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静静对视着，傅鸳鸯一双俏丽的眉眼中蕴着泪水，多年来终于出现在女儿面前，却是以这样的姿态，尽管心中苦痛，她却甘之如饴，微微带笑的望着卓巾帼，那种目光。
不是江湖妖女的冷厉嗜血，只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女儿时，满溢的激动和兴奋。
卓进过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是凌厉冷酷，分毫未变，“真是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佛心……我——”
“闭嘴！你没资格喊我。”
傅鸳鸯怔了怔，又笑了，“不喊，便不喊吧，这么多年了，我又何曾喊过你一声，我这样的母亲，让你不想认我，也是活该，你爹……他将你教的很好……”
“你也没资格说我爹！”她还敢提父亲？这样一个背叛丈夫与人私奔的女人，居然敢说她的父亲？
“我如何没资格说他？是啊，他是你心目中的大英雄，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对象，当我为他辛辛苦苦生下逸儿的时候，他又对我做了什么？赤身露体的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她与卓不凡本是同门师兄妹，自小得到师父做主定下婚约，情谊深厚，后来卓不凡出山入仕，做了将军。
她敬他，爱他，便随着他一同来到市井之中，做起了相夫教子的将军夫人，可是肚皮不争气，连着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卓不凡一生戎马，将门世家，又怎能没有男子继承他的志向？
她本欲为他纳下一名小妾传宗接代，但卓不凡坚决反对，声称绝对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事便这么搁下了，英姿巾帼渐渐长大，便被当成是男儿教养，自小长在军中，直到过了五年时光，她再次怀孕。
幸不辱命，她这次真的生下一个儿子，可是，当她喜不自禁的时候，居然发现了另外一件，让她悔痛终生的事情，她一生敬重的师兄，根本不是怕纳妾的事情对不起她，而是一直心中另有所爱，娶了她已经是对不起那个女子，绝对不会愿意再要别人。
怪不得……
怪不得夫妻十年永远相敬如冰，人人只道将军夫妻恩爱缠绵，哪知这根本就是最可笑的谎言！
“你胡说！父亲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分明是你——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床上……你现在反来污蔑父亲，你更该死！”卓巾帼面色剧变，父亲在她心中是如神一样的存在，又怎么可以容忍别人这般侮辱？尤其母亲的背叛是她亲眼所见，要她相信傅鸳鸯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越天涯沉痛的闭了眼，事情，还是演变到了这一步，拦都拦不住。
“你说什么！”傅鸳鸯震惊的瞪大了眼，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她没有……
“是做贼心虚了吗？我在屋外看的一清二楚！你和一个男人……”她顿了下，竟然觉得肮脏万分，尤其那个主角竟然是她的母亲，又叫她如何说得出口？“你走了也就罢了，多少年来我早就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样的生活我也已经习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要破坏我对你那一点点的回忆？我的母亲，在背叛了父亲出走之后，成了江湖第一妖女，手下两个弟子一个是荡妇一个是弃妇，一个勾引天下男子，一个杀尽天下男子，弄出鸳无对那个贱人来破坏你自己女儿的幸福！就连你本身——”
说到这里，她看了越天涯一眼，白亮的牙齿死死的紧咬着，忽然说不下去了，她真的还能那样心无芥蒂的告诉越天涯，要和他在一起吗？真的吗？让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瞒着她的男人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不。
她要的不是这样，她要的男人，是要完全属于她，完全信任她，不会以保护者的姿态，来隐瞒她这种痛苦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不要！
“滚——”她收势挥剑，刷刷两声，双眸无光，冷冷的嘲讽，掠过越天涯与傅鸳鸯。
傅鸳鸯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越天涯，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深深看了卓巾帼一眼，双眸之中的泪水，最终还是没有流出来，拂袖而去，这个女儿，最像她的父亲，也最执着，可是一旦让她动了心，那便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她是恨尽天下负心人，只是，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多做解释了，逝者已矣，多说无益。
越天涯心中一颤，这样的卓巾帼，就是那日青楼中的卓巾帼，连那种痛处不可置信的眼神都一模一样，他握着的拳头紧了紧，上前两步：“卓……”
“你他妈也给我滚，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随着她这句话，手中的软剑唰唰两声，绑在了腰间，绞碎了腰带，越天涯喉头几不可查的滚动了一下，卓巾帼拽下身上那一袭红裳，丢到了越天涯的脸上，红裳之下还是红衣，那确是她自己的。
“滚啊！”
那一抹红从越天涯的脸上，滑落到了地面上，那样的红，那样的刺眼，那样的痛，越天涯脸色苍白，一直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说出一句话。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是这样的眼神来看她？她痛恨自己，到了这一刻，还是会为他心疼，他的脸色那么苍白，他的双眸那么深情，她的心好痛，可是他——
“你不滚？我滚！”
她大喊一声，豁然丢下剑跑了出去，清脆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和她发间东珠掉落的声音交相辉映，心如刀绞是什么感觉？
他是真的喜欢她，也知道她父母的渊源，所以才去瞒着她这件事情，为什么她不能理解呢，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武断，有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连分担给他一些都不愿意？
他死死的咬着牙关，母亲觉得他该是越王府的儿子，甚至没有让他选择，就将他送给了王府，父亲奶奶视他如无物，只有哥哥待他好，少年时光虽然受尽冷眼也算平稳，可突然杀出个叶佳恬来，性情憨傻又直爽，奈何世事无常，兄弟两人对她同时倾心，最后大哥出家，他也绝对不想再待在家中，远走天涯。
是不是他永远都不讨人喜欢？
越天涯忽然一皱眉，喷出了一口鲜血。
……
－－－－－－题外话－－－－－－
明天早上不更，晚上19：55高潮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