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只有越王和那护国公主,却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毛,虽然有些虚弱。
越天涯几步走到门口,脸上的神色已经由刚开始的震惊变的十分淡然,“大……大师……好久不见。”他本来想叫大哥,可是看到那清圣的眉眼,却怎么也喊不下去了。
了缘淡道:“贫僧有礼,施主安好。”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真的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而不是朝夕相对多年的亲人,越天涯也不怪他,笑了笑便站到了卓巾帼的一边,倒是越王,依旧处在尴尬震惊的状态下,完全无法反应。
护国公主喘了口气,“寒铮……”
了缘冲着公主颔首,然后面对卓英姿,“施主如此做法,到底是何道理?”
卓英姿微微一顿,“不知大师所言何事?”
“越寒铮与卓巾帼自小定亲,汝妄自退婚,此一错也。”他手腕一翻,念珠便挂到了拇指间,卓英姿一听,不由诧异的挑眉,看来这有一,便还有二了。
果然,只听了缘又道:“护国公主乃是朝廷命妇,尊贵无比,汝言语冒犯,此二错也;越王乃越寒铮之父,是汝长辈,汝言辞讽刺,此三错也;叶家施主冒犯太子,不知者不罪,汝下令封杀,罢官免职押赴京城,此四错也。”他平平的说着,卓巾帼面色大变,没想到这越寒铮方出来,便是数落大姐的错处,想要同他反驳,但是看着他那样平淡严肃的眉目,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英姿淡淡道:“可有五错六错?”这个越寒铮,居然可以再她都不曾察觉的范围内出现,且听到她的所有言语,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她卓英姿,又何曾介意过这些狗屁东西?!
了缘又道:“汝战功赫赫,功在社稷,是汝定数,天命所归,不可变也,奈何汝堪不破情关——”
“越寒铮。”
卓英姿淡淡的开口,堵住了他要继续的话语,只觉得不管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贫僧在。”
“你与我妹巾帼自幼定亲,你出家为僧便是无情在先,卓家越家多年交好,护国公主为朝廷命妇,却出言辱及我卓家声誉,便是无义在后,叶家女子骄横跋扈为祸乡里,太子之事不过是冰山一角,处置她乃是为民除害,此大智,越王乃我下属,本王掌管天下三军教训下属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她说话是掷地有声,那白色蟒袍上金线所绣的五爪金龙赫赫生辉,更是彰显了她凌厉张扬的气势,不曾因面前站的是个和尚减弱一分。
巾帼心中暗叫一声好,大姐的定力果然与日俱增,越王见情势不好,正要开口,哪知了缘又道:“殿下所言甚是。”语罢,转身往护国公主方向,合十一礼。
“老施主这两年来可安好?”他这转变诡异的厉害,众人都是一诧,不知道方才还是教训战王的人,怎么如此轻易便换了对象。
“我……”护国公主眼中蓄着泪水,看着这个她最宠爱的孙子,竟然忘了自称老身,了缘又道:“家之道,和为兴。”
短短的六个字,却让护国公主怔了怔,了缘没有再说一句话,也并未去看越王一眼,只是转身的时候,清澈的眼眸淡淡扫过卓英姿,“战王殿下,贫僧告退。”说完,便即转身离去,走的如同他来的时候一般诡异,卓英姿忽道:“越寒铮,你给我站住!”
前方灰衣僧人微微停步,没有转身,“何事?”
卓英姿静静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停了半晌,才道:“说清楚。”
厅中人本都是极为聪明的,尤其是越天涯,自然知道卓英姿说的是什么,大哥来的突然,虽然开口便是指责战王的不是,可最关键的,还是那最后一句,两年不曾离开竹屋,吃斋念佛却与战王说什么情不情的,且态度诡异,以战王的心思,怎么可能放他离去?
卓英姿呵斥他离去,自有她的道理。
只听了缘道:“战王殿下,太为难自己了。”
卓英姿面色一变,“为难与否,本王心中自有定论,不许你来多说!”
“既然如此,贫僧告辞。”依旧是没有转身,说完话之后,脚步不再停顿,往后院去了。
卓巾帼看着大姐变幻莫测的脸色,忽然施展轻功,跃到了缘面前,一把抵住他的肩头:“不准走!将你所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交代清楚了。”
红衣在斑驳光影下炫出了华丽的流彩,卓巾帼瞪着了缘,美目凌厉像是要喷出火来,她向来是对越王家的人没什么好感,除了越天涯,现在这个前未婚夫还来教训大姐,她又怎么忍得住?
了缘细细看了卓巾帼一眼,眉眼俱笑,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仿佛弱柳扶风,带着点点春意盎然,让看的人也不由目眩神迷,巾帼有一瞬间的失神,暗骂一声妖孽,都出家了还笑的这么灿烂做什么?!
那方越天涯看在眼中,眼眸不禁眯了一眯。
了缘的视线略过卓巾帼的脸,淡淡扫了眼她抵住他肩膀的手,卓巾帼豁然收回了攻击,瞪着他也没让出位置,“回去!”
“为何?”了缘也是淡淡两个字回应。
卓巾帼皱眉道:“你说了这些不明不白的,我听不懂,所以你必须回去跟大姐交代清楚,即便你出了家,也不能随便诬赖大姐的德行,大姐就算在如何,也不是你这样和尚能理解的了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回去——”她的话音一落,指着远处大厅。
了缘笑了笑,也看了一眼大厅方向,越王与护国公主面含期待,卓英姿与越天涯却是清清淡淡,于是说道:“卓姑娘性格直爽豪迈,有什么便说什么,是少有的飒爽女子,与越公子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顾好自己的事情便可,又何必多管他人的闲事?”
听他说自己与越天涯天作之合,她心中高兴,面色却没什么变化,还是冷冷的瞪着他,“现在我说的是我大姐,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多说,我自然会处理,你说大姐有四错,她何错之有?越王鞭打儿子的时候你在哪里?护国公主赶越天涯出府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中毒危在旦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避世两年,被个女人逼得出家做和尚,现在居然还敢来对我大姐说教,你们这群成天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伪君子!”
了缘稍微怔了一下,又是一笑,卓巾帼发现他真的很爱笑,和越天涯一样的爱笑,不过笑容却比越天涯的顺眼多了。
“了缘尘缘已尽,在家出家都是一样,去到后山小屋不过是为自身业障念佛忏悔。”
“哦。”卓巾帼眼睛一眯,“感情你这样慈悲为怀的大师,也会做错事情,也会忏悔?难道人人做错了事情都出家便了,那要置国法律法为何地?!”
了缘眉眼微敛,低头道:“卓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与战王所说,也是为她好,贫僧佩服她的勇气和耐力,也敬仰她的威仪和气势,只是战王殿下将国事家事永远摆在最前,却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人终归自私一点才能算是一个人,如战王这般无私的女子,身负朝廷重任,贫僧倒是没有见过。”
卓巾帼一怔,“你又何尝知道战王将所有事情都放在了前头,你不是两年不曾下山一步吗?”
了缘合十一礼,“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战王的风姿早已传遍天下,即便贫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依旧有所耳闻。”每日里帮他送饭的小仆人天天在耳边絮叨,他要不知道也难。
卓巾帼不说话了,那方卓英姿已经将这番话听在耳中,眼眸微微眯了一眯,不再看众人一眼,拂袖而去,了缘看着走远的卓英姿,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引的卓巾帼再次侧目,如此儒雅男子,却出了家,不由想起越天涯说起这位大哥时候的口气,“凡是越寒铮出现的地方,总是引得众家女子翘首以盼。”不由也叹了口气。
越天涯几步上前来,看着了缘半晌,才道:“大师这便要回去了吗?”
“嗯。”了缘轻轻点头应了,才要离开,又停步看了两人一眼,一红一白,分外扎眼,眸中露出真诚笑意,“二位,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卓巾帼本来因为大姐的事情有些懊恼,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又瞪了她一眼,暗骂他多管闲事,不但饶了大姐的心思,还来冲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这个大和尚懂什么情不情的?反正我与你是没有关系了,慢走,不送!”她本来就是豪爽性子,原来压抑的久了,认定了越天涯之后,被越天涯宠出了三三两两的娇蛮性子,此时更是发挥了出来,了缘自然不会生气,深深的看了越天涯一眼,不再言语,转身就走。
“铮儿……”
迟来的王妃踩着破碎的步子,锦衣拖在身后,远远追着几人步伐,奔上了娄桥,哪来一丝贵妇风范?卓巾帼挑眉,莫不是一出母子情深的场面?
“铮儿……你下山怎的不支会我一声?”王妃拦在了缘的身前,伸手握向了缘手臂,眸中泪珠点点,飞凤发髻因为跑的太快已经有些散乱,垂在颊边的发丝却丝毫未曾影响她的美貌,尽管已年逾中年,依旧灿若娇花。
了缘看着她,闭了闭眼,后退了半步,躲开她上前来的扶持,口气冷淡的道:“施主有礼。”
卓巾帼不由有些怔住,侧脸去看越天涯,这母子二人,也委实太过诡异了些,越天涯深深吸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闹的卓巾帼反而更诧异了,这是要搞什么?
王妃伸出的手僵在当场,无奈的笑了笑,那笑意有些凄凉,即便是站的有些远的卓巾帼依然是注意到了,虽然诧异,不过她对于别人的事情,向来也不好奇,除了自家姐弟,现在多了一个越天涯,便不理会他们,拉着越天涯往院子里走去。今日她倒是要看看,这越天涯的功夫到底如何,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两人还从未动过手呢。
“快走,我们回去,。”
越天涯又回头看了一眼了缘和王妃,才默默跟了上去,也没有再回大厅之中,“回哪里,去做什么?”
卓巾帼转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你身子好了吧?”
她的目光十分露骨奇怪,越天涯一笑,也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遍,“你昨晚已经知道了。”
他说的分明很正经,可是卓巾帼却想到昨晚“知道”的事情,立刻觉得这个男人老毛病又犯了,“你这个混蛋又来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越天涯挑眉,“越某向来正经,昨晚却是告诉你了。”
告诉?
卓巾帼开始咬牙切齿,这个会装的货色!
“你哪有告诉我!你分明是欺负了我……”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莫测的瞪了过去,她到底还在这里说什么?不是该说比剑的事情?想到这里,目露凶光。
“混账!我问的不是那个,我要和你比剑!”说完转身往那院子走去,她记得他屋子的墙上貌似挂了两把剑的样子。
“我不想和你比剑。”越天涯淡淡道,无奈前行的某人根本无视他的话,他可以教别人舞剑,却不和她比剑,她怎么能接受?尤其想到昨日这个死男人和那个臭女人抱在一起,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也立刻觉得喉头泛酸!
“我管你比不比,你不比,就等着我收拾你!”
话音落,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院中,卓巾帼推门进屋,眼角往墙边一扫,眯起了眼,越天涯尾随而入,斜睨了她的表情一眼,非常正经的开口,“你最好不要乱动。”
巾帼哼了一声,“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你越是不让我动,我越要动!”说完,立刻伸手往那宝剑拿去。
“真的不要动。”越天涯再次提醒,卓巾帼更狠的瞪了他一眼,下手将那把剑取下——
咔嚓!
随着宝剑入手,卓巾帼低呼一声,脚下忽然一空,即便她已经运气施展轻功想要翻上去,却依然不得成功,竟然掉进了一个深约数丈,四面铁壁的方形牢笼,立刻脸色一变!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他这屋子分明到处是机关,居然忘了!
“混蛋!”她气的脸色大变,抬头瞪着悠哉站在机关口的越天涯,这个死混蛋,绝对是故意的,提醒她不来碰分明就是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在一再提醒,反倒刺激她掉下机关。
“还不滚过来拉我上去!”
越天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看上你?真是失策!”他淡淡的说着,还不由抚了抚额头,仿佛卓巾帼真的是让他难以忍受,瞬间将卓巾帼的火气推到顶点,这铁牢四周光滑无处可攀,又这么深,以她的轻功怎么可能上的去?
越天涯轻咳两声,“你换个称呼,我就考虑拉你上来?”
卓巾帼气的头顶冒烟,“称呼?狗屁称呼!我就是不换,混蛋混蛋王八蛋!”
她念着念着似乎还上了瘾,一遍遍道:“你这个假正经,你这个伪君子,你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骗了老的骗小的,男人中的败类,刺瞎女人眼的桃花王八蛋——”
越天涯斜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管不顾的从机关口离开了。
“喂!你真的要走?越天涯,你这个混蛋,赶紧救本将军上去,要不然我诛你九族,我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喂!你在不在?越天涯,你……你敢不拉我上去,我以后都不理你!混账,不拉就不拉,老娘不上去了!”
骂了一阵都没什么反应,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叫喊,上面似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泄气的靠着铁墙坐了下去,就不信他真的不管她。
她闭起眼睛,盘膝打坐。
只隔了片刻,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往下掉了下来,她眼睛一睁,反手接住,掉下来的某物竟然是一个红苹果,所以?这是搞什么?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
越天涯坐在铁牢边上,姿势十分不雅的一只腿掉在边上一荡又一荡,另外一只脚弓起,抵住手肘支着下颌,手中也是一个红苹果,一抛又一抛,说不出的流里流气,哪里还有一分书生气质?
“饿了吧,吃苹果。”
卓巾帼眯起眼来,“你真的不要拉我上去?”
“我已经让你不要去碰了,是你自己不听话,我这里可是到处都是机关,你非要一再挑战,总是学不乖,这可不行。”
“你不拉我上去,我就不理你!”卓巾帼一开口就差点被自己呛到,她什么时候会说这么矫情的话了?
越天涯一笑:“你不理,好啊,不理好,我理你就是。”
卓巾帼看着手中的苹果,往腰间摸去。
“不用摸了,你腰上绑的那根铁索,我昨晚就丢到床下去了,你是上不来的!”
铁索,昨晚。
听到这两个词,卓巾帼的眼睛眯的更深了,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要怎么才拉我上去?!”
“我说了,换个称呼我就拉你上来。”越天涯笑的很痞,眼中幽光闪闪,想到她方才看着大哥闪神的目光,眸中便更是黑了黑。
“那你说要换什么称呼?什么称呼不都是你吗,你真他妈的够无聊的,快说啦!”
“天涯哥哥,或者越哥哥,或者月影哥哥。”
哥哥!?!
卓巾帼嘴角在抽搐,瞪了上面那只一晃一晃的腿半晌,才忍住出口的粗鲁话语,“你他妈搞不准比我还小,凭什么叫我喊你哥哥?!”
越天涯深深叹了口气,执起苹果咬了一口,蹙眉道:“你已经连着说了两个你他妈了。”
“那又如何!?”
“你再说一个,我便要走了,回医馆去,越州百姓等我时日多了,越州美女也等我时日已久,还有那个牡丹姑娘,说来人家还是我们的媒人呢,让人等这么久不好,要不你赶紧说吧,再说一句你他妈,我现在也好赶紧回医馆坐堂诊病,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多少积蓄,万一鸾台选婿我不幸中选,那不是要养你一辈子?所以现在还是多存点钱的好。”
咬牙切齿已经不足以表达卓巾帼此时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压抑着想要把越天涯生吞入肚子的冲动,开了口,“你还敢提那个牡丹姑娘?!”要不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现在被这个王八蛋吃的死死的?
“哦,自然是要提的,她总也算我的病人——”
“病到脱光衣服去引诱你吗?!”卓巾帼几乎是从齿缝中蹦了出来这几个字,越天涯一顿,低头看去,俊秀的眉毛高挑,“你想这样做,我也不反对。”
“越天涯!”她说的分明是那个牡丹,他干嘛要扯到她身上来?
越天涯呵呵一笑,醇厚的嗓音充分体现他现在的好心情,他又咬了一口苹果,长腿一晃一晃,“你真的不叫的话,我便走了,我可没那么多闲时间来陪你,赚钱这种事情,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的。”
巾帼低头深吸一口气,眼珠儿一转,忽道:“越天涯,我真的好饿,你拉我上去吧?”
如果她还是咬牙切齿同他吵架,估计他还是要逗弄下去,但是她这么可怜兮兮的说话,却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让越天涯想到昨晚到现在两人都没吃饭,不由愣了一愣,细细一想,有些心疼,不过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不是给了你苹果,不要跟我拌可怜,我可不吃这一套,等你换个称呼再说,总是这么连名带姓的,像什么样子?!”
卓巾帼眯了眯眼,手按在腰带上,捂着小腹蹲下身子,一直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那么静静的靠在了墙边,越天涯又是一愣,她喜欢吃东西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她现在的身子可经不得折腾,万一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越天涯道:“你把手伸给我,我拽你上来。”
卓巾帼不理他,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竟然真的似乎是身体不舒服,越天涯一惊,自认识卓巾帼以来从不见她如此,立刻变了脸,“卓卓,你怎么了?”
说着潇洒侧身,一个倒挂金钩,白影闪烁间沉下身躯,大手往下探去,手中素带也往下飘去,正要勾到卓巾帼的手臂,哪知卓巾帼却忽然使力,一把拽住那条素带,施展巧力,越天涯本来救人心切,哪里想了那么多,被卓巾帼这恶意一拽,登时掉了下来。
“小心——”越天涯一惊,侧过身子抱住卓巾帼的肩膀,两人在狭小的铁牢内一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越天涯小心的护着卓巾帼趴在他身上,“你这个女人,怎么胆子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