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知道不知道，咱们越州最近来了两个大人物。”
“这谁不知道？先是出现在街上的卓大人，听他们说，是禁军统领卓巾帼呢。”
“对，说的就是她，而且今天在玄武道那边的兄弟们说，今天从卓将军的府邸，有几个护卫驾着一个小孩出来，那小孩子一直在喊卓英姿大胆，难道战王也来了越州？”
“来就来吧，来多少个都一样，皇帝老爷来了，老子也要睡觉了，这好几天了都不得消停。”
“哎哎哎，你别睡呀，晚上还得执勤，你不知道，那个小孩孩一直本宫本宫的大叫，你说卓英姿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哎，你别睡呀你！”
另一小兵哪里理会他？管他什么卓巾帼卓英姿，又不是他家亲戚还能巴结一下，讨论这些有什么用？而且还是两个女人，呿，他这大老爷们在这里守营，娇滴滴的娘们跑去当将军？！真他娘的窝囊，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强悍？
这段对话不过是两个士兵闲来无事的抱怨，听到了另外两个人耳中，却完全成了另外一回事，营帐后头一身黑衣的季无风，眸中神色莫测，施展轻功飞掠而去，秦佑调动越州所有兵马找他，他偏偏藏身在他们的军营中，看着这些酒囊饭袋每天疲于奔命，已经提不起他太多兴趣，既然卓英姿来了，那他就好好陪她玩玩吧。
他哪知，秦佑并非没有察觉他的藏匿之处，只是后来越天涯的那封信到了战王手中，战王密令，一切追剿行动全部暂停，需要从长计议。
而，一直等到那条黑色身影消失不见，躲在营间大树上的越天涯，才轻轻从树上跳下，找了这么多日，终于是追到了季无风的藏身之处，但是他与季无风两人也算师出同门，半斤八两，若要从他身上拿到解药，谈何容易，只望着那人早些到来，将这一段荒谬绝伦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也就罢了。
他转身往季无风的方向追去，却忽然听到一声娇呼，“越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越天涯不知是听到了故意装作不知，还是已走的太远没有听到，连头也未回，叶佳恬瞪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面色变幻莫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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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巾帼单手负后，与秦佑一起走出府衙，这几日来追剿行动一直是秦佑负责，她自然是要来查探进展如何的，只是没想到进展没有分毫，反而连鸳无对也越狱而去，不过她对鸳无对的事情，也并不那么上心，只是和秦佑调了潇湘馆月影楼的仆从来讯问，没有太大的收获。
“大姐来了。”巾帼走在秦佑前边，平静的开口，秦佑眨了眨眼，她今日的面色虽然有些白，不过比前几日好了很多，伤口也已经结痂，只是那毒……
“既然她来了，那就让她处理吧，你这毒，可不能小觑，还是早些回别院的好，多休息休息。”
巾帼转过身来，“我没那么没用。”
“是是是，你是强悍的女将军，谁敢说你没用？”秦佑哈哈大笑，上前几步，手自发的勾搭到她的肩膀上去，“你睡了这好几天，好不容易看到你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倒是回复成以前那个小辣椒了呢。”
卓巾帼并未像先前那样躲开他的勾搭，或者是直接拍掉他的手，只是停了下脚步，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去，也未曾回秦佑的调侃。
秦佑神色莫测的望着走远的巾帼，那条手臂默默的收了回来。
她真的是变了，自从那天在他怀中哭过之后，就成了这样，冷言冷语，甚至他主动找她玩笑，也不会再有反应，若是以前，定然是要与他斗嘴，或者到最后大打出手都有可能，骂的他狗血喷头，然后在他皮皮的笑容里气的走开。
可是现在，她变了。
“越天涯当真那么重要？”他问出了口，完全不由自主，前方的卓巾帼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连脚步都未曾有过迟钝。
重要吗？不过是相交几日而已，有什么重要可言，世间情爱，最是狗屁不通，这是从小就认定了的事情，有什么可纠结的，多年前的那一幕，本来已经不甚清楚，甚至可以说已经被她淡忘——赤裸交缠的男女，散落一地的衣衫，以及那个爬在窗口窥看的小女孩。
可是，如今这些记忆却越发的鲜明起来，只是那个小女孩，变成了大姑娘，那双眉眼和她很像，很像。
她豁然停住脚步，秦佑上前，“来了越州多日，都不曾见过湄江风景，既然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去湄江看看吧。”
“好。”卓巾帼顿了顿，率先转身往江边走去，站在原地的秦佑，十分勉强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湄江是连接江南江北的要塞，河底水流湍急，河面却风平浪静，两人来到河边时，正是傍晚，风姿怡人。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佛心，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回京，我便去向战王殿下提亲吧。”
卓巾帼笑了笑，落霞照在她稍显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以往都没有的柔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很喜欢叫我佛心，我早已改了名字。”
“是吗？”秦佑也笑了，“小时候的记忆到现在都很清晰，我还是更习惯叫你佛心，人都是佛面蛇心，你的名字就变的十分有意思了。”
“佛面蛇心……我倒真的希望，我可以佛面蛇心。”佛面蛇心，并没什么不好的。
“佛心，我是说真的，嫁给我吧。”他知道现在开口说这个十分突兀，但是，他也知道，如若他现在不说，只怕以后都不会再说出口，这样的氛围多年来不曾有过，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从来不曾这么鲜明。
从小到大两人青梅竹马，他将欺负她当做家常便饭，也曾经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情谊，只有她，半分木讷半分憨傻，多年来都未曾发觉过。
“秦佑，我已非清白之身。”她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孤舟，淡淡的开口，身边的秦佑面色突变，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已然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胸腔中的苦痛不是没有，她的一生他都不曾缺席，却独独这两个月的时间，出了这许多意外。
“我不介意。”秦佑看着她的侧脸，瑞霞间泛着点点金光，是他多年期盼的风姿，小辣椒真的变了，却不是为了他。
“你知道，我已有婚约。”
“越寒铮根本不可能娶你，你不是一清二楚的吗？现在拿越寒铮来做挡箭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还要拒绝他！他胸中悲悯迸发，控制不住的怒喝出声。
“你知道了？”卓巾帼转头去看他，问的很淡。
“是。”秦佑深吸一口气，“他早已是化外之人，绝对不可能还俗娶你。”
“原来，你也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