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将军……真的不去医馆吗?已经下午了……”六月负手立在她身后,有些纳闷,也不知道主子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一家四个兄弟姐妹,就数她这位主子最是难以捉摸,尽管她有的时候直接干脆,可是更多的时候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现在,越公子都说了必须每天正午时分到医馆金针过穴,主子居然一个字也不提。
傅卓卓没有回答,脑中闪过冰殿中的一幕幕,及越天涯璀璨的长眸,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溪亭日暮,然后,做了一个及其不符合她性格的动作——用手支着侧脸,六月倒抽了一口冷气,完了,主子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了,她威严剽悍的二将军,居然会做这么……娘的动作!太令人发指了!
“二将军……”六月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主子带去给越公子治疗。
“什么事?”卓卓淡淡的问。
六月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她鼓足勇气,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出现骨节喀拉声,“越……”越公子吩咐要去医馆。只说了一个字,前方卓卓坐好回头,长眸一片寒光,扫了她一眼,六月僵住,咳了两声,“越……越州风光真是不错……”她泄气的说完这句低下头,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真没出息,只是一个冷眼就吓得不敢说话。
“是不错,给四小姐的信送去了没?”卓卓站起身来,她回了别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写信给四妹,天下间不止一个越天涯会医,她四妹卓灵轩的医术同样出神入化,既然刚开始的两天,越天涯可以带她到那么冷的地方去炼化药力,并未金针过穴,依然解除了她的痛苦,那么便是有别的方法吧?
六月松了口气,“已经送出,只是江南离西北千里之地,只怕不会回的那么快。”
卓卓听着,忽然起身出了亭子,六月赶紧跟了上去,皱眉道:“主子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内伤不像内伤,倒看着像中了毒,看来,是在离开她视线这半月出的事。卓卓随口回道,“等四妹回信,自然便会有法子,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毛病,只要不动内力,不会有事,”说着停了一下,才道:“你去准备一份厚礼,这几天,我们就去越王府一趟吧。”六月弓身应是,对于主子的决定,她无从质疑,从她成为二将军护卫的那一天开始,服从是她唯一的选择。
卓卓垂下了眼帘,锁了锁眉,说到越王府,自然是越早去越好,早日解决了婚约问题,也好早日回京,只是不知这越寒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越王世子,江南才子,听姐姐的意思,似乎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书呆子,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由划过越天涯的音容笑貌,书呆子,大概就是他那个样子吧……
宁静的青石板道路上响起了很有节奏的小跑步的声音,打乱了别院的宁静,卓卓豁然回神,眉锁的更厉害了,若是跟越天涯一样,只怕她会懒得多说一句,直接丢下一句解除婚约就走人。
小仆跑到卓卓面前,恭敬道:“禀主子,外头来了一对主仆,说是给主子看病的。”
主仆?看病?卓卓长眸闪着晦暗的颜色,他居然还敢来?她转头对六月道:“将他们带去看看那个小乞丐怎么样了。”说完,顺着青石板路走回了她的居处。
六月一边吩咐仆人将大夫带到松竹院,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主子远去的背影,能来给主子看病的,定然是那对主仆,看来,她不愿意去医馆,是因为越天涯的问题了。
绿荫深处,连居室也是竹子建造,卓卓坐在窗前,四周围绕着翠竹,日暮西沉,斜阳倒映,风起时,竹影婆娑,和她以前经历过的边关风景很不一样,倒是有些别样风味,只是这样的美景,却没有入了她的眼,她静静看着,神思飘到了别处。
她并非反感越寒铮,毕竟都没见过,又怎么好说些别的;以她的性情,是绝对做不成什么贤妻良母的,只有能陪她潇洒红尘中的男人,才是她的良人,而这个文弱的书生世子,显然不是她的良配;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不是谁家都能接受一个女将军嫁进去,何况长天王这种世袭王族?大姐的例子不就是最典型的代表,连那样亲梅竹马的感情,都躲不过被退婚的结局,成了天下笑柄,尽管如今大姐列土封王,成为天下三军统帅,可那些小人不是照样在背后明里暗里做小动作?这亲总归难成,反正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何必让别人来反悔羞辱,干脆直接上门找个理由退婚,潇洒离开,这也是她刚开始想要找越天涯做挡箭牌的原因。
可,若是直接去越王府退婚,以卓家现在朝堂上的势力,只怕会说他们以权压人,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但是现在情势所迫,她必须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十分完美,既要保全卓家名声,不让旁人说三道四,又不能做的太过,让越家下不了台,不然弄巧成拙,到时只怕不嫁也得嫁。看来,这件事情,只能从越寒铮本人入手了。
想通透了,心情也好了些,只是她坐了一下午,还没吃东西,六月居然也忘记送过来,她最经不住饿了,可以不喝水不睡觉,绝对不能没东西吃,她有些懊恼的站起身来,往院外走去,只是还未到门口,院门倒是先开了,一身白衣的越天涯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是尔雅温和的笑容。
傅卓卓面无表情,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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