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高兴地太早。”司马香若有所思。要是司马仙嘉如此就能放过自己，那她恐怕白当了这么久大小姐了，若要彻底不受她欺负，必须有所依仗。
还在思考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笑声：“烧了这破嫁衣，看她还敢在容少面前献媚。”
司马香暗叫一声不好，冲出门外，就见院子里晾着的嫁衣，已经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司马仙嘉双眼喷火，面红耳赤，几乎要吃人，涂得鲜红的嘴唇愈发狰狞，站在一旁愤懑发泄，一边用脚踩一边大声道：“烧，烧完连灰都给我扬了！”
司马香从未放弃穿越回去，因此每到睡觉，必然不忘换上嫁衣，这可是她的命根子。眼见司马仙嘉摧残心爱之物，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掀翻了她，扑上去扭打。
“还愣着干什么？”司马仙嘉脸上狠狠挨了两耳光，头发也被揪下一缕。这小贱人自从吃饱饭以后，力气还挺大。
司马仙嘉试图翻转把司马香弄下来，几经努力无果，身上又结实挨了几下。“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人按住？”
彩叶和几个粗使婆子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把司马香拖开。
司马香喘着粗气，双手被禁锢，一边被拖往院子里，一边大声咒骂：“八婆，再动老娘的衣服，老娘要你的命！”
司马仙嘉恨恨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几下衣衫，又小心的用涂满蔻丹的手指碰碰脸上的伤口，立刻疼的呲牙咧嘴。“小贱人，敢打我的脸。”
颐指气使的吩咐彩叶把火折子拿出来，彩叶一脸阴笑的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捧给司马仙嘉。满府上下谁不知道大小姐最是疼爱那张俏脸，司马香此举，简直是不知死活。
“求求你，不要啊。”司马香见司马仙嘉似乎要来真的了，心里一阵恐惧。
“求我？现在才知道求我？”司马仙嘉冷笑几声。“不就是你娘的红嫁衣嘛，烧了它，免得再碍我娘的眼。”
司马香兀自挣扎不休：“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我都听你的。”眼泪早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
“晚啦！”司马仙嘉看着司马香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以前你娘穿着它，抢了我娘的宠爱，让我娘夜夜以泪洗面；如今你又穿着它，是不是也要抢我的好姻缘？”疾言厉色。
“我没有，没有啊。”司马香眼看裙摆被彩叶拉下，疯了一样的胡乱挣扎，却哪里跑得了。
“求求你啊，不要烧它。”声嘶力竭的哀求，眼泪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司马仙嘉不顾司马香苦苦哀求，心满意足的看着彩叶将嫁衣抱到面前，将火折子吹燃，点着嫁衣裙摆，一簇小火苗很快顺着流苏燃烧起来。
“我看她以后再怎么狐媚，勾引男人。”拍拍手，站远些。又小心翼翼摸摸脸上的伤，“哎呦，疼死了。”
“啊……”司马香憋尽浑身力气，拼命挣脱钳制，冲向嫁衣，光着的双脚不顾烈火吞噬，径直往上踩。
“小姐！”莫莫痛哭得浑身无力。
烈火的灼热很快让她白嫩的双脚微微泛红，司马香不管不顾，丝毫没觉察到痛楚，不断用双脚去踩踏那一簇簇的小火苗。
“给我抓住她。”踩踏溅起的星星点点的火星飞向司马仙嘉，连忙后退几步，冲彩叶大声叫唤。
一批婆子上来抓起司马香的双手扭到背后，司马香一吃痛，身上聚集起来的力气散开，最终无力被拖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红的裙褂被烈火吞噬。
“烈火啊，不要烧它。”司马香沙哑的嗓子哀求着，无力的跪在地上，脚上早已经烫出几个大燎泡。
烈火不容情，很快将最后一抹红色吞噬殆尽，只留下一摊燃炙，黑乎乎一堆，任谁也看不出来它原本的惊艳模样。
“也不看看你什么鬼样子，竟敢叫容少做表哥！”司马仙嘉得意洋洋得拍拍衣襟，鄙夷的撇撇嘴，蹲下身来，脸凑到早已经双眼迷蒙，泪如雨下的司马香面前：“以后老实点在这破院子呆着。”
却没听到预期中的咒骂和回应。眼前的妹妹似乎中了魔怔，一动不动，双眼只定定的盯着那一团灰烬，看不到一丝神采，似乎完全绝望了。
“喂。”司马仙嘉再次获得胜利，伸手摇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该不会是真要了她的命吧。
不知怎么地，看着这穷酸妹妹如此失魂落魄，脚上的红色燎泡触目惊心，联想到刚才的疯狂和绝望，司马仙嘉莫名其妙有些心软：“只要你不妄想，乖乖听话，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定定心神，刻意不去看司马香可怜巴巴的样子，趾高气昂用手绢捂着脸离开。
“小姐，小姐。”莫莫围上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心疼的拿手帕包住司马香的脚“虽说是姨娘的遗物，小姐也不必拼了命啊。”
“你不懂。”毫无情绪，冰冷透心的几个字，让莫莫打了一个寒颤。感受到触碰带来的疼痛感，司马香这才回过神，懵懵懂懂得站起来，试图走回屋里去。
烧伤远比看到的要严重，司马香脚刚落地，便重重摔倒在地上。
索性趴在地上痛哭。
莫莫惊呼，跪着挪过来扶。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司马香嘶哑的嗓子仰天悲嚎，声音凄厉无比。念经似的念叨着，司马香忍着疼痛，一步一挪一抽气地进到里屋，傻傻地端坐在床上。
真后悔今天没掐死司马仙嘉！
莫莫怔怔看着，不敢打扰。小姐的气势，分明是像中邪了。
“回不去了。”莫莫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司马香念了多少遍。许久之后，莫莫见坐在床沿上的小姐长长吐出一口气，“莫莫，我是谁？”
“司马香！”
好，从现在起，我就是司马香！
司马仙嘉，总有一天，老娘让你，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