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素手纤纤，指甲上绘着朵朵红色梅花，栩栩如生，仿若花枝缠绕，鼻端似有异香。
“我既然能扶持一位被大胤军队追杀驱逐出境的女子，重新闯进后宫，乃至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自然也能辅佐你，俘获楚狂歌的心。”
汐颜的身子，微微倾向独孤清苑，她的脸上，挂着如星辰般璀璨的微笑。
“公主殿下，请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此时朝阳已升，漫天霞光散去，水面上的雾气，逐渐消逝，露出听雪楼原本的面目。
清丽，素雅，如人间至真至美画卷旖旎，却又时时刻刻弥漫着杀戮和血腥。
善与恶，美与丑，在这一刻，得到了最为完美的融合。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厚重的雪色高墙旁，一口冒着白色雾气的大锅，仿佛地狱中不断吞吐着烈焰的沸腾油锅，不时的发出闷闷的声响。
被蒸熟的人体，似乎也散发出一些独有的肉香味，与牲口的味道，或许并无太大的差别。
可显然，满院被逼着围观的奴仆们，体会不到食物即将熟透时的欢喜。
恐惧的情绪，如野草蔓藤，似寒风过境，荡起无数森冷的气息。
牡丹的声音好听极了，是真正的天籁之音，落在众人的耳边，却犹如鬼哭狼嚎，仿佛厉鬼索命般的呼喊。
“他做错了什么？”
目光所到之处，一位婢子噗通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收，收了公主殿下的金子？”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语音是细弱的，她不确定的抬头，看着这位冷冰冰的大侍女。
“爱财，没有错。”牡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开口。
短促的五个字，在这位本就惶恐不安的婢子耳中，犹如惊雷般的震撼。
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答错了，她要死了。
“金子，可以收。话，不能说。”牡丹凌厉如刀锋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的扫去，落在谁的身上，谁的心中，就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你们要记住，普天之下，只有国师大人才是你们的主子。”
“你们可以得罪任何人，只要你们的身后，有国师，你们便能活下去。”
“哪怕这天下间，所有人都想杀你，只要国师出手，你们想死，也死不了。”
“说的好。”
啪啪的鼓掌声，如针扎般刺耳，绯色的长裙拖曳在地，汐颜的脚步从容而淡然，仿佛楼上那一场针对楚狂歌的密谋从不曾存在，姿态决绝而典雅。
汐颜拉过独孤清苑的手，她的手指微凉，似是被眼前这口黑色的大锅吸走了所有的胆气，唯唯诺诺了起来，全不复公主的威严。
“公主殿下，好像你心爱的人儿，和你的想象有些许的差距呢？”
“不过不要紧，只要他还是那个楚狂歌，你都不用害怕。”
汐颜笑的坦然，笑的清冷，好似她的眼中满是山清水秀的湖光山色，而不是烹杀侍从的大蒸锅。
“牡丹，替我送送公主。”
汐颜的指尖一松，独孤清苑的手指无力垂落，她抿了抿唇，定了定神，终究还是说道，“多谢夫人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