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缓缓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到她的床边站满了人。
红莲的眼神是欣喜的,带着一丝的雀跃,又带着一丝的隐忍,他低头,轻轻的握住汐颜的手,缓缓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颜,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纳兰长青问的急切,憋得有些发红的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请什么大夫,长青你莫不是糊涂了,凡世的大夫哪里能比得上你的?”
汐颜不满的嘟囔着,几乎就要恼羞成怒了。
一向清心寡欲的她,此刻只觉得胸腔中不断跳动着的那颗心如火在烧,似放在沸水中烹煮,灼热的让她根本平静不下来。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倒是你们,好生奇怪,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汐颜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处,她隐约觉得,那一幕似乎真实的有些可怕。
心脏在她的指尖下砰砰的跳动着,仿佛在告诉她,那只是个梦,你想的有些多了。
“我没事。”汐颜再次重申道,“你们回屋睡觉吧,白狐留下陪我便是,若是有事,他自会去叫你们的。”
白狐闻言,乐不可支,屁颠屁颠的跳到床上,蹲到汐颜的枕头边,摇了摇比枕头还要大的尾巴,表示,“你们放心的去吧,有我在,妥妥的。”
那份傲娇模样,让红莲手背上的青筋气的一跳一跳的,他狠狠的瞪着白狐的眼睛,似是在无声的怒斥,“妥妥的?那先前晕过去的,是不是狐狸你本人啊?”
“走吧,走吧。”汐颜不耐的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了。
她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实在是顾忌不到他们二人的心情。
“汐颜……”红莲看着她,有些吞吞吐吐,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红莲,你怎么了?”汐颜拉了拉身侧的被子,做出想要接着睡觉的姿态。
“嗯,那个,那个……”话到嘴边,红莲突然就支支吾吾起来。
“有话快说。”心中的那一丝淡淡悸动,在汐颜的心口上徘徊,如鼓槌敲击着鼓面,发出一声声的震动。
这种震动,让她的心神有些激荡,她迫切的想要静一静,将梦中的景象细细的回想一遍,好找出些许的端倪。
因了这缘故,汐颜的心情有些不好,语气也生冷了起来。
红莲立刻红了眼,仿佛缩在角落里,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没事。”
“你先睡,好好睡,睡一觉起来再说。”
红莲只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脑子,居然认错了人,冷落了汐颜那么久,还差点让她伤在斗兽场上。
她要学什么武技,学什么神术,这种粗鄙的活自然是要他来做的。
她只要负责漂漂亮亮的坐在高台上,无忧无虑的活着,恃宠而骄的对着他指手画脚便好。
她要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必做。
他红莲存在的意义,难道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这一刻,红莲的心境也与往昔的大不相同。
红莲希望汐颜可以成为这种人,这种没有了他,便一无是处的无法活下去的人。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也永不愿如此。
折了汐颜的羽翼,她的一生都不会得到真真正正的快乐。
而他,想要的,是她一世安好,一生无忧。
冷冷淡淡的月色从窗户的缝隙处透进来,洒在汐颜的身上,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想要重新进入梦乡,却发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好。
月色依旧朦胧,香料的味道依旧是那样的浓郁,只是安神的效果比之先前,要差了许多。
她索性试着放空,随着自己的思绪飘飘荡荡,她觉得反正睡不着了,想想旁的也没有什么。
或许,什么时候便能灵光乍现,理出个头绪来了呢。
梦,迷离,悠远,捉摸不透。
楚狂歌的指尖,一抹金色的光芒乍现,一条极长极细的金色丝线从碧落的身上抽离,缠绕在汐颜的身上,渐渐融入她的身体中。
金线夺目,如天上的繁星点点,好似太阳一般灼热的温度,险些要将她融化。
那一瞬间撕裂的痛苦,让她癫狂。
好在这种痛,持续了不过一刻钟,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开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汐颜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觉得里面似乎多了些什么,她摇了摇头,抱抱身侧的小白狐,裹着被子睡去。
楚狂歌的手段,她哪里猜的透,反正死不掉就行,其余的,随便吧。
……
“天帝,你听说过凡世的一句话吗?”碧落笑的神秘,一把将手中抱着的人儿丢到了床上。长孙仙云的身体与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咚的一声巨响。
楚狂歌眼疾手快的点出一捧白光,好让她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睡梦中。
“朕活了万余年,还没什么话是朕没听说过的,你且说来听听。”楚狂歌面色阴沉,笑的冷凝。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
“碧落,你这是想死不成?”楚狂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您说笑了,您方才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您的态度,您舍不得杀我。”
碧落微微的弯了弯身子,依旧是那般标准的,清浅的笑意,眉梢有些上扬,看的出她似乎很是开心。
楚狂歌被碧落的这种情绪所感染,脸上僵硬的肌肉稍稍的动了动,却控制住没笑出来。
“还不快走,你还要看这个女人看到几时?”楚狂歌怒斥道。
“是,天帝。”碧落咳嗽了两声,提了裙摆,踮着脚尖跟在楚狂歌的身后,亦步亦趋。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亦如往昔。
长孙仙云从被窝中伸出脑袋来,凌乱的发丝铺在枕头上,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屋子。
她如同餍足的小兽般嘤咛一声,慵懒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
长孙仙云猛地坐起,仿如隔世一般的看着屋中的一切。
轻纱做的幔帐从床顶直直的垂下来,拖曳在地上,被微风吹动,徐徐的摇摆着。
透过这层薄薄的遮挡,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长孙仙云曼妙的身材,露出一丝逼人的诱惑来。
她靠在墙壁上,恍恍惚惚的想了好久,方才记起昨夜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象。
可那梦太真,真的让她无法相信,那般的美好,竟只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