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人,他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就知道会是这样,走吧,去迎宾楼。”说完,率先转身而去,这样的夜晚不好好睡觉,却要窝在墙角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是该死。
而此时,卓巾帼带着六月和四名骁骑营将士守在东门迎宾馆,六人面色凝重,各个宁神戒备,等待猎物的到来。
夜色渐浓,今夜没有月亮,也将人的心情撑的十分压抑难受,“主子,我们是不是猜错了,他不会走东门?”六月有些迟疑的问道,卓巾帼冷哼一声,“不会错的,他天性多疑,若探到我在东门,定然以为我们在诈他,必然走东门——”卓巾帼霍然住口,抬手阻止六月继续再说,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乞丐,一瘸一拐的往他们这里走来。
他弓着身子扶着手里的竹棒,掩在长发下的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的扫过卓巾帼等人藏身的地方,巾帼忽然手势一挥,六人箭射而出,将那人团团围住,“季无风。”她平静的呼唤那个人的名字,没有丝毫波澜,若是不知情的人,定然不会知道,这季无风,便是当年屠杀卓家满门,逼死她亲生爹爹的仇人!
乞丐似乎被吓到,手忙脚乱的护住包袱,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想干嘛?!俺没钱的……”
“季无风,我们筹备了两年,就是为了见到你,这一刻,我已经等的太久,不过,你这个样子,真的和以前的禁军统领差很多呢,见了老朋友,还要这么做戏,你不累么?”她唇角勾着冷笑,讽刺异常的说出这段话,乞丐锐利的眼眸中寒光一闪,“你……你是谁……谁跟你是老朋友……”他畏畏缩缩的说着,像是十分害怕。
“还在装。”卓巾帼哼了一声,挥手一鞭甩去,乔装乞丐看到那件武器的时候稍微有些诧异,却立刻想要去躲,只是还没有动作,暗处便飞出一个黑衣人,拉着乞丐闪过巾帼的鞭子,卓卓又是一声冷笑,同伙,真是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还有同伙,她霍然出招,鞭鞭致命,欺身上前想要给那人一掌,黑衣人反射性的抬手格挡。
就在那一刻,巾帼忽然怔住了,黑衣人身后的乞丐破烂的衣袖一挥,一枚菱形飞镖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射进巾帼左肩,黑衣人面色一变,却趁着六月与骁骑营士兵分身之际,立刻带着乞丐飞身而去。
“不要管我,我没事,追!”卓巾帼拔掉那枚暗器,率先施展轻功,飞跃而去,黑衣人显然是对越州地形地势十分清楚,带着他们这群追兵左躲右闪,消失在一所精致的院落。
秦佑带人来的时候,已知卓巾帼追着黑衣人而去,巾帼轻功较强,等众人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站在那处院落门前。
芳菲阁。
“将这件妓院给我包围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违者杀无赦!”卓卓冷冷的开口下令,一双凌厉的长眸晦涩难测,秦佑站在她身后,看到她肩上黑血直流,心中一紧,疾步上前点了她手臂几处穴道,“你怎么回事,以你的功夫,一般人是伤不了你的。”他急急的从袖袋中掏出解毒丹,不由分说的塞进卓巾帼口中,这时,芳菲阁的门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跑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几位大爷给吹来了,来来来,咱们芳菲阁的姑娘可是最温柔体贴的。”她媚笑的腰攀上巾帼的手臂,六月霍然拔剑搭上她的脖子,“滚远一点,妨碍了卓大人的公务,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啊!”鸨母大叫出声,“这位姑娘……这位好汉——你你你你手下留情——有什么话咱们好商量,好商量啊——”
卓巾帼看也不看那鸨母一眼,跨步走进妓院,“给我搜!”一声令下,妓院内纱幔乱飞,妓女嫖客衣衫不整四处乱窜,巾帼上了二楼,秦佑跟在身后,已然知道今晚的计划出了岔子,“你的手臂碍不碍事?”
巾帼没有回他,只是一间间的审视着这些屋子,视线停留在中间那扇门,她刚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推门而入,那先前的老鸨却忽然跑上前来挡在她面前,“卓……大大……大人,这间屋子你不能进去……”其实这老鸨并不知道卓大人是哪个大人,但是看她带着官兵的模样,分明是个大人物,但是这屋子中的人物也是她得罪不起的呀。
“让开。”卓巾帼冷冷道,她越是这样护着这间屋子,只能证明这间屋子越有问题。
“大人……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哪敢得罪这越洲的大人物,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卓卓已经不耐烦的抽出一鞭。
鞭尾扫过,门裂开了。
男人的长靴,月白色外衫,玉腰带,女人的红色纱衣,芙蓉肚兜,鸳鸯簪子,从门口洒落到床边,牙床上,一对男女赤身露体纠缠在一起。
男人那张脸,她认识。
女人那张脸,她也认识。
巾帼面色未变,上前两步,“越天涯。”她叫了他的名字,床上的男人仿佛才反应过来,从软玉温香中抬起头来,唇角甚至沾染了红色胭脂,“卓将军。”他叫她卓将军。
卓将军,不是卓卓姑娘,不是娘子,是卓将军。他怀里的女人也回头看她,“卓卓姑娘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来芳菲阁巡视,真是百姓之福,对儿自叹弗如。”鸳无对妩媚的贴靠在男人裸露的胸前,指尖滑过肩头一枚红色印记,巾帼眼神莫测的看着这一幕,凌厉的长眸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他的手揽抱着那个女人的腰,那只手,也曾经这么抱过她,甚至——
“越天涯。”她说着,露出灿烂的笑靥,上前,笑得自信骄傲,用最平淡的语气,轻声问道——
“你骗我?”他们那样的姿势,让她胸腔甚至泛起说不住的恶心,就要吐了出来,事实摆在眼前,她却就是要问。
床上的越天涯顿住,神色不变,同样淡定,只回答了一个字。
“对。”
够了。
这个字就够了。
关心,是假的。
钟意,是假的。
甜蜜,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对他来说,应该只有逗弄算数,他竟然骗她到如此地步。
“好。”
她笑得更灿烂,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大喊大叫,更不可能疯狂的又打又闹,她抬手——
“来人,将这两人给我拿下,压入大牢,速传越州知州半个时辰内到此,这间青楼立刻封锁,所有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