张如玉头上,他就觉得生气。只是想到司空霁又稍微收敛一下,不过楚千方觉得正如他舅舅所说的,楚千风和风浅休的感情越好,到时和司空霁闹僵的可能就越大,这也是他们所乐见的,想到这,楚千方心情倒舒坦了一些。
风浅休真是这么有把握?楚千悦眼眸牢牢地盯着风浅休,不放过她一丝表情。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猜不透风浅休这个人了,心禁不住地兴起点烦躁。
她的画。看着风浅休作画,楚千靖脑中想到神隐山庄被她改过的女装自己,如果风浅休真的是那改画之人的话,画技应该很高。只是,他也看过萨娜公主的画作,毕竟太出名了,相较而言,虽然各有各不同,但就这么看,似乎萨娜公主的更为出色,不过也有可能她风浅休当时并不怎么用心去画。思及此,楚千靖眼中飘出一丝期待,相较于萨娜公主,他还是希望风浅休能赢。
楚千玄整个人慵懒地倚在椅子上,狭长的凤眸轻飘飘地扫过看台上的观众还有身边的一些人,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玩味和看好戏。等一会这些人的神情肯定很精彩,虽然他不知道风浅休具体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她这种神情就说明她有把握,而从他和她的相处来看,她不会轻易去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会去做一件事就说明她有把握。所以,嘻嘻,等一会肯定看得到很多人掉眼珠,掉下巴的情景,单是想想,他就觉得乐乎,于是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加深。
“时间到!”伴着太监的一声唱喏,旁侧的锣鼓一敲,所有人都要停笔。
下一刻,广场旁早就准备好的两行太监搬着架子从两旁而来,来到风浅休等人面前,架子一竖,摆弄好,然后就将她们的画作一幅一幅的架了起来,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做完这些,这些太监就恭谨地退到一旁。
众人目光一一扫过画得不错的几幅画像,最终落在最值得关注的两幅画像上。
一幅是萨娜公主的。萨娜公主的画技以精雕细琢出名,整个画看起来极为逼真,颜色、大小甚至光泽都拿捏得很好,简直就像另一株墨香国色牡丹在纸上绽放,看到这,众人的眼眸都不由发亮,口中也发出赞叹的声音。果然,萨娜公主这天下有名的才女,不是浪得虚名的。
萨娜公主对于众人的反应早已见惯,神色无悲无喜,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看了周围一眼,她就将目光投到风浅休的画作上,一看再看,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风浅休画得很好,如果说她的是形似,风浅休的画更注重神似。只是这次画的是花草,并非动物,这神似本就不比形似占优势,最重要的是风浅休画的时间太短了,整幅画看起来略显粗糙。画虽然还是算得上上乘,只是和她的比还有一段距离,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对风浅休的画作下了结论,萨娜公主看向风浅休,发现她依旧在淡淡笑着,一双眼眸在阳光下璀璨如明珠,可偏偏又带着一丝让人猜不到的神秘,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风浅休到现在还这么自信?这点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而张如玉看了看风浅休的画,再对比一下别人的,甚至自己的,随即就忍不住地嗤笑道:“难得本小姐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绝招呢,想不到根本没有,只有一个空壳,撑场面……”她早就知道自己在画上是不可能赢得了萨娜公主,所以她看到萨娜公主近乎完美的画作,她是没有多少感觉。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风浅休又会忽然冒出些什么奇怪的事儿,令得结果向她那边倒去,现在看来,怕是不可能了。这让她心情好啊,看到风浅休输就是心情好,不过风浅休居然还是一脸天掉下来也没关系的样子,实在令她看不过眼,恨得牙痒!
又继续讽刺风浅休几句,见风浅休完全不理会她,她就像一个自演自唱的小丑,张如玉恨,更恨了,从小到大她还真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
全部画作都看上几遍,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优胜者是谁这个问题有了答案,这似乎是毫无悬念的事。
三名裁判来到广场,对着画作细细品读一番,最后对视一眼,是一致认定究竟谁获胜,于是乎走回绮麓台,准备宣布结果。
“小姐,差不多了。”听到小喜这句话,风浅休看向张如玉,唇角一扬道:“你猜中了,我的确有绝招,这场比试我会赢。”
微微一怔,张如玉想不到风浅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回过神,顿时口中爆出大笑声:“哈哈哈哈……”笑了一阵,指着风浅休道:“你这话是本小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不要笑死我了,如果你能赢,我跟你姓……”
话还没有说完,张如玉看到什么,话语就这么生生打住。双目瞠大,盯着风浅休的画,一脸见鬼的神情,怎么会?怎么可能?
走回绮麓台,三名裁判向楚天域请示完,为首的灰衣老者转身站定宣布结果:“这场比试,胜的人是萨……”听到一阵一阵的吸气声、惊呼声从看台上发出,老者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风浅休的画作,然后反应也和张如玉如出一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