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已有多年未曾天降大雪,这一场雪在长老们的眼中自然是瑞雪,是吉兆。
朱玉知道,这几日贺喜的折子几乎堆满了红莲的案几,溢美之词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不高兴,却也只能笑着。
朱玉不知道向来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魔尊,明知道那人是个冒牌货,还是十方城中最卑贱的废物,为什么还会留下她的性命。
甚至不动声色的举行这场大典,并且喝令她不要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红莲不让她说,朱玉自然是不会说的,就连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来。
但心中的那份委屈,却如同湖中的涟漪,一层层荡漾开来。
她觉得委屈极了,红莲的不闻不问,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跳梁小丑,在那贱人的面前丢尽了颜面。
连带着别人看过来的目光,都让她觉得嘲讽和不堪。
她朱玉是谁?
是红莲最得力的手下,最信任的女人,几时受过这种羞辱。
不仅受了,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红莲的怀中笑颜如花,与他站在大殿上接受众人朝拜,更要与他携手共赴喜堂。
“快点快点,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杀了这小畜生,剥了皮,洗刷干净,好赶上今晚献礼的时辰。说不定新娘娘一高兴,收下做个披风什么的,咱们也能讨个赏。”
他们都是粗人,绣活是做不来的,别平白浪费了这一块好料子,还是让宫中的绣娘来做,比较合适。
猎人的声音顺着冬风吹到朱玉的耳边,那一声新娘娘,险些气的她喷出一口血来。
那个位子,该是她的,是汐颜厚颜无耻的抢了,还在她面前炫耀。
她肯忍红莲,不能忍汐颜。
魔界的冬季本就算不得严寒,温暖的微风吹了一整夜,遍地的白雪早就不那么的结实,朱玉一动,一块大大的雪块便从树上扑簌簌的掉下来,正巧溅了她一身一脸。
溅的她发丝乱了,步摇散了,就连漂漂亮亮的华服也毁的不成样子,全看不出先前端庄贤淑的模样。
这下,朱玉心中的火更盛了,噌的一下窜了上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好皮毛,竟能被汐颜得了去。
白狐正趴在笼中,蔫耷耷的看着四周磨刀霍霍的猎人们,此时他略有些恐惧和惋惜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白狐虽口不能言,但旁人说话还是能听得懂的。
原来他们抓了他,是要给新娘娘做披风的。
想到这,他的心中只觉得好欢喜,好欢喜。
死后,若能做成披风,日日陪在汐颜的身边,于他而言,甚是美好。
白狐嘿嘿一笑,身上的伤也不疼了,心跳的也不快了,他甚至眼巴巴的看着猎人手中用来剥皮的特制刀具,也不觉得血淋淋的了。
他有些恍惚的在想,身上的哪一处皮毛最光滑,最柔软,做成披风最好看。
他抽了抽自己小巧的鼻尖,觉得天下的白狐何其多,汐颜定然不会知道那皮是他的,更不会想到他能跋山涉水的跑到魔界来。
不知是他,便不会伤心。
白狐放心的等待着,等着锅中水开,石上刀亮。
然后将他开膛破肚,做成披风,送到汐颜的肩头。
从此为她遮风挡雪,长伴她的身侧。
他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么,如此甚好,甚合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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