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不能流泪,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黯然神伤,甚至不能怒斥出声,她只能笑着,再笑着。
笑的面颊僵硬,笑的肌肉紧绷,笑的气血不畅。
只因她是长孙仙云,她是魔界的王妃,更是不会十方神术的城主府二小姐。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必须低头。
她若不低头,她要死,还要搭上一个纳兰长青。
这无声的呼唤,甚至比撕裂的怒吼更加让人觉得心惊。
一瞬间,台下的美人们看着台上的新娘娘,哦,不,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觉得好可怕好吓人。
那狰狞的怒气,凌然的杀意,曾经,他们只在红莲的身上见到。
红莲不满的瞪了一眼朱玉,旁人不知便也罢了,你还能不知这白狐是谁?
一只不入流的小狐妖,也有必须除掉的必要?
就算要杀,偷偷的杀了也就是了,魔界那么大,三千里疆域广阔如海,你埋哪不行,何必非要弄得血淋淋的在大典上刺激汐颜。
他握住汐颜的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看台下众人疑惑的眼神,他觉得她就要露陷了。
十方城的长孙仙云是天之神女,不该为一只狐妖动怒,他心中隐隐的并不想汐颜露出破绽。
汐颜回身,脸上却是带着笑的,笑的温婉,笑的如沐春风,她挽着红莲的臂膀,靠在他的身上,身上某处的柔软在他的手臂上磨蹭,她轻轻的笑着,淡淡的开口,听不出半点忧伤。
“奴家觉得,这只小狐狸好生可爱,能不能赐给奴家做个玩物?”
红莲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情况?
传说中的美人计吗?
不可否认,他的心中有一丝的向往和动容。
那感觉很美好,很温暖,亦如往昔。
在这刹那间,他忘记了坐在他身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女子不是她,不是那个他等待了千年的女子。
应了吧?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他望向她,她漆黑的眼眸深如古井,平静无波,却带了三分期盼,三分恳切,三分哀怨,一分不易察觉的狠戾。
这眼神,由不得他说不。
红莲看了一眼笼中的白狐,他疑惑的想,玩物?
都这样了,也难为汐颜能看出可爱来。
“仙云想要,自然是准的。”红莲淡淡开口,大手一挥,示意台下的宫人将白狐送上来。
血,红的触目惊心。
血,一路倾洒,染的处处猩红,如玉珠落地,叮叮咚咚的敲击着汐颜的心。
白狐的眼眸越来越散,渐渐的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幻影。
台下众人呆呆的望着汐颜,不知他们的王妃要一只显然活不成的白狐做什么?
笼上的锁啪嗒一下,被宫人打开。
小小的一团白狐被汐颜抱在怀中,艳丽的大红喜服也无法掩盖血的浓重。
血色,在喜服上泅开一朵大花,映的红莲满头的白发都透出了一丝红艳艳的血气。
白狐有些欣慰的闭上眼睛,呼吸渐止。
能够死在汐颜的怀中,他此生无憾。
下辈子,他还要遇见她。
汐颜苍白的手指拂过白狐的头顶,白色的光芒在她的指尖流转,一点一点的将白狐笼罩其中。
愈合之力,她只用过一次,治疗的是她脸上被朱玉锐利的指甲划出的痕迹,能不能救下白狐,她实在是没有把握。
但她不能不去试,一刻也不能耽误。
随着汐颜手指所到之处,一层粉色泛白的娇嫩皮肤从白狐的身上再生,蔓延而上。
“这是什么?”
众人的眼光里透出了丝丝的惊异,此等景象堪称前所未有,颠覆了场上所有魔界之人的固有观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方神术?”
“不对不对,要有此神术,魔尊何以能攻下十方城?”
“难道这就是天之神女的力量?”
说话间,白狐的皮肤已然再生,但他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青色死气。
“汐颜,他流血太多,救不活了。”红莲轻声的说道。
他离得最近,旁人只看到愈合之力在汐颜的指下施展,啧啧称奇,他却看到一缕灰白色从汐颜耳边的青丝上蔓延开去。
一根,两根,三根……
他怕汐颜转眼间华发早生,救了白狐,害了自己。
汐颜不理,她才不管自己会不会死,她只知道,没有她,白狐会死。
而他本来根本不会遭此大劫,是她,是她,都是因为她。
她亮晶晶,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了红莲。
她偏着头,恍恍惚惚的在想,红莲刚刚说了什么?
“失血过多?”
“哦,既然如此,那我补给他!”
汐颜猛地拔下发上金簪,想都不想的划向自己的手腕。
在金簪触碰到手腕的那一刹那,她记起,似乎,好像,这种程度的伤痕远远不够,很快就会愈合。
血流的不够多,不够快。
这怎么能行?
汐颜手腕翻转,将金簪扎向自己的手背。
金簪并不锋利,尖角被磨平,打磨的圆润,就怕伤了王妃。
汐颜不管,狠狠的扎下,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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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九: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皮回来了不是?
某狐:还有一半,还有一半(无限怨念中)
某九:谁让你傻呢?不虐你,虐谁?
某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