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鸡鸣,京城众多官宅中已经热闹起来,右相府中也不例外,只是相较于其他官家众人的紧张,右相府人人的脸色中透了几分凝重。今天是琼华大会开始的日子,也是决定能否进入华园的日子。由于琼华大会不仅仅比试一场,而且最重要的目的是让各位官家小姐公子相互认识,交流,所以住进华园,虽说是相隔很远,但也比住在家里方便。
一番忙碌,吃过早饭,便要启程了。
右相府门前的深巷中,风清凡领着二夫人等为风浅休她们送行。
“休儿,记得一定要万事小心!”风清凡站在马车前紧紧地握住风浅休的手,满脸忧心地嘱咐。
“休儿,华园不比右相府,右相府还有风王的军队保护,这些天都没有人敢怎么乱来,但华园是皇家园林,虽有皇家侍卫保护,但……”想到皇家侍卫意味着有可能是假奕帝楚天域的人,风清凡的眉心都拧成川字,握住风浅休的双手更紧了。
“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想欺负我,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风浅休笑着安慰风清凡,眉眼间有着自信的神采。
“哎……”虽然听到风浅休这么说,但风清凡还是忍不住地叹气。
见他眼中忧虑丝毫不减,风浅休只好摆出楚千风来:“风王也会保护我的。”
一听“风王”两字,风清凡脸上的愁云这才微微消散,看了看周围,小声地道:“也是,风王和你是合作关系,自然护你周全。”
“就是,所以爹爹不必担心,也好好照顾自己。”
“好。”风清凡点了点头,又在嘱咐两句,这才放开风浅休的手,让她上了马车。
马车十分的宽敞,可纳十多人,风浅休上到去,见风华容她们已经坐好了,只还差她一个。
看到风浅休和小喜进来,风华容、风倩茹、风紫英还有风秋霜都只是看了几眼她们,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招呼车夫皇宫西南侧的皇家园林——华园驶去。
觅到空位,风浅休和小喜坐了下来。风华容她们的丫鬟都是在马车外,跟着马车走动的,但小喜明显和她们不同,对于此,之前一直看不惯风浅休的风华容她们还是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几人都是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目光淡淡地扫过她们,风浅休看到她们身侧居然没有包袱,微掀车帘,她们丫鬟也没有背,眼眸微微眯起,风华容她们不打算通过考验,进入华园?
进入华园的考验虽说偶有不同,但根本不难,相信凭风华容她们的能耐是应对有余,可是她们居然不打算通过?这倒是有点儿出乎她的意外。
“你们不打算参加琼华宴?”放下车帘,风浅休淡淡地开口。
闻言,风华容四人微微对望了一眼,然后相继地摇了摇头。从她们的爹风清凡口中得知现在的奕帝居然是假的,而他掌握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秘密,外加因为圣旨的事,不说风浅休了,就是她们右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变成众矢之的。右相府还好,有风王的军队保护,但外面,谁知道一出去会发生怎样的“意外”,她们想不到,所以这么些天,她们是连街都不敢出,现在还要去皇家园林华园住上半个月?这种时时刻刻担心的日子,她们可不想过。而且……目光看了看风浅休,再看看小喜,而且她们现在也有自知之明了。
在听到风清凡说完所有的秘密后,她们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心头还是有怨气,埋怨风浅休因此而得到一个“嫁娶自由”的圣谕,最重要的是能选择一名皇子、王爷嫁。于是乎,气冲冲地找风浅休理论,说她就算得到这么好的东西,凭她一个草包根本不可能妻凭夫贵,为她们家族觅一个平安符。
当时风浅休只是淡笑着听她们说完,然后叫她们露上一手给她这个“草包”看看。她们听到她这么说,自然是倾尽本事,让她知道自己和她是云泥之别!
可是,当风华容画出一幅最得意的《海棠春睡图》、风倩茹弹奏一首最擅长的《长相思》,风紫英舞上一段最熟练的落英剑法之后,风浅休只是笑了笑,画笔一挥,琴弦轻挑,比她们还要好了不止一个层次的《海棠春睡图》和《长相思》便是从她指间而出,完全地震撼她们!
而风紫英的落英剑法更是被风浅休身边的丫鬟小喜,三招击败,一败涂地。
艺不如人,真真正正的艺不如人!
这样子,她们还以为风浅休是草包,那她们就真的是傻子了。
既然知道凭风浅休的技艺,就算没有皇上的口谕,她也是极之有希望夺魁,从而得到选择皇子、王爷等人而嫁的选择权,如此,无论她们再不怎么不想都好,都是甘心接受。
而这次,她们知道如果进到华园,就必须靠自己自保了,她们自问没有这种本事,再加上她们被风浅休打击之后,知道夺魁还有单凭技艺获得让皇子、王爷实在微乎其微,如此,她们考虑再好,都觉得还是应了圣旨去琼华大会上露露相,至于进入华园和其他人交流,将自己置于危险中,那还是算了。
看到风华容她们的表情,风浅休也知道她们今天去华园不过碍于不能抗旨而去露脸而已,并不打算通过考验进入华园。
这样子就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在华园,真发生什么,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她们。
眸光淡淡扫过风华容、风倩茹、风紫英,最终落到面无表情的风秋霜脸上。风秋霜也没有带包袱,她怕也是抱着和风华容她们自顾不暇的想法才不选择进驻华园的。
风秋霜的才艺可是比风华容她们高出不少,虽然她没有怎么见过风秋霜外露,但也是有所了解。如果是她,就算不能在琼华大会上夺魁,但怕也能挤进前几名。
收到风浅休的目光,风秋霜回视了一眼,读懂她的眼神,风浅休唇角挑笑。风秋霜是不打算住进华园,把自己置在危险之中,但并没有放弃琼华宴。看来她是打算通过今天的考验,但却用身体不适的理由暂时返家。
知道风秋霜为人谨慎,既然她装病应该不会就出什么乱子,但不知道那些御医是不是吃素的,为免万一,她也出手帮她一把吧。
风浅休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拿出一颗药丸递给风秋霜,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明说。
看到风浅休这样,风秋霜有些怔然,回过神,就伸手接过风浅休手中的药丸,然后似乎对她感谢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风华容她们看着,隐隐猜到一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最重要她们不清楚风浅休的医术很了得,所以只是对看了几眼,便是沉默了。现在她们是一根草上的蚂蚱,自然不可能起内讧。
皇家园林华园位于皇宫西南侧,占地面积极广,其中三步一楼,五步一阁,亭台楼宇极之华美大气。
此时,当风浅休她们停了马车,凭帖子来到华园的华清池旁,发现这里已经围了很多的人,一眼看去,几乎清一色的女子,女子也已经排好队列,个个翘首看着队伍的尽头。
队伍的尽头是一个楼阁,里面似乎就是考验的地方。
风浅休走过去,从众多女子的交谈中知道,今年进入华园的小考验不过是抽取一物,在规定的时间内作诗。
很小的考验,应该不算难,但风浅休排在队伍后面,见通过考验的女子与她侧身而过,可基本上脸色都不算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她们三三两两结伴谈论,风浅休唇角不由泛开笑意,正如她所想,考才气可不仅仅只是单凭一首诗就能看出来的,再说这次琼华宴最主要的目的是为皇子王爷挑选妃子,相对于才气,品行操守,面对压力,面对批评的处变不惊更为重要。
“哼,那里面的几个老匹夫持着是太傅之类的,有什么了不起?居然对本小姐作出的诗挑三挑四的,有本事他们自己作!”
“就是……”
……
如此类的话语从那些考验完的女子口中听多了,知道她们大多数都是官家小姐,在家里可都是掌上明珠,个个争着追捧,自然面对这种情况是不服气了,知道这些,风浅休唇角也不带笑了,恢复一贯的慵懒神情。
“喏,这不是风七小姐么?”一道略略拔高的声音从一旁的队伍发出,风浅休看过去,便见一名淡施脂粉,五官艳美的女子笑着看向她,笑容很灿烂,不过眼角却带着讥诮。而她方才的那道声音更是明显的想吸引人注意。
虽然风浅休现在很出名,挺多人在了解中都看过她的画像,但画像这种东西毕竟含着画者的主观之意,再加上风浅休可没有定定地站在一处给他们画,自然这画和真人的相似度就降低了,于是乎,想凭一人在众人女子,尤其得知今天风家的几位小姐都到场的情况下认出风浅休来,还是有难度的。
而这名女子能够一下子认出风浅休,而且语气是绝对的肯定。其实就算风浅休没有认出她的长相,也知道她是当时翰墨书斋二楼中女子的一员。
周围环境虽然嘈杂,但由于女子声音颇大,许多人都听到了,于是乎都看向风浅休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风浅休?”
“八年前的那个傻子?”
“传闻的风王喜欢的女子?”
……
伴着口中带着疑惑的声音,众多女子看向风浅休的眼神中有着探究,有着打量,更有着妒忌。
风浅休迎着她们的目光,表情依旧懒懒的,只不过再看到风华容她们不仅不和她排同一队,而且还故意和她错开很多身位的时候,唇角有点似笑非笑。看来她们都不笨,知道今天会有人认出她,甚至找茬,于是避得远远,免得殃及池鱼。
“喂,你就是风浅休,那个草包?”一名排在隔壁队伍,比风浅休前两个身为的身穿黄色绣红色茶花长裙的女子昂高下巴,满脸不屑地看向风浅休。
草包。听到这两个字,周围的女子都笑了起来,不过她们都自持是大家闺秀,于是乎都是用纱巾捂嘴笑着,不过脸上的不屑是丝毫不比那身穿黄色衣衫的女子少。
“嗯?草包?”风浅休摸了摸下巴,随即唇角一挑,笑意弥漫:“我可不赞成这个词放在我身上,我觉得似乎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
想过风浅休会懦弱到不敢回答,或者愤怒地反唇相讥,却想不到她会如此的平静,而说的话居然也是像陈述事实一般?
众多女子怔然。而那名被风浅休反击的女子回过神,看到风浅休完全没有讽刺,却比讽刺更气人的淡然表情,心底火气升了起来,俏脸不由扭曲:“你才是草包,草包!你、你居然说本小姐是草包?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是不是,谁是,比过不就清楚了?”风浅休白皙的指抬起,指向前面的楼阁,再指了指楼阁前登记处的沙漏。
“比就比,哼,难不成本小姐还怕你!”黄衣女子道,下巴抬得高高,鼻孔朝天。
“既然你答应就好,只不过这样单纯地比没有意思,如不然小小加个赌注吧?就小小的五万两好了。”风浅休口中“小小”两字略微加重一下,强调这五万两的赌注的确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五万两?”黄衣女子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虽然五万两不算很大的数目,但也是不少,也不是随便能拿出来的!
“怎么?你嫌少么?要不再加加?”风浅休笑着说道。
“不,就五万两!”黄衣女子心底盘算一下,再上上下下打量风浅休,虽然觉得她镇定过头了,但想到风浅休八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她心头又有了点信心,觉得还是自己赢的机会大,如此,又恢复先前高傲的样子。
而方才那名将风浅休指明道姓点出来的女子想到在翰墨书斋的风浅休赢云子翰的情景,却是略略皱了皱眉。之前翰墨书斋的事并没有宣扬出去,毕竟他们是翰墨书斋的人,他们中棋艺过人的云子翰这样输给风浅休,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点脸上无光,再说,他们为什么要平白为风浅休正名,证明她并非草包?但现在,如果风浅休除了棋艺了得外,诗词也好的话,怕是草包之名是一下子洗脱了吧?想到这点,那名女子也没有阻止打赌,反正不关她的事。
“好,那就请各位小姐……“风浅休抬眼看向楼阁二楼,笑着道:“还有上面的几位皇子王爷做见证了!”
皇子?王爷?一听这话,众多女子都是纷纷转头朝上看上去。
一身雪衣,俊美无双的楚千风、一身天蓝锦袍、俊雅非凡的楚千悦、一身堇色锦袍、沉稳俊朗的大皇子楚千衡、一身古板黑衣,绝美艳丽的楚千靖、一身绯红长袍、邪气惑人的楚千玄还有在几人映衬下稍显逊色的二皇子楚千方,几乎人人到齐。
被风浅休点了出来,楚千衡低笑了两声:“这风浅休还真有自信啊,居然一下子和人赌五万两。不过似乎她也不像是空有自信。”细细看了看风浅休在阳光下灵慧动人的眼眸,又道:“看来她这八年还真改变了不少!”抬手拍了拍旁边楚千风的肩膀:“风皇弟的眼光还真的发现稻草里的珍珠。哈哈……”虽然这话带着点恭维楚千风的成分,但显然对结果楚千衡也有自己的猜料了。
楚千风还没有说话,楚千方已经说道:“是不是珍珠,看过才知道。”楚千方如此说着,而他也的确牢牢地盯着底下的风浅休,其中眼中探究的意味很浓。
见他这样,其他人都同时眼眸有幽光闪过,似乎有些疑思,疑惑他楚千方为什么对风浅休感兴趣,单纯是因为传言中楚千风喜欢风浅休?可是他们都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像。
而知道实情的楚千玄却是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扁了扁嘴。楚千方这样可不单纯是因为楚千风喜欢风浅休,更重要的是司空霁为了风浅休可以无条件帮助他们,他想看看值得两名世间英才如此的女子究竟有何能耐!
其实,他们今天会来这,都是带着看风浅休的,虽然观察她的实际目的不尽相同。
楚千靖拉了拉楚千悦的衣袖,然后伏近他问道:“风皇兄真的喜欢上风浅休?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段时间被派遣去峭城镇压动乱。眼看事态平稳了,便回来京城看看,而听到京城中街头巷尾的传闻,今天也是忍不住过来。
听到楚千靖提到这个,楚千悦脸色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见此,楚千靖纵然有所疑惑,但也不再说话,只是看了看楚千悦再看看楚千风,隐隐中他觉得似乎京城要越来越乱了。看来他还是寻个日子回去峭城才好,这些兄弟相争之事,他实在不太想掺和。
“不知道几位王爷皇子意下如何?”风浅休听不到他们的回答,又再问一次。
“本王不参与,大皇兄做决定吧。”楚千风道。
听到楚千风说不做裁判,众多女子都是一怔,她们的发怔不是因为他说的不做这次裁判本身,而是因为他不参与的理由!
楚千风不参与是因为他不屑做这小小赌局的裁判?抑或他觉得自己站在风浅休那边,和她亲近,为免公正而不参与?
想到第二个可能,众多女子脸色都变得不好。
“既然是休儿的赌局,本王也不当这裁判。”楚千悦对着底下的风浅休,笑得轻柔。
闻言,众多女子本来的怔然,更变成震惊了,悦王叫风浅休为“休儿”!?她们没有听错吧?而悦王这话在证明风王说不参与是因为第二种可能的同时,也在证明他自己也和风浅休亲近!?二楼的其余人也是看向楚千悦,楚千悦却是一脸坦然。
“哦,原来还有这种意思的!”楚千玄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豪气地摆了摆手:“那本王也不当这种裁判!”
“不是吧,连玄王爷都……”
楼下的众多女子忍了这么久,终于按捺不住地议论起来。
“玄王爷是闹着玩的吧?”
“恩恩,应该。”
“玄王爷是闹着玩就算了,但风王、悦王……”
……
一石激起千层浪,风浅休看向二楼,笑容收了回来,本来她是想叫他们这群人当裁判只是为了让那女子不敢拖欠她的银子,现在居然……楚千风、楚千悦、楚千玄,汗,他们一个个闹什么折腾啊?很好玩么?
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在楚千风和楚千悦脸上看到什么玩笑的神色,楚千衡皱了皱眉,随即笑着道:“既然他们不当这裁判,那就让本皇子来吧。”
风浅休向楚千衡投了一个感谢的笑容,楚千衡刚要回以一笑,不想从左右两旁收到几道凉飕飕的视线,顿时心下感叹:这美人恩还真不好受!
“既然大皇子答应做我们的裁判,那你先请。”风浅休指了指楼阁,此时队伍中,已经轮到那名黄衣女子了。
“哼,虽然你有……撑腰,但本小姐肯定赢你!”黄衣女子这话说得又气又愤,更是带着酸溜溜的妒忌。
“你叫什么名字?”风浅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要问问,不然钱都不知道向谁收,这不就白赌了么?
“听好了,本小姐名叫魏蓉,我爹是工部侍郎!”黄衣女子说完,听到她前面的人已经出来,赶紧趾高气扬地踏着莲步走进楼阁。
嗯,计时开始。风浅休目光投向楼阁前登记处桌面摆着的沙漏。
过了三盏茶的时间,黄衣女子终于出来了,虽然她的脸色有点点不好,但更多的是自傲,毕竟三盏茶时间凭物作一首诗,而且被里面的三位评判看过点评,算得上好的了。
“魏小姐,三盏茶时间。”楚千衡道。声音不大,但夹着内力,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免得落人口实。
等到前面的人出来,就轮到风浅休了。
这种进到楼阁凭物作诗是四人同时一起进去的,楼阁前就是刚好四个队伍。
风浅休和着另外三人走进去,走到楼阁的大厅,一眼就看到正面端坐的三名老者,三人都是一脸的严肃。老者前面是一条长桌,长桌上摆着笔墨宣纸,老者身后站着两名随侍的太监。
大厅很空旷,除了雕梁画柱外,几幅山水画之外没有其它装饰,而桌椅除三名老者面前的一张外,还有左侧的一张,长桌用红色绣精美牡丹的桌布铺着,上面摆着各式物事,有笔、有花瓶、有石雕等等。
“你们寻一物,赋诗一首,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开始吧!”中间老者一见风浅休她们进来也不多言,直接发令。
风浅休走进楼阁的同时,楚千风他们也是转了进去,站在楼阁内的二楼走廊。站在二楼走廊能将大厅中的情况收入眼底,而且凭楚千风他们的内力,将里面的对话听进耳中也是易事。
风浅休眼眸一一扫过桌上的物事,然后目光落在一个小玉雕之上,玉雕栩栩如生,雕的是一个人,天翎国的开国皇帝,眼眸一亮,唇角带笑,然后拿过一旁的纸笔书写起来。
见她这样,厅中的三位老者对视一眼,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风小姐选好了赋诗之物,而且胸有成竹。”将风浅休的举动收入眼底,楚千衡目光落到厅中的三名老者身上:“可是太傅他们今天是鸡蛋里挑骨头,纵然再好的诗,也会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花费时间。”
“她选的那东西好啊……嘻嘻”楚千玄拍了拍手,冒出一句。
听到他这话,二楼走廊的众人都看向了他。
“怎么好?”楚千靖好奇问道。
“那玉雕雕的是我国的开国始祖,还有什么比这个好?”楚千玄用一脸“你怎么这么无知?”的表情看向楚千靖。
雕的是开国皇帝,这就叫好?楚千靖听到他的这个解释,禁不住地抽搐唇角,可却偏偏想不到理由反驳,对他们这些后辈来说,能说开国祖爷爷的不是么?
楚千风看向楚千玄,他想不到他居然也发现这点。不过在看到楚千玄一脸嬉笑的神情,楚千风也没有过多在意,而是说道:“的确是好。”眼中滑过赞赏,休儿很聪明。
这种话从楚千风口中出来和楚千玄说,分量就是不同了。
“怎么好?”楚千衡问道。
不等楚千风说出想法,楚千悦已经接着说道:“太傅他们不敢过多评论风浅休的诗词。”
经楚千悦这么一提,其余人都想明白了,由于风浅休赋诗的对象是开国皇帝,这在天翎国人的心中都是不可逾越的存在,风浅休以他为诗,自然不好多说。
楚千风看着众人的恍然大悟却是眼中含笑,休儿可不只是这样。然后又皱眉细细琢磨起来,他现在可是不放过一点细节。他之前的试探可真把自己害惨了。不过想想,他和现在的休儿相处时间太短,而之前她的形象经过八年在心底沉淀,也太过深刻,深刻到他还真有点看不到现在休儿的不同。不过没有关系,他现在会尽全力,用心去看她,懂她,更会证明给她看。
看到楚千风和楚千悦的意见被人如此重视,楚千玄扁了扁嘴,这待遇真不公平!不过他也不想他们懂他什么。双手悠闲地支在栏杆上,注意力都放在风浅休身上。
风浅休写诗完全的不用想,不过一会就写好,然后交给三名老者过目。看到她这样,还在抓空脑子写诗的两名女子一脸震惊,她这么快就写好了?
三位老者一看风浅休的诗词,左边的老者不由怒斥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不是……”
不畏腥风吹血雨,
豪歌一曲万里晴,
独自遨游何稽首?
揭天掀地慰生平。
这不是开国皇帝作的诗么?她居然拿来用?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你们只说赋诗。”“赋诗”两字略微加重,风浅休说着,深深看向中间的老者。旁边的她不认识,但中间的她还是听过,当朝太傅,奕帝的老师。
一听这话,言太傅立刻反应过来,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他们只叫她赋诗,并非叫她自己作诗,明显地钻了空子。
“姑娘这诗赋得极好,老夫就不敢点评了。”言太傅此言一出。左右两边老者愕然,然后收到言太傅的眼神,想了想也大概知晓是什么意思,此时又听到言太傅提点道:“这次琼华宴的目的可不是选文人骚客。”选的是妃,对于王妃皇子妃考察的重点是品性,而非才气。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将规矩说清楚,现在被钻空子更是怨不了谁,他们都是两朝元老,犯不着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两人都明了了,也不再说什么。
“多谢三位指教,小女子告退。”风浅休在长桌上拿过代表过关的牌子,笑着离开。
不敢点评?她写的是什么诗啊?居然太傅都不敢点评?留在厅中的两名女子眼眸瞪大地看着风浅休离开,目光久久都收不回来。
“请注意时间。”听到言太傅提醒,两位女子知道自己的确耽误了时间,赶紧敛神思量起来。
“不敢点评?她写的是什么?”楚千靖也是惊讶。
开国始祖作的诗,就是差到极致,又有谁敢妄自评点?楚千玄偷偷鄙视一下想不明白的楚千靖,然后看向下面一脸笑容的风浅休,这下她可豪气了,这么短时间白白赚了五万两!果然赚钱还是要靠脑子!
而楚千风也跟着风浅休转向楼阁外的走廊,他没有兴趣做过多解释。
楚千衡想了想也是明白过来。楚千靖在楚千悦的提点之下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时他心底不由想起在神隐山庄的那个女子,如果是那个女子的话,怕今天也会这么做吧?
“怎么回事?这么快?”
“这不是半盏茶时间还没有到么?她风浅休就出来了?而且领着牌子出来?通过了?”
……
看到风浅休一边把玩代表过关的牌子,一边悠闲都不行地走出来,众多女子都一脸呆然,眼中有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风浅休完全的不理会她们,径直地走到那名和她打赌的魏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你两天时间,将五万两送到我院子。”
“什、什么!?”她用三盏茶时间,诗词被那三个老头批得一文不值才出来,现在她风浅休半盏茶时间不到就出来?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怎么可能,她不是草包么?魏蓉木若呆鹅,全场最不想相信这一幕的就是她了。
“这场打赌是风小姐胜。”楚千衡宣布结果。
风浅休对他点了点头表示答谢,然后就径直走向侯在不远的小喜那里,期间眼角扫过不在队伍中,听到什么风声赶过来的几名女子,那几名女子可比在场的出色多了,怎么说她们也是京城的有名美人,还有雪域公主不是?
风浅休的一番举动,令得队伍中是一片哇然,而那些旁观的女子也是频频使人打探这边的消息,场面很是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