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一阵:“比你更爱大王!”她指的是嬴政。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我不信,嬴政怎样待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的心。”
她轻笑一声,说:“想不想见到大王?”
我眼前一亮,整个人都爬起来,扯住她的衣服:“可以吗?”
她的衣服质地非常轻薄,柔软而不起褶皱,要不是它有颜色,我都怀疑我手里真的攥着一团衣服?这就是三十世纪的材料?
她笑:“当然可以,只不过,大王他看不到你。”
我心中有些失望,但是我能看到嬴政已经很好了。我想她怎么让我看到嬴政?难道她用数码相机录像?还是用卫星直播?还是做一个嬴政的蜡像?难道她能用飞机载我去咸阳?
她伸出手,白净修长的手指中捏着一个圆环。
“不要惊讶。”她提醒。她触动圆环,圆环发出刺目而细碎的一坨红光。随着红光划过空气,一个漆黑无底的深渊包围我们。
“这种操作是违反宇宙时空法的,所以,不要跟其它人说。”明明她在我前面,她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后方飘来。
她看了我一眼:“维面改变会可能让你时空失重,你受得住吗?”
“受得住。”我想到我可以见到嬴政,什么罪我都受。
“你吃了它。”她想了想,“它会控制你的大脑,那样你就不会感到痛苦。”
“我不要让这些东西控制。”我厌恶地皱眉。
“只一阵而已,三十世纪的人个个都这样用!”她了然地笑了笑,“本来这种药是让受重伤的人用的,后来人们有什么问题,只要想麻痹自己时,他们就用这种药。没事的,信我。”
我看着她年轻却带着成熟气息的侧脸,心里无来由的安心,也很奇怪地将自己跟她作了比较,生出一种不如她的自卑感。无论是面对赵姬,面对沈薇,面对李柿,面对端木之和时,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为什么……
“其实,我同你……”她似乎跟我说话。
我已经吃了药,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涣散,听不到思尔的话。
这果然是好药,我只觉得自己走进了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我迷惑,难道我又穿越了?
但那个空间也有嬴政,他是那么真实,我抱住他,亲吻他,就算我清醒地知道那是梦,也忍不住沉溺。
忽然,一切变得模糊,一切又渐渐明晰,世界再一次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们居然来到了秦王宫!
太震撼了!
我在齐国的床榻,床榻右边的罩灯全部都转移到了嬴政的寝殿里。
我看了看思尔切割空间时切多的那半盏油灯,油没有流出来,火焰还在跳蹿。
我下了床,赤脚触到嬴政宫中的毛毯如此真实温暖。
“我真的来了秦国?”我问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的尔思,“不是像刚才那样,还是做梦吧?”
“我只是将这个空间在维面上错位而已,三十世纪的违法分子人人都会。”她说。
我不再管她,环顾四周。以前我跟吕不韦入宫,有好几次,嬴政都带我来这里,所以亲切感和兴奋感涌上心头。
似乎嬴政不在,现在都这么晚了,他在哪里?
我坐在他的床上,笑着,埋头在他的被窝里,觉得里面满满是他的气息,如此真实。
一阵声响,我想躲起来。
“他们见不到你。”思尔已经站在我身边说。
“哦。”我半信半疑。
嬴政是由几个阉人扶着进来的,他喝醉了。吕不韦不是不喜欢他喝酒的么?
我以为赵高见得到我们,他却没有。
几个宫女进来,动作轻柔地帮嬴政脱了鞋子衣服,连被子都帮他盖好掖好,用热水泡了手巾轻擦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脚,他的手,然后才蹑手蹑脚地退下,只剩下一个赵高,守在嬴政的帐外。
我不喜欢别人碰嬴政,十分不喜欢,却放下嫉妒的心思,走近嬴政,仔细端详他的脸。他长得很快,脸上的线条刚中带柔,唇上已经有一层细细密密的胡子。
如果我硬要说嬴政很帅,那十分不负责任,蒙武比他好看,连长弓杨都比他更符合二十一世纪美少男的形象。但嬴政的气质是无人可以复制,没人可以超越的。
我还是思考为什么一个女人会爱上一个男人?贪恋男人的温柔?觉得合适?找个人来爱?没其他人可爱?贪慕虚荣?敬佩那个男人?爱那个男人的痴情?爱那个男人的幽默风趣?爱那个男人功勋卓著?爱那个男人允文允武?爱那个男人貌若潘安?爱那个男人家财万贯?爱那个男人权势遮天?爱那个男人给她很多惊喜和快乐?……
我还在想着,心里却忍不住为自己给出这么多爱的理由笑了笑。不是,不是,我对嬴政,上面那些理由都不是我对嬴政的情感来源!那,是为什么!
他倏地睁开眼睛,吓得我退了几步,难道他看见我了?
“赵高!”他却没有,反而叫赵高。
赵高连忙进来。
嬴政哪里还有半点醉意,脸上淡淡的怒气一闪而过。
“大王。”赵高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嬴政下床,没有穿鞋子,赤脚站在暖和的毛毯上:“给我找本书,我睡不着。”
“是。”赵高应了一声,打帘出去。
虽然嬴政是秦王,他的实际居室面积并不大,用屏风隔成三块,床榻、小厅、书桌。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坐姿跟日本人有些相似。
他伸手拿了一叠竹简,看了几眼,脸上有些不耐,似乎在思索。
“大王。”赵高捧了一个盒子进来。
“又是吕不韦要我看的?”嬴政语带讥讽。
赵高默然无语。
“放下吧!”他淡淡说了一声。
赵高放下,退出去。
我看着嬴政,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装醉,又有什么事让他夜不能寐。
桌上的灯火很亮,他房间也被炉子烤得温暖如春。
他看起竹简,样子十分专注,表情却千变万化,一时蹙眉,一时不屑,一时薄怒,一时喜悦,一时开心得笑出声来。
我就这样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内五味交集。为自己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而伤悲;也为他的成熟和专注而感动;更为他目前的处境而忧心忡忡。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发,我的手却穿过了他的头,他的脸,他的身体,一点真实的触感都没有,还不如刚才那些虽假还真的梦。
我无奈退后,嬴政却忽然惊觉似的,猛地环顾四周,有迷惑有激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他害羞?
我正以为他感受到了我,却发现他的目光困惑地落在空间的一处,那里不是我,而是思尔。
他站起来,走过去。他已经比我高一个头了,昂首挺胸,不怒自威,好一个自信的男儿。
他在思尔身上穿过,却在要走出思尔的身体时,猛地停住,退后。
我看见他们的身体重叠,对我来说,便是扭曲了交缠在一起。
内心的不悦和难过无法形容。
思尔是谁?为什么嬴政似乎能感到她的气息。难道她用了什么东西让嬴政能感受到她?
嬴政退后,退出她的身体,站在尔思面前。
思尔脸上刷刷下落的泪水,看着嬴政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和深爱。我震惊,我不解,我惭愧!
嬴政伸出手,伸向对他而言是空无一物的虚空,对我而言,是思尔的身体,他当然什么都没抓住,他脸上的困惑更甚,忽然,急急地叫了一声:“赵高!”
“走吧!”思尔忽然拉了我一把,我才明白原来空间在维面上的转移是如此的痛苦。脑袋一阵阵发昏,整个身体不知道一时失重一时超重,皮肤似是被坚硬的东西擦过,痛得我几乎昏厥。不过,现在是刺目的光包裹我们。
尔思塞了一颗药进我的嘴里,我才慢慢昏迷过去,又坠入了梦境,却就算如先前的梦境那样真实那样美满,我仍旧感到伤悲无助还有惹得自己都要发笑的愚蠢。
回到齐国,我的床榻上,我的眼泪终于肆意地流下来。
思尔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她的眼泪早已干掉,任我怎样看,她的笑都含着快乐和幸福还有满足。是因为刚才嬴政的举动?
我忍不住冷笑,问:“你到底是谁?”
她没说话,转过身:“还想回秦国吗?”
我咬牙,不语。
她轻轻一笑,没有讽刺,亦非安慰,那笑是意味不明的。
她如文晚他们一样忽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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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嬴政消失了好久。我以为植物学很烦人,原来有机化学也很烦人。学无止境,用心刷题!求关注,求评论,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