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的床,小瘪三干嘛赖着不走?
江望寒没想到她这样说,笑容慢慢从脸上褪去,接着冷哼一声,大步站起来,走回司马香刚才坐的地方,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司马香愣愣的看着他喝光自己刚才的残茶,提醒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江望寒已经信步走了出去,大概还没意识到茶杯上沾着司马香的口水吧。
没多久,江望寒又折回来,面色愠怒。司马香不想在他气头上惹他,赶紧叫莫莫伺候着洗了,躺倒在矮榻上。
一夜无话,一如既往。
半夜司马香从饥饿中醒过来,才想起今儿个忙了一天,晚上都没吃饭。江望寒睡在对面,又不敢点灯,只得摸黑起来找东西吃。她记得桌上还有两盘点心,披着衣裳往前挪,脚不小心撞到硬邦邦板凳,疼的呲牙咧嘴,不由得嘟哝道:“苦逼,摊上个阎王!”
还得忍着疼痛,把板凳扶正,生怕板凳碰撞的声音吵醒江望寒这个“活阎王。”
不料还是听见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司马香急忙屏气凝神,等他安静。
“笨蛋,黑就点灯。”突兀的一句话,骤然吓了司马香一大跳,反应过来时,才小声的叫了一句:“我饿了,你要不要一起来吃点东西。”
这个邀请很心虚,因为的确没什么吃的,就那两盘点心,还是自己昨天做了剩下的。她待久了,也逐渐明白一个事实,府里的事务分配,基本上是楼氏在操持,而因着江望寒的“混”,楼氏对他,还是留有几分薄面的,才在他回家时,另作一番对二房关爱有加的样子。
莫莫曾劝她背地里悄悄儿跟江望寒告状,为二房争取一点利益。司马香摇摇头,一来江望寒并不在乎她,岂能为她出头;二来,薛氏的屋子和伙食,跟她差不多,略微好一点点,可见楼氏轻视二房,是素来就有的。薛氏当长辈的,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小辈,若是无事起波澜,胜算不大。
因此多数时候,除了府里提供的一日三餐,她自己会将现代的一些食物,加以琢磨,用有限的食材模仿制作,现在已经初见成效。除了上次的清蒸蛋糕,还有油炸鸡柳,板栗饼,绿豆饼等,就连灵儿都说,这些比府里的同类点心要好吃许多。
眼前突然一亮,江望寒吹燃火折子,点了灯,也披着衣裳走下床来,看着昏暗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印在司马香的脸庞上,饶有兴致的问:“有什么吃的。”
司马香正在往嘴里塞绿豆饼,指了指桌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含糊不清的嘟哝:“就这,要吃赶紧。”抓紧时间啊哥哥,要是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她半夜起来偷食,估计又成为她小门小户庶女不懂规矩,没有家教的笑柄。
江望寒却看也不看绿豆饼,皱皱眉头:“你上次弄的那个软软的香香的,是什么?”
司马香囫囵吞下去,又喝了一口凉水,抹着嘴巴道:“你说蛋糕?”
江望寒点点头,大声道:“爷要吃,你去做!”
什么?司马香一口凉水恨不得喷死眼前这货!大爷啊,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你叫我去做蛋糕,和面打鸡蛋调味,再加蒸笼蒸大半个时辰?
司马香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望寒又大声道:“去做蛋糕!”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司马香的反骨立刻升上来,“这都半夜了……”身子被江望寒一拉,人就差点扑到他怀里,急忙扶着桌子站定。
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披着的衣裳掉落在地上。
不止是她的,还有他的,露出白天因为鞭笞留下的伤口,细细长长红红的一大片,虽然他没说疼,但是这么多伤口,哪里有不疼的。
心就软了下来,低头去看江望寒,一双燃着火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前胸。司马香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刚才披在身上的薄褂子,掉了。一时冷的瑟瑟发抖,急忙捡起来穿上,又返回矮榻边把薄袄子裹在身上,看着江望寒发愣的神情:“你不冷吗?”
这都快十一月了,深秋的气温很低,若不是晚上穿着薄袄子睡觉不自在,她也不会只着里衣睡觉。初时还挺警觉,后来发现江望寒回来的很少,偶尔回来睡觉,对她真的是毫无邪念,才渐渐放了心。
江望寒光着上身,也不穿衣服,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司马香,见她穿上衣服也不移开目光,反而就着她的话答道:“爷冷,你会抱着爷吗?”
司马香对他实在无语了,他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急忙扣好扣子往外跑:“我给你做蛋糕。”
又折回身来,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往江望寒身上一扔:“穿好,冻死了我还要当寡妇。”
一推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灵儿在旁边小隔间里值守,听见开门声急忙过来:“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
司马香见她瞌睡连天,让她去睡觉。自己闪身往小厨房走去。司马香原本在司马府,下人们都睡在隔壁的厢房,除了司马仙嘉的房门外隔一个小间让丫鬟值夜。
等到了侯府,才发现女眷们半夜睡觉都是有人值守的,不同的是,都是直接睡在床帏下面,若是老爷少爷们留宿休息,则是在外间就地打个铺盖值夜。
司马香来头几天看见灵儿睡在回廊地上,吓了一跳,就让她们以后不必值守,有事情再叫,一些端茶倒水的事情自己做做就可以了。
耐着性子到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把蛋糕蒸好,准备端出去,却差点与江望寒撞了个满怀。
司马香很奇怪的看着江望寒,这个一看就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舍得纡尊降贵驾临她的小厨房,就听他嬉皮笑脸道:“我听他们说,你不配当少奶奶,果然是真的。”说完各种嫌恶的看了看周围,黑乎乎的灶台、大水缸、吹火筒、锅碗瓢盆等。
司马香笑了,笑得很开怀,原来这人还会留心别人说她什么呢,递一块蛋糕给他:“真真假假有什么所谓呢,本来我嫁给你,她们都替你不值得,觉得我高攀了呢。”
当然,被高攀的绝不是江望寒这个纨绔子弟,而是文昌侯府。司马香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故意问道:“不过,你是听谁说的?”
江望寒一说这话,司马香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艳萍那张美貌的脸蛋来,能把舌根嚼到他那里去,除了她没别人。
江望寒神色倒是自然的很:“艳萍那丫头说的,说你成天跟个烧火老妈子一样,辱没爷的脸面。”司马香笑了,看来这个艳萍在江望寒心里也不怎么样嘛,如此就被推了出来。
轻蔑的笑笑:“人各有志。”
江望寒见她一脸坦然与淡定,心中微微犯起涟漪,这个女人,怎么也看不透她。
两个人吃了蛋糕,复又睡下不提。
让司马香奇怪的是,一连几天,江望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只在家读读书,种种草,间或去薛氏那边坐一坐,弄的她许多事情都不好意思做,比如练瑜伽,比如和莫莫她们踢毽子,比如用铁丝和废旧的衣料,加一些小石子,做呼啦圈。
自从来了文昌侯府,除了做些吃的,其他事情都有人做,人明显胖了一大圈,再不想办法,可真的只有活生生饿瘦了,这对吃货一枚的司马香来说,无疑是最艰难的减肥之路。
与其到时候被迫忌口,不如现在开始运动起来。
可江望寒总也不走,搞的她挺不好意思的。问过来福,说是上次闯了祸,被老侯爷禁足了,没有老侯爷的指令,二少爷不许再出门。
司马香听到这个消息,人都是哆嗦的。平时他回来少,出去多,陌生的两个人,见见面各自生活,可如今要长时间在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不尴尬。比如上次,艳萍在她眼皮子底下喂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