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涯瞪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正气凛然的将军大人居然也会玩这种把戏了,不由觉得十分无奈,扶着她的肩膀坐起身来。
卓巾帼不高兴,把她弄到这么一个大牢笼里,还想跑?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有她把别人丢进牢里,哪有可能别人把她丢进来?!脸色自然是臭臭的瞪着越天涯。
越天涯不理他,直接扒拉过来她的一只手腕,贴了上去,卓巾帼哪里那么好说话?一把拍开他的手跳了起来,躲到远处去了。
“你闪远点,不要随便碰我!”
越天涯还坐在那里,脸色有些莫测,手指维持着要把脉的动作,上下看了她好几眼,才掀起衣袍站起身,“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不单是你喜欢和人对着干,我也十分喜欢和人对着干的,嗯?”
听他这么说,卓巾帼立刻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个大男人跟我学什么?那种事情是女人家无聊才闹的把戏。”
越天涯眨了眨眼,“现在你知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了?你不是无坚不摧的卓巾帼将军了?说我是你男人的时候俨然是个女悍匪,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是女人,或者你根本就是个女霸王也说不定。”
“我就是乐意做悍匪,与你有什么关系?!”卓巾帼瞪着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看上他?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或者还是怎么的,这太诡异了,“我看你那个和尚大哥是真的不错,长相俊逸,见识不凡且谈吐优雅,尤其是笑的时候比你可顺延多了!”
沉吟了下,越天涯道:“是吗?”
卓巾帼来了劲,猛然一想,那个了缘确实是不错,而且原来是她的未婚夫,若不是出了家……想到这里,忽然顿住,他就算是不出家,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太文弱了点。
“行了行了,不和你废话了,现在是要怎样,这么高,你上的去吗?”依她的轻功她是上不去的,只是不知道越天涯功夫会不会比她好,不知道能不能上去。
越天涯不曾再看这个牢笼,两步走到她身前,“不能。”话落,还是往她的手腕抓过去,卓巾帼也来了气,每次都这样她怎么可能那么顺从他?立刻跳了起来,同越天涯过起招来!
地方尚且小,两人来来回回拆了几招,施展不开,越天涯手长脚长优势大,竟然将卓巾帼困在角落,手不容置疑的捏上了卓巾帼的手腕。
卓巾帼一慌,每次都被她制得死死的,她以后怎么翻身,立刻大叫:“你滚开,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就废了你,我可不是随便说说!”
他现在的动作让她想到那日半夜,他翻进竹园的时候上次她还甩了他一个巴掌,现在想要收拾他,又有些下不去手。
“你总是这样跳上跳下的可不行,”越天涯说着,压住她的脉搏,凝神静心,接着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要时刻注意身体,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和你比剑?”
卓巾帼眨眼:“怕输了给我吗?”
越天涯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目光摆明了懒得理她,卓巾帼一阵莫名,撇嘴道:“你还教那个叶什么的舞剑,怎么和我比剑就不行了?我还没见你拿过剑呢!”
如此说来……
越天涯微微挑眉,笑的十分不怀好意,“所以,卓将军现在是在吃醋吗?”
卓巾帼一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要否认,可是转念一想,吃醋就吃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当下十足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我就是……咳,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功夫怎么样,免得到时候鸾台选婿败下阵来,丢脸的是你可不是我。”
越天涯疑惑:“为什么丢脸的不是你?再说了,我也没说我要去参加鸾台选婿,那会不会失败不就成了空话?”
卓巾帼哼了一声,“你不去最好,我的鸾台选婿,我要自己上去,绝对不让一堆臭男人决定我的归处。”
“所以你打算把鸾台选婿变成比武招亲吗?”越天涯淡淡的问道,果然看到卓巾帼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要知道卓巾帼的身份,虽是武将却地位尊崇,哪里可以同江湖女子那般摆擂台比武招亲?即便她愿意,皇家也绝对不会同意这样哗众取宠的行事风格。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不去了,我要怎么选,那是我的事情,阳极楼主又怎么样?我还是禁军统领呢,不稀罕你!”
越天涯再次挑眉,“好了,不闹你了,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行了吧?”这样的卓巾帼其实是十分可爱的,迟来了多少年,却依旧扣人心弦,两人坐着相对无言,卓巾帼又不是那种喜爱逗闹的人,隔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大哥对我姐姐说的话,其实我不太懂。”
越天涯扶着她站了起来,当真是十分怕她出什么意外的样子,让卓巾帼不由多看了两眼,直到站稳了,他才开口道:“你没有注意他问的问题吗?长辈亲人朋友,都是围绕着这三个来开口,其实他并非是要教训你大姐。”
“他是想让大姐把情放在法之前吧?其实他的想法我多少可以理解,只是毕竟大姐和他素不相识,他说这样的话有些诡异,多少年了,我想了很多法子,大姐根本是纹风不动,面无表情就是表情,从来没见她笑过一次,当然,除了冷笑,连对着我们姐弟的时候都一样,我时常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大姐放下,可是要放下,又谈何容易,尤其是对大姐这样的一个人来说。”
在她没有遇到越天涯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相信世间会有男子让她倾心,可以放开手中重担,可是如今她开始考虑,是否真的要放下,她一旦放下,就意味着大姐要全部承担,这样的重,真的舍得大姐一个人去担负吗?
她微微蹙了眉,越天涯无声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力所不及的。”
“你说的我都懂,大姐要是我能支配的人,她也不会有今天,她的性子真的是太硬了,除了张谏之能把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我还从没见过任何人在她面前可以正定自若。”
越天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大姐的本事,可不止是让一个张谏之对她另眼相看。”
话中有话。
卓巾帼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她手中的圣旨来的太快了,我真的怀疑玉玺是不是在她手上。”
这么想来其实也无不对,毕竟这些圣旨几乎出现的世间太快了,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来回京城一趟也得十天左右,可是大姐居然在十天之内颁下两道圣旨,除非她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越王府的事情就当她提前就知晓,可她并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情,怎么会有那道逐出王府的圣旨,还有,我们来江南的目的是缉拿叛国贼人,她也不该带鸾台选婿的圣旨来。”
越天涯拍着她的头,十分赞叹:“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卓巾帼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我本来就聪明,好了好了,先出去再说,废话这么多,难道你要在这里过夜吗?”这话说的颐指气使,仿佛废话的是他一般,明明是她先开口问的好不好。
越天涯嗯了一声,转身在铁铸的墙壁上敲击数下,面前的墙面忽然破开一条通道,令卓巾帼再次惊叹,机关,万恶的机关。
“这里太深,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要将人弄上去,但是也没想到我自己会掉下来,还好在下面准备了一条逃生通道,走吧?”他淡淡的解释,顺手牵住她的手,她哼了一声,没太多的反应,和他顺着那条黑漆漆的密道走了进去。
密道该是建在王府地底,越天涯的手十分暖和,两人交握的地方浅浅的伤口相互摩挲,擦出了一些暧昧的火花,卓巾帼清了清喉咙,问道:“这密道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前几年做了阳极楼主的时候,便拆了两个属下来这里做这个密道。”
卓巾帼低了低头,她对江湖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阳极楼换楼主也是近两年的事情,也就是说,这密道,也是近两年挖成的,真不懂这个家伙,在自家屋子里弄这么多机关做什么?
这么想着,两人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是一片黑暗,卓巾帼不由蹙眉,“我们这是还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掉下来过。”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平铺直叙,却让卓巾帼感觉到了那么些好玩的意味,闹了半天,她也累了,又不是个爱斗嘴的人,当下闭口不言。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眼前总算开阔,越天涯在墙壁上轻轻一击,眼前竟然是一片绿意,莫非已经出了王府?
“越天涯,你挖个密道通到了王府外面做什……”
“嘘——”
卓巾帼刚要说话,越天涯忽然捂住她的嘴巴,她武技强悍,立刻便听到远处有人浅浅的谈话声,四处一看,竟然发现这处所在有些眼熟。
她运起内力,凝神细听起来,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断断续续,转头看越天涯,却见他眼中挂着浓浓的嘲讽,心中不由更为好奇了,立刻拉着他的手腕越走越近。
眼前是一座木屋,卓巾帼和越天涯隐在树丛之中,只听淡淡的女音传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再怎么说我都是你母亲啊……”卓巾帼心中一凛,怪不得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原来这里是那日来过的,越寒铮出家的后山木屋。
“施主何必如此?了缘尘缘已尽,万物归空,何来冷淡一说?”
“你……你即便是死了,你也是我儿子!你对母亲如此冷漠无情,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是不是?!”
“母亲?”了缘的声音有些冰冷,只是反问了两个字,王妃似乎僵住了,只听了缘又道:“你是我的母亲,情姨也是寒铭的母亲!”
“你怎么……”
说到这里,卓巾帼发现身旁的越天涯一脸苍白,握着她的手捏的很紧,紧的似乎能看到两人的脉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