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你可以带我去找他么?”
“大公子对我讲吕小姐有空可能会来找他的,果然吕小姐就来了。”她很开心。
我懒得纠正她:“你可以带我去见蒙武吗?”
她说:“秦庄襄王才薨,蒙大将军打下的赵国晋阳就反了。大公子跟着蒙大将军去平反呢!”
他上战场了?
我不禁担心。虽然我没有见过战场,但想到一大群人拿着刀拿着枪乱砍,谁能保证自己能毫发无损?
我心情低落的地回到吕府,却见吕坤等在我住的屋子前面等我。
“吕大公子,你来干什么?”我心情有点烦躁。
吕坤尴尬地笑了笑:“阿房姐姐啊!”
他讨好的语气让我好不自在。
“什么事?”我也放下脸。
“我是来为蒙大哥传信的。”他说,底气十足。
“蒙武?”我来了精神,“他说了什么?”
吕坤还故弄玄虚地长吁短叹。
“你干什么?讲不讲的?你不讲我就走了。”我不耐烦地。
他忙说:“我听说了你在宫中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跟蒙大哥讲了后,他很焦急。”
我忍不住埋怨吕坤:“这种事你跟他讲干什么?你怎么让他担心我?”
“他是你以后的夫君,怎么能不让他知道!他担心你也是应该的啊!”吕坤委屈地。
“夫君?”我顿了一顿,“他不是我夫君!吕坤!你可不可以不要乱说?败坏我的声誉就算了,你怎么还要害了蒙武?”
吕坤不解:“我什么时候败坏过你的声誉?我什么时候要害过蒙大哥?几日不见,阿房姐姐你就学会了血口喷人?”
“蒙武什么时候说过要娶我了?”我问。
吕坤想了想:“是没说过。”
“就是了。如果他想娶我,我们的婚事早就能定下。他从来没有说,证明他对我是没有兴趣的,对不对?”我“循循善诱”。
吕坤变了脸色:“但是……”
“算了算了。”我截断他的话,“到底蒙武让你传些什么话?”
“他让我在你回来的时侯一定派人传信给他。所以昨天你一回来我就去蒙府了。”
“昨晚他还在蒙府?”我问。
“不是,你进宫的那晚蒙大将军便带着蒙大哥在内的将士们连夜出发。”吕坤说,“我去蒙府是因为蒙府有一些快马,用来传信是最好的了。”
他又说:“我告诉你,其实那些马都是用来传递军情的,但是我为了你们骗了那人一把!”
“吕坤!”我大惊,“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尊法度?要是外人知道这些事,你连累了我怎么办?”
“阿房姐姐,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吕坤十分委屈,“蒙大哥怎么对你的,你还不知道?他要是没有你的消息,心神不宁怎么办?要是他在战场上砍人时,一下子想到你分了神,然后被人砍伤了怎么办?你说,是一匹马重要还是蒙大哥重要?”
“当然是蒙武重要!”我下意识地说,又发现他的推理很有问题,“不过,人在战场上也会分神?”
“肯定的。”吕坤很高深的说。
“你又没有上过战场!”我不屑,“蒙武有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哦!他就叫你放心,他说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吕坤说。
我心中无来由的大定,深信蒙武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了。阿房姐姐,这几天你在宫中过得怎么样?”吕坤好奇地,“我哪里都看过,倒是王宫总是不能走完!”
“被你走完?是不是要烧了王宫的几间房子?”我没好气地看他。
“我那次真的是不小心而已!”吕坤解释,“我决不是有意的。”
我想到自己无端端被蒙武和嬴政吕不韦他们猜疑,不禁对吕坤也同情起来。
“我怎么不信?我信你啊!你以为做事不能这么马虎了。”我安慰他。
吕坤“得寸进尺”:“那阿房你在王宫里是怎么样的?我还未曾在里面过夜呢!”
吕坤说得很难听?过夜?他以为那里是妓院啊?你想进去就进去!
不过其实王宫还真像一所妓院,只不过嫖客只有大王一个。又想到嬴政,真是很恨这个时代为什么就允许男人拥有无穷的女人呢?
难道是因为这个时代打仗,让很多男人战死导致男女比例不平衡,所以一个男人可以娶几个女人?
吕坤又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生病,在床上躺了几天,好了就回来了。”我说。
吕坤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忽然想到蒙静,难道吕坤是想知道她的状况?
“蒙妃很好。”我突然说。
吕坤果然有了反应:“你见到她了?”
其实子婴说蒙妃生病了呢!但是我怎么能跟吕坤讲这种事?我不想让他伤心。
“我没有见到她,是子婴告诉我的。”我说。
“你见到三王子了?”他说。
“子婴是三王子?”我好奇。
“是啊!”吕坤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么成蟜呢?”我问。
“他是二王子。”吕坤说。
“二王子?那他现在在哪里?”我实在有太多的困惑。
“你不知道了。”吕坤脸上居然有一丝神秘跟唏嘘,“当初秦庄襄王还是王孙的时候,他老是催他父亲接当今的王后和太子殿下回来。但是秦国和赵国关系一直不好,所以秦孝成王一直都没答应,又嫌现在的王后出生低微。反而是催他赶紧在秦国再娶。”
我才知道,原来子楚当初为了让赵姬母子回国,真的费了一番苦心的。
“秦庄襄王一开始根本不愿意再娶其它女人,还是我父亲说服了他。”吕坤说。
“吕相国怎么说服了他?”我好奇。
“我父亲对他说,他应该在生一个孩子,然后把这个孩子给赵国当人质,又让赵国现在的太子送回来。”他说。
我大惊:“你是说,嬴政是成蟜换回来的?怎么会是这样?”
“不只是这样。那时秦庄襄王一下子要了好些女人,直到知道其中有人怀孕为止!然后,他就再也不碰那些女人了。”
“什么!”我再次震惊,是惊雷滚滚!
“那么蒙静是什么回事?”我问。
“她其实是秦王一早就答应下来的,那时他可真的叫‘来者不拒’。”吕坤苦笑。
“那么蒙静知道这些事么?”我问。
“这种事其实也算是公室中的秘事!”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没发现二王子和三王子都是那时候来的。后来大王就再没有孩子了么?”吕坤望着我,“何况我当时听着我父亲跟秦庄襄王商量的。”
“吕坤!”吕不韦一声暴喝,把我们两人都震了一震!
“你又在说些什么?你就不管好你自己的嘴?”吕不韦又教训起来。
吕坤捂着耳朵,居然就这样飞着逃出去。
吕不韦反而满意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阿房,吕坤跟你讲了什么?”
我真的很震惊,吕相国,你练吕坤跟我讲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出场要这样震撼?
“没什么,就是讲了二王子成蟜。”我说,“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可怜人。”
吕不韦皱皱眉:“有些事情不是阿房要关心的。”
我点点头。
然后他又让我再好好休息,又走掉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赢子楚是这样长情的人。赵姬是多么幸福啊,得夫如此。但是成蟜跟子婴呢?他们是天生为了代替嬴政的悲苦生活而生的!为什么?他们要无端端有这种非人的命运!凭什么一个人生下来就是要为了另一个人受苦?
为什么!
不久,嬴政正式称王。
吕不韦的府中空前的热闹起来。各个国家的使者在去拜见秦王前,总是先去拜见吕不韦,而朝中的大臣将军们也很快习惯在来吕不韦府中商量事情。我虽然在吕不韦府中,但是经常都把自己藏在房间里,所以我没有惹了什么人。
这天,天下起了大雨。
吕坤却给我带了一个消息:“蒙武回来了。”
我立刻拉了吕坤一起去找蒙武,谁知道蒙武还在军中,还未回家。
我不禁埋怨吕坤为什么不提前问清楚,害得我们要冒雨出门啊!他这次很好脾气什么都不说,却让我觉得更加生气了。
马车直接回到吕府前,这样的大雨天气有谁会来拜访吕不韦呢?
那时,雨居然下得更大了,还打起了雷。
我不知怎么的,自从上次中毒后,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有可能死一次!这回雷轰隆隆的在轰炸,那些闪电就像在马车旁边那样,每次我都以为我要被劈死了。
吕坤大声说,他可以去拿伞给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傻啊!这样的雨有多少伞都没有用!”
说完,我自己下了车,吕坤也忙跟着我。
也奇怪,刚才我在马车上,雨还是像泼水那样下的,一下了车,雨倒变得有些缠绵。
府门前居然有人求见吕不韦,但是为什么那个守门的阿叔态度这么凶的?而且他站在吕府的大门口的瓦檐下,他们三人却在雨中。
看着他们三人在雨中淋得浑身湿透,其中还有一个女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忍不住上前问几句。
“他们是谁?”我问。
守门的大叔说:“是韩国人,来求见相国的。”
我看了其中一个人衣服纹饰复杂,一个人衣服简朴齐全,那个女子是一个丫鬟吧。
“为什么不让他们去见相国?”我忍不住问。
“他们说来给相国送礼的。”守门的大叔有些鄙夷的说,“但是小姐你看,他们一行三人,连个包袱都不带。他们有什么好礼?”
我听了大叔的话,实在觉得他很无礼啊!人家说来送礼的,你却把人拦在门口就算了,为什么连个避雨的地方不给人家?
“让他们在檐下避一下雨吧。”我说。
守门大叔便说:“你们听到什么,小姐准你们来避雨了。”
他们三人有些狼狈的站了进来。那个女子还因为冷全身瑟瑟发抖!人间悲剧啊!
“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是韩国的大夫韩家,带着郑国前来求见相国。”那个韩大夫说。
“你说你带着谁来?”我忙说。
他看见我这么激动,不禁有些吃惊:“不知小姐是什么人。”
守门大叔生气了:“我们家的小姐。”
“吕小姐,”韩大人连忙恭敬起来,“我是韩国大夫韩家,带着韩国水工郑国前来求见吕相国。”
他还向我行了一礼:“还请小姐行个方便。”
我深吸一口气,扯住正在旁边看热闹的吕坤:“你快些叫吕相国出来。”
吕坤莫名其妙的:“阿房姐姐,你发疯了。”
“你快去啊!快去啊!”我对他说。
“你扯着我,我怎么去?”吕坤挣扎着说。
我太激动了,连忙松手。吕坤却差点摔了一跤。
“你去叫吕相国出来,以前我们什么恩怨一笔勾销啊!”我对他说。
“我跟你有什么恩怨?”吕坤嘀嘀咕咕还是进去了。
雨下的更小,几乎像是停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