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郁闷的是,不管是司马府,还是未来的文昌侯府,虽然只是一个栖身之所,但对于这种女子无才便是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权社会,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如此一想,沮丧莫名,只能先静下心来,默默想着以后怎么办。
想到那个第一次捉弄她,第二次帮助她的书童来福,出手阔绰,俊俏的颜上总是戏谑的笑,让她在心里,无端起了一丝波澜。至于那个传说中地痞流氓的夫君,任他文昌侯府再怎么锦衣玉食,也扑灭不了司马香对他的恐惧。
偶尔会想起那个小男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脸惊恐,联想到现代一个名词“自闭症”。心里颇想好好爱惜他,更那便是自己的继子吧,听说这次嫁过去可是要做后妈的。
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寒颤,嘴里的包子便哽咽着咽不下去了,这痞子老婆和自闭症孩子的后妈,哪里就是那么当好的?
不敢再冒险,司马香只得不停的想着文昌侯府的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以说服自己乖乖听话,安分的嫁过去。
大婚当日,司马香一早便被拉起来梳洗打扮,周边一群凶神恶煞的嬷嬷们盯着,想到被逼嫁给那个流氓痞子,愈加心烦。
那个文昌侯府的二少爷,爹爹过大寿都不回来,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规矩又多,家大业大,里面女人成群,奴仆扎堆,听说这样的家族,里面的黑暗可是不一般,司马香绝不想卷入无休无止的宅斗中去。
只能想着,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本分。
门口大红的花轿已经等候多时,江望寒一脸痞相。肖氏和司马仙嘉看着江望寒油头粉面,兀自觉得哪里见过,只是总想不起来。
司马威叹口气摇摇头,可若不是江望寒是这幅流氓样子,文昌侯府又如何看得上他们,能攀上这门亲事。
司马香的八抬喜娇,莫莫跟碧文在一旁,因着是去侯府,肖氏怕埋没脸面,临行前将一个略看着精明的丫头碧文指给司马香,跟着嫁过去。
喜娘在后,媒婆在前,扭着粗壮肥硕的腰身喜气洋洋。
大红的盖头将外面的喧嚣与司马香分隔开来,只能按部就班听着他们各种引导,这里是台阶,这里是门,好了,跪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盖头一掀,开始睡觉。折腾了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莫莫见怪不怪,自觉的守在房门口。
迷迷糊糊中听见喧哗人声渐渐淡了下去,司马香才慌慌张张起来,叫莫莫打水来洗,又补了妆,弄点东西吃,还没吃完,只听一阵吵闹哄笑声,接着是院门被撞开。
大红盖头刚盖上,司马香手上还握着半块饼。听着几个人笑嘻嘻的挪揄新郎官,喜娘不住的往外赶,还想着按照礼仪来,被江望寒冷喝几声,连合卺酒都没伺候着喝,就急忙滚出去了。
一只手伸过来揭了盖头,司马香睁开紧张的双眸,一张坏笑着的脸,带着三分痞气,七分得意,居高临下看着司马香。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司马香一下子从缱绻缠绵中醒过来:“是你?”
江望寒仰起脸,嘿嘿笑着:“可还满意?”
满意你个大头鬼。司马香蹦跶一下站起身,这江望寒,赫然就是在司马府害她踩狗屎的书童,也是在文昌侯府用板车推她的来福。
“既然是熟人,这就开始吧,爷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江望寒索性撕破脸,搓着手上前:“你长的还行,不算倒爷的胃口。”
站起身来,一点一点的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司马香脸上。
又来这套。司马香压根不怕,反而仰着头迎上去,上次也是用这招,害她踩了狗屎,臭烘烘的好几天,还想故技重施?
却见江望寒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嘴唇都快凑到她脸上了,还不让开。司马香心念一动,狂跳不止,隐约中,竟然还有些期待。
“好香。”江望寒嘟哝着。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毕竟在侯府,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司马香心有戚戚,很没出息的闭上双眼,差点嘟起嘴迎接那个吻,碍于他的臭名声,果断忍住。
就觉得嘴角边脸颊上一吃痛,不是轻柔的吻,而是粗糙的指捏感。
“我说的是芝麻!”江望寒轻柔的嗓音,却明显嘲弄的语气,让司马香陡然睁开双眼,就见一双戏谑的双眸,亮着阴谋得逞的精光。
看着司马香咬牙切齿的怒容,江望寒觉得甚为有趣:“以后偷吃东西,记得擦干净嘴巴。”连嘴角有芝麻都不知道,江望寒嗤笑。
士可杀不可辱。司马香怒目圆瞪,恩人个毛线,显然,眼前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她便设计害他的那个书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块略有些硬的饼就被强硬塞到口中,江望寒唇齿一痛,就听见司马香恶狠狠的声音:“那么爱吃,你吃个够。”
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咣当”一声,新房正中央木桌上,一把兀自发着寒光的菜刀抖了两下,发出“嗡嗡”声,与之配合的,是司马香,忽忽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跨在了椅子上。
江望寒迷瞪着双眼,压根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妞儿,有点儿意思。
却被狠狠地抬起下巴,方才笑靥如花已变成狠戾泼辣:“这位相公,保持距离!熄灯,睡觉。”
江望寒坏脾气的踢着床:“爷的水平好着呢,你别后悔。”
哼。司马香理都不理,只背对着他。江望寒不含糊,和衣躺在外间,半响又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扔一块白帕子到她脸上。
司马香疑惑不解,江望寒很不屑得觉得她非常愚蠢,一脸看不上的样子,将帕子从她手中拿过来,伸出手指扫过桌上插着的寒光凛凛的刀,割破一条口子,按在帕子上。
司马香算是明白了,这是替新婚之夜作假呢。不领他的情,夺过帕子,自己把手指割破按在上面。再怎么,这处子之血,也该是她的血。
江望寒看着她斗气的动作,俊俏的脸上满是促狭,迷瞪着狭长的眼睛,里面充满挑逗:“这是和相公赌气呢?”
司马香没好生气的把帕子往床上一丢:“滚,本小姐心情不好,睡别的地方去。”就想往床上躺,却被一把拎起来丢在地上:“爷没功夫伺候你,这是小爷的房间。”虽然他三五天才回来一次,其余时间全在外面花天酒地,烟花柳巷留宿。
司马香人穷志短,只得把衣服拉紧些,躺在地上。幸好初秋的夜晚不算太冷,地上也没贴瓷砖,抱着个枕头,还能凑合。
许是礼仪太多累着了,司马香很快进入梦乡,迷糊中,感觉有些拖拉着,胳膊都快被拉脱臼了。背后一阵痛楚,醒来时,上半身躺在床上,腿和屁股却吊在床沿,硌的她疼死了。
看看窗外天色还是黑的,江望寒正换衣服,看见司马香疑惑的目光,嫌恶的说:“你太重了,小爷拖半天拖不动,不小心就把你背磕了,既然你醒了,就自己爬上去吧。记得,若是人问起,就说爷是五更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