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白纸，在急速的冲击下，与空气高速摩擦，发出嗤嗤的声响。
箭道的另一头，影子慢条斯理的抬头，然后挥袖。
几声极轻的碰撞声，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中是如此的清晰，经由炽热的空气而放大，逐渐发出一声声鸟雀似的鸣叫声。
箭枝的速度极快，那一道道残存在暗夜中一闪而过的亮光，让影子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亦如闪烁的光亮。
不计其数的箭枝破空而来，携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巨大力量，然后，影子只是伸出手，对着漫天飞舞的箭枝无比轻松写意的挥了挥袖子。
万箭丛中过，万箭不沾身。
他冷冷的注视着身前一寸处插着的密密麻麻的箭枝，笑得森冷。
他当然不会以为自身的修为已经强悍到了这样的地步，相反的，他对十方城的实力有了一些全新的认知。
影子并没有因为这些箭枝的力道不足而生出了不屑，反而从心底里涌出了一丝的钦佩。
魔界崇尚力量，也敬畏力量。
这些箭枝看似力量不足，实则算计的恰到好处，他自然不会轻视。
“念。”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从影子的口中吐出，简洁而有力。
“请求入境。”
影子皱了皱眉，思索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今夜是独孤仪素的百日宴，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这和十方城有什么关系？和长孙无情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谁？”简简单单，似乎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却让身旁的兵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个兵士上前一步，干脆有力的回答道，“据前方探子回报，城主府的二小姐和妖界的妖皇也在灵山之外，等待将军的答复。”
“二小姐？”一瞬间，影子有些失神，那个汐颜不是在魔界里吗？
灵山之外的那个人又是谁？
恍惚了一阵，才想起，这个所谓的二小姐，应该就是让红莲兵临城下，不惜和十方城撕破脸的那个女人。
不约而同的，影子说了一句和白灵很相似的话，“有点意思。”
“既然是来贺喜的，就让他们过境吧。”
“是。”
兵士答应一声，缓缓的退下。
将军用他积攒了千年的事迹表明了他的忠心，这么做，想必有魔尊的意志在其中。他一个小小的兵士，还是不要多事了吧。
长孙无情经过影子身边的时候，突然弯腰，躬身说道，“多谢将军。”
影子笑了笑，这种笑，不是愉悦的笑，更不是畅快的笑，而是犹如冰冷雪山上坚硬的岩石，笑得那般微凉。
“影子也多谢城主。”
长孙无情的眼中闪过那么一丝的疑惑，随即不动声色的从影子的身边走过，哒哒的马蹄声，让整座山峰充满了凉薄的味道。
只有影子知道，他的这一声道歉，究竟是为了谁？
朱玉……
他在心中默默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埋藏在心底的炙热，让他的心有了一些轻微的悸动。
朱玉，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位将军。”白灵掀了一角车帘，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笑眯眯的问道，“长孙无情都过去了，能不能也让我们过去？”
“去吧，去吧，都去。”影子自嘲的笑了笑，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出了浓浓的鄙夷。
终究还是个人的情感占据了上风，和红莲比起来，似乎朱玉更加的重要。
影子默默的隐于黑暗中，目送着最后一个来自妖界的士兵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报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