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扎下的那一刻,纳兰长青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停止了跳动,五彩斑斓的世界,在他的眼中突然变成了黑白的一片。
恍恍惚惚间,长青只知道自己正向着汐颜的方向跑去,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恨自己,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护她周全,也恨汐颜,她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不那么的舍己为人。
她怎么那么傻?
这天底下还有谁的性命比她的更金贵?
一只狐妖,也值得她豁出性命来救?
高高的台上,血花四射,如同绚烂多彩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广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伴着金簪入肉的那一声噗嗤声,是纳兰长青和红莲的疾呼。
“不要……”
悠长深远,带着些许沉痛的呼声,让场上的人们怔了怔神。
台子很高,台子也很远,远远望去,只看到光华流转,美人身姿卓著,风华绝代。
如神祗,似仙人。
他们只觉得美不胜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到底出什么事了?
竟能让魔尊红莲厉声疾呼?
这可真是在过往的两百年,不曾见过的奇景。
银色的血珠顺着汐颜的手背,蜿蜒而下,如同一条小河,和白狐的血融为一体。
银光一闪,红莲的指尖立即散出了一捧黑色的柔光,将汐颜包裹在内,隔绝了台下众人的视线。
红莲心中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黯淡情绪,仿若纠缠在一起的麻绳,一股股拧在一处,就连他自己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是单纯的,略有些执拗的,不希望汐颜受到伤害。
因为什么呢?
红莲在心中仔细思索,觉得约莫是对着一张和长孙仙云一模一样的脸,本能的生出了想要保护的欲望。
银色的血,是妖族之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是,汐颜,她明明是人,在过去的十六年,甚至不曾踏出十方城一步,她的血,为什么会是银色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血流的太多,太多。
多的让这个满手血腥,一手魔剑,一手屠刀的魔界至尊,都觉得有些胆寒。
那娇小柔弱的身体里,还能有多少鲜血,让她如此折腾?
汐颜纤细白皙的手背上,被金簪粗鲁的破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从手背直透掌心。
她仍嫌不足,绞着簪子,誓要将伤口绞的更加破碎。
也不知那样钝的簪子,如何在她的手中就成了一件破肉断骨的利刃,那狰狞的伤口,飞散的血肉,让汐颜身侧的红莲急红了眼。
纳兰长青看不见汐颜的情况,只拼命的击打着坚不可摧的结界,他固执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捶打着。
广场上,只听到他砰砰的敲击声。
明知不敌,亦要为之。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白狐的身上。
白狐那一身漂亮精致到极致的毛发开始重生,脸上也不再是死气沉沉,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嫣红。
汐颜乌黑垂直的长发,却在一点点的消逝着原来的光泽。
红莲的指尖轻触着汐颜鬓边的白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移,覆到了她的手背之上。
黑色的,如同朦胧雾气一般的魔力,小心翼翼的修复着汐颜手上的伤势。
强大的魔力灌注在汐颜的手掌之上,汐颜的白发也在逐渐恢复本来的面目。
“她既然要救,我便助她一臂之力就是。”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好似涓涓细流汇入白狐的生命之海,让他重现生机。
“嗷呜……”
白狐低低的嘤咛一声,缓慢的睁开双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汐颜,他欢快的叫了一声,扑到她的怀中,我蹭,我再蹭。
柔软的泛着淡淡银光的毛发擦过她的脸颊,带给她某种真实的雀跃。
粉色的小舌舔上了汐颜的手背,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背,白狐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凉凉的泪水挂在白狐的脸上,将坠未坠。
汐颜,你对我这样好,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汐颜低头垂目,粲然一笑,轻描淡写的拔出手上金簪。
迎着落日的霞光,她笑着擦去满手的银色血珠。
“你看,没事,一点都不疼。”
她怜爱的拍着白狐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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