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真的可以代替吗？泪水滴滴滑落面颊，她捏握成拳头的手五指缓缓张开，掌中是和越天涯一样的血痕，事实竟然是这样！越王面色莫测的瞪着那个不断抽搐的背影，半晌，无声的叹了口气。
卓巾帼扶着越天涯的下颌，脸埋在了越天涯的肩内，边上的淮杏早就已经吓呆了，这么强悍的卓卓姑娘，居然为了他家公子泪流满面，他能不呆吗？
越天涯的唇角一直在颤抖，那份颤抖延伸到了卓卓贴着他的面颊边，那么直接的触动了她的心思，她要带他走。
她豁然抬头，眼中已没了泪水，这一刻，她是卓巾帼，不是傅卓卓。
她扶着越天涯站起身来，转身将越天涯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背，她目光冷寒的瞪着四周围绕一圈的人影，“滚开，我要带他走。”他中了毒，待在这里根本就是等死，她不会留他在这里的。
“卓姑娘。”老妇人上前两步，“还请三思，就算你是禁军统领，一样不能罔顾人伦，他是我越家的人，你没权利带走他。”
“唰！”
卓巾帼从腰间抽出软剑，剑尖直指着老妇人，面色嗜血凌厉，“我不管你是谁，我卓巾帼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卓巾帼！”老妇人一直平静的面色也变了，就算她再怎么欣赏卓巾帼，依旧不能容忍卓巾帼这么嚣张跋扈，她手中的龙头拐杖一点地面，直直的往前走去，剑尖就在眼前，却丝毫不见惧怕，“我越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不要以为我不敢，谁敢拦我，别怪我的剑不讲情面！”话音落，手腕灵活的几番扭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老妇人发髻上的银发竟然被她削落数根，颤巍巍的从剑尖飘落下地面，越天涯笑了笑，冲着卓巾帼悄声道：“把我放下吧，这个老太太，是护国公主，当今皇上的姑奶奶，不能对她太无理。”
卓巾帼心中一动，无理？更无理的事情早都做过了，她又不是傻瓜，在看到那龙头拐杖的时候早就猜到这个老妇人来历非凡，他不早说，现在都到这个份上了，又来说这些，不是摆明了耍着她玩？
老妇人被卓巾帼嚣张跋扈的姿态气的面色青白，“卓巾帼！你大胆，老身这龙头拐杖乃是开国圣祖所赐，你竟敢对圣祖爷不敬？”
“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早就不是以前的公主了，现在还摆什么公主架子，都给我让开！”她背着越天涯，剑尖扫过，丫鬟仆役都纷纷避让，越长天面如死灰，老妇人却气的脸色铁青，“来人，把这个泼妇给我拦下。”一声令下，王府侍卫争相上前，将巾帼三人团团围住。
卓巾帼笑了，她偏头问，“你能坚持住吗？”越天涯点了点头，温热的鼻息顺着他点头的姿势，喷在了她耳际，炫起了一片嫣红，越天涯怔怔的想，即便是就此毒发生亡，也算此生无憾了。
祠堂内气氛剑拔弩张，卓巾帼不懂，他们为什么一定不放越天涯走，就算他和她的事情有错在先，无论如何也该以人命为重吧？她紧咬着牙关，定定的看着围了一周的侍卫仆从，护国公主，越王、王妃，忽然仰天大笑出声，直充云霄。
“想不到，这就是你们越王府的待客之道，处事之法？”
围观众人面色变了又变，只因这个二公子平日里都不曾回府，且生母又是江湖人，谁又真正在意过他的来去？
“你以为，就靠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就挡得住我？”
“你这个……”护国公主活了七十几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女子，当下被气的喘不上气来。
卓巾帼抽出腰带，瞪着一直不敢上前的侍卫，单手举着剑，另外一只手迅速的将自己和越天涯绑在了一起，她背起越天涯，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周围的侍卫纷纷举着刀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卓巾帼轻蔑的一笑，“酒囊饭袋。”
这简单的四个字，仿佛一个巴掌，直直甩在了越长天的脸上，“卓巾帼，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你与小儿……做下那等事情，居然还画成图画，现在被传的满城风雨，即便你不要脸，难道要我越王府陪你一起丢脸吗！”
卓巾帼面色一变，扶着越天涯的手豁然紧握，这，就是他们要这么对待越天涯的原因？“就算如此，他是你的儿子，如今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越王大惊失色。
缓过气息的老妇人艰难的开口，“长天……”越王赶紧上前，“母妃。”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是世道就是这样的一种世道，女子清白家族荣誉重于一切，就算他们是真心的，也是不容于礼教，可是，寒铭怎么会中了毒？
“长天，我越王世族，绝对不会要这样的孙媳妇！”她颤巍巍的抬起一指，一双苍老但却炯炯的眼睛疾射向卓巾帼。
卓巾帼嗤了一声，“你们，大儿子出家为僧，二儿子终日不曾归家，这样的家庭，又何来亲情可言，你以为我卓巾帼稀罕吗？”
“卓将军……寒铭他中的什么毒……”越王虽然扶着老妇人，却依旧问出了口，卓巾帼脸色稍微和缓，却绝对不会同他们妥协，“废话少数，叫你的人全部滚开，你既不问青红皂白毒打亲子，现在再来假好心，不觉得虚伪吗？”
越长天再次色变，老妇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龙头拐杖忽然重重的碰撞地面，“好好好，你既如此执着，那我便从了你的心愿，讲越寒铭就此逐出越王府！”
“何乐而不为？我本就不认识什么越寒铭，我只知道越天涯！”她冷冷的一语，心中却如同打鼓般，越天涯晕了过去，他如果清醒，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只是，现在他生命垂危，绝对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
越王沉痛的呼出声来，“娘！”老妇人似乎僵了僵，却蓦然转过头去，“让他们走，从此越家再也没有越寒铭这样的不肖子孙——”她的话音未落，却被一道迅疾的声音压了下去。
“战王殿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