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一只展翅而飞的鸟雀,一朵缝隙中挣扎而生的小花,似乎都能阻挡她前去的脚步。
长长的裙摆旖旎在地,仿佛一幅无声的画卷,又如悬崖上遗世而独立的松柏,美得触目惊心。
近了,又近了。
黑色的靴子踏上了殿前那段长长的阶梯,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密集的鼓点声,敲打在众人的心坎上。
他们看着汐颜,缓缓的靠近,脚步之下,仿佛有莲花绽放。
裙摆划过门槛,黑靴踏入了殿中,美人盈盈一笑,纤细的手指拂过耳边垂落的发丝。
“我来了,诸位想要问我什么?”
这一笑,倾城之貌,倾国之姿。
这一笑,浑浑噩噩,不辨东西。
这一笑,笑的人好似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王妃……”有人尴尬的笑了笑,小意的指了指担架上的欧阳容若,好心的提点着。
“哦,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汐颜的裙摆,分花拂柳而来,停在欧阳容若的身边。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担架上的美人儿,笑的清浅,心中想着,朱玉下手倒是真狠,欧阳容若对自己也是狠得下心来,身上的伤治了一夜,反倒比在月华宫的时候瞧着还要重上一些。
“不就是小小的惩戒了一下,多大点事。”汐颜指了指欧阳容若身上裹着的白纱,笑着说道。
那人一惊,目光在欧阳容若的身上飘来飘去,不由得感叹,额,原来伤成这样,只是小小的惩戒?
“不知容若小姐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以至于受此大刑?”那人问的小心而战栗,显是中间派。
既不想得罪魔尊红莲,也想要在四大长老的面前留下好印象。
“听说欧阳长老的手中,有魔界五分之一的兵权。”汐颜没有答话,反而看了看欧阳长老打理的极好的花白胡子,笑的好似渗出蜜来。
“正是如此。”欧阳长老觉得王妃这一问,问的好生奇怪,却也恭敬的答了。
虽是问责,或许结果早已能够预见,但态度上,还是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为好。
“违背军令,羞辱主帅是何罪责。”冷不丁的,汐颜从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处死。”欧阳长老答得很是干脆,一牵扯到军务,这个戎马大半生的老人终于褪去了油滑奸诈的外衣,露出一星半点的铁血来。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问的。”汐颜冷冷清清的一眼扫去,淡淡的说道,“后宫之中,我便是主帅,妃嫔们便是士兵。”
“士兵不服从号令,伺机羞辱践踏主帅,没有立即处死已算不错,难道还指望本宫手下留情吗?”
汐颜偏头想了想,感叹道,“要说令行禁止,本宫自认为和欧阳长老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所以要说手下留情,本宫也还是顾忌了您的面子,做到了的。”
“要真是依照军令而为,现下躺在这儿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啊,我差点忘了。”汐颜捂着嘴巴,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惊吓,“魔,死后是不会有尸体的。”
“你……”
欧阳长老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了半天,竟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
想说后宫就是后宫,怎么能按照军队的那一套来做。
可突然想起,数百年前,正是欧阳家首先提出,魔界应当全民皆兵,方能和十方城一较高下。
又仗着四大家族人力物力雄厚,闺中女子肯定天下无敌,费尽心机起草并奠定了现在后宫比武升级抢王妃的法典,这话便怎么也说不出了。
法典是严格按照军法来的,出了事,又要推卸成后宫不是军队,即便老奸巨猾如欧阳长老,也没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宫可给欧阳容若留了一条性命,欧阳长老不感激便也罢了,怎的还责备起我来。”
汐颜微微抬头,直视欧阳长老,咄咄逼人。
“哎,我也不指望欧阳长老能够承我的情,只不过总也不好怪罪于我吧。”
这话说的,一叹三咏,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走投无路,无处申诉,委委屈屈,楚楚可怜。
王座上坐着的红莲终于放下心来,他觉得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但这个偏差对他而言,其实是好的。
他不需要汐颜战无不胜,一直以来,他更希望这个女子温婉柔弱,无时无刻需要他的保护。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蛮不讲理,有一分道理,也要做出十分气势来的女子,更美,更让人欢喜。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
这笑容,欣喜,温和,如春风拂面,似泉水叮咚。
此刻,红莲的眼中只能看到汐颜一人,这笑容,让山河失色,日月黯淡,惊心动魄的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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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章节,晚些时候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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