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广场中央站立着的那位显是有些呆愣愣的朱将军,却不敢催促,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心中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面上仍是一派拘谨恭敬。
“你还打算站到什么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在朱玉的耳边响起,“听话,回家去,省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朱玉听见熟悉的声音,身子终于一转,看到眼前黑色衣袍,飘渺的好像随时都能散去的影子,呜咽的说道:“魔尊变了。”
影子看着她,飘飘忽忽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让朱玉觉得,他也变了。
大家都变了,变得更冷,更冰,更加的不食人间烟火。
“朱玉,我本不想说的。”影子负手而立,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愈加的孤寂。
“其实我们都没变,变得是你。”
“魔尊从来都没属于过你,更不可能将目光注视在你的身上,你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不是吗?”
影子冰冷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意,摸了摸朱玉的头发,说道,“你要想长长久久的跟在魔尊的身边,你就该将你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别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为何偏偏是她?”朱玉低着头,绞着指尖的长发,一根根的扯着,崩裂的发丝就如同她此刻的内心,焦躁而惶恐。
“魔尊终究会爱上旁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总不会是你,你早日想明白就好。”影子牵起朱玉的手,缓缓的说道,“走吧,跟我回去吧。”
“魔尊的性子,你看的比谁都要透彻,怎么做起事来,还是那般的失了方寸?”
“影子,你不懂,我在意他,所以我乱了。”朱玉低低的轻吟着,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着。
月光下,那一袭黑衣的俊朗少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浅浅一笑,垂首皱眉,“我其实懂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连跟在他身侧的朱玉都不曾听见。
那一声懂得,就似消耗掉了他全身的气力,令他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岁月静好,魔的生命还有很长很长,他总能让她也懂得的。
——
“你是谁?”汐颜踏着脚下层叠的白雾,一步步上前,她望着树下默然站立的女子,疑惑的问道。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棵不同寻常的树。
那树极高,高耸入云。
那树极奇,半边绿叶,半边枯黄。
女子回首,绝美的容颜,竟让汐颜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碧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汐颜一迭声的问道。
“这里是在你的梦里。”碧落点点头,笑着说道。
她纤细的手指拍了拍那棵树,枯黄的半边叶子,晃悠悠的落下两片来。
“这是你的树,你还记得吗?”
“我的树?”汐颜很是不解的问道。
“是的,这就是你的树。”
话锋一转,碧落叹息一声,“不过想必你不会记得了。”
“我是你,你也是你,你也却不只是你。”
碧落的话很绕,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株老树的树根,怎么辨都辨不清。
汐颜挥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她最讨厌别人和她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平白的扰乱了她平静的心。
“我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你不必知晓。”
“我也不想知道。”汐颜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叫嚣着,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碧落一愣,想了想,终是说道:“十世轮回,你到底还是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也好。”
“汐颜,愈合,改变的是时间,而不是他们本身,你要记住,愈合之力,非生死关头,不要滥用。”
汐颜再次睁眼,看到的便是那一只肥肥的,白白的,毛茸茸的狐狸脸,长长的狐狸毛挠的她颇有些不快。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就想好好睡个觉么,为什么总有人骚扰她。
先是有美人入梦,说了一段不知所谓,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连傻狐狸都来烦她。
还要不要让人睡觉啊。
“狐狸,别闹。”
她眨着眼睛,看着白狐那张尖尖长长,呆呆傻傻的脸,不满的说道。
白狐听到她的声音,蹦跳着,慌慌忙忙的踩过她的身体,哒哒哒的跳下床,用嘴叼了一件白色的小坎肩,邀功似的放到她面前,嗷呜嗷呜的乱叫。
差点没把汐颜气的背过去,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刚拼死拼活救了他的命,他就敢踩她,好个白眼狼,不,白眼狐狸。
待看清那坎肩的质地,汐颜却感到鼻子一阵酸楚。
从被中挣扎的坐起,见到影影栋栋的烛光下,悄然坐在一边,看着白狐和她闹成一团的纳兰长青。
汐颜的心,一点一点的柔软下去。
若是每一天都是这样的温暖而美好,这样的生活该有多么的圆满。
她摸了摸白狐柔软的绒毛,突如其来的,狠戾的目光扫过枕边的坎肩,心下一沉。
“就算是只为了守护这一片安宁,我也该倾尽全力。朱玉,你且等着,你灰飞烟灭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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