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歌看着她那樱桃似的小嘴一张一合，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堵住，好叫她再也说不出这般气人的话来。
汐颜的话，似惊雷乍响，如风雷电闪，直直的落在楚狂歌的身上，将他由外而内击得粉碎。
“她真可怜……”
楚狂歌在想，是他做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
错的是她，是他，是他们，是这些不识好歹，自以为是的蠢货，从来都不是他楚狂歌。
“我倒觉得她们不可怜呢，能得到我的垂怜，本身就是莫大的恩赐。”
楚狂歌抱抱长孙仙云，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臂膀处，温柔的话语声如春风化雨，悄无声息的润入心田，深邃幽然的眼眸带有一丝爱慕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喜欢我吗？”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婉转动听，那样的温柔甜腻，仿佛将真挚的情感全部灌注到这话语间，倾注到她的身上。
长孙仙云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波涛之上，随着他一起在浩瀚的大海上随波逐流，心不由自主的便落到了楚狂歌的身上。
“喜欢……”长孙仙云低低的回应着他的话语，脸上绯红一片。
“你看，我没有说错吧。”
楚狂歌得意洋洋的看着汐颜，仿佛做对了事情，正等着娘亲夸奖的孩子那般兴高采烈。
“可我不喜欢。”汐颜放下手中的杯盏，擦去指尖上蘸着的茶水，朗声说道，“我相信，这世上绝大多数有脑子的女人也不会喜欢你这样霸道的忘乎所以的男人。”
“当然，像她这种眼里只能看到皮相的花痴货自然是例外的。”
汐颜冷冷的看了长孙仙云一眼，那高贵冷艳，不以为然的态度，比楚狂歌这个天帝还要像个天帝。
红莲几乎忍不住就要拍着手叫起好来，这样如风如冰如火的女子，他喜欢并欣赏之。
红莲看着楚狂歌越加狰狞的脸色，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楚狂歌是真心实意的在表达着对长孙仙云的占有欲，但依照他往日的性子，胆敢顶撞他的人，最终都变成了惨不忍睹的尸体。
可楚狂歌今日居然忍了这么久，丝毫没有想要杀人的意思，所以，楚狂歌有些不对劲。
是很不对劲。
红莲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他心中的那点害怕，恐怕是真的，心中不禁生出丝丝的恐惧来。
他既希望汐颜是碧落，又希望不是。
这种想与不想的矛盾交融在一处，不时的碰撞着，让他的心乱的好似一团剪不开理还乱的乱麻，搅得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汐颜，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破天荒的，红莲生出了一丝畏惧的心。
他不是畏惧楚狂歌，更不是担心长孙仙云和他跑了，他在害怕，他害怕汐颜真的是碧落，而他却不曾认出。
他担心真相来临的那一刻太快太突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在汐颜的面前树立起高大良好的形象。就突然降到了谷底。
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潮水般涌上红莲的心头，让他的心如同江洋翻覆，久久不能平静。
“好。”汐颜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衫，直起身子微微颔首。
她的脚步是那样的轻快，并不曾因为今日见了楚狂歌而变得有些不同。
既没有疑惑，也没有惶恐不安，如同一汪死水，平静的好似一块光滑平整的镜面。
这种轻快和平静，落在楚狂歌的眼中，直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番牺牲和做作，全然没有了意义。
楚狂歌看着汐颜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她被世人折磨的还不够惨，不够可怜，这些年的苦还不足以让她的心性为之改变？
那他昔日的所作所为，隐忍和退让，究竟意义何在？
楚狂歌炙热的眼眸逐渐沉寂下来，举而代之的是如寒风过境似的冷厉。
汐颜是他的女人，是他在长达万年的时间里，认定的唯一，她值得这个唯一，甚至更多。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了心意。
他突然觉得怀中抱着的长孙仙云实在是让人作呕的可以，却也不曾将她推开，仍是柔声问道，“陪我逛逛夜市可好？”
“好。”长孙仙云软绵绵的答应了一声，含情脉脉的看着楚狂歌，只觉得眼前这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盼了多年的良人，只恐不能多呆片刻，哪里能有不从的。
……
夜，深的浓郁，静的安详。
汐颜静悄悄的躺在屋中的大床上，凝重深锁的双眉似乎想要告诉别人，此时此刻的汐颜睡的并不安稳。
许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汐颜的额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湿淋淋的额发粘在她的额头上，软趴趴的，让人很是担忧。
白狐趴在床边的脚踏上，毛绒绒的尾巴一下接着一下的摇晃着，好像是醒着的，又好像早已进入了梦乡。
屋中燃着的香料，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迷蒙的香雾笼罩在汐颜的身上，发挥着安神的药效。
一团白色的雾气，透过窗户的缝隙飘荡进来，在汐颜的床头化成了人形，依稀可见正是一身纯白，骚包至极的楚狂歌。
白狐警惕的睁开了眼睛，却在彻底张开的那一瞬间被楚狂歌指尖的白色光芒击中，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就连一直摇摆不定的大尾巴也停止了动作，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一边。
楚狂歌嫌恶的拎着白狐的脖子，将他从脚踏上扔到地上，一根白的发亮的狐狸毛落到他的手中，让楚狂歌觉得有些不快。
“我该叫你碧落还是汐颜呢？”
楚狂歌的手抚摸着汐颜的脸颊，他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显是心中激荡，难以平静。
“还是叫你汐颜吧，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这个名字。”
“汐颜，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以前你绝不会和一只狐妖纠缠在一起，也从来学不会圆滑世故。凡世的人都说女人如水，而你却似刀似剑，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是为了生命。”
“我曾经说过，这天下不知有谁能受得了你那坚如磐石一般的性子，却没想到，连我都深陷其中。”
“汐颜，别怪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可以没有这天下，却不能没有你。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是因为爱你，我相信你能明白。”
楚狂歌唠唠叨叨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知道汐颜听不见，所以说的肆无忌惮，说的毫无顾忌。
直将心中长久以来的所思所想，一股脑的倾吐而出。
烟雾缭绕中，楚狂歌似乎也化作了一团迷离的雾气，一点一点的侵入汐颜的脑海中。
汐颜皱了皱眉头，这种被人钻进脑中的感觉，显然很不美好，甚至还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