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有事尽管说话,属下有罪,不敢起身!”要不是他们的失误,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最起码不会让十万军队将洛阳团团围住。
若凌也不与他们计较这么多的礼节,冷静的开口“事情既然是由你们引起的,那么,我现在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记住,如若今天无法完成任务,你们就不要回来了吧!”
黄岩与蓝雾一惊,主上从未说过这般绝情的话语,想来这次任务一定非常重要,再不敢怠慢,忙拜倒“主上放心,我二人今日就算死在外面,也必定完成任务!”
“你们现在去我的房间,在我房间的床下有一个地下通道,通向柳村,你们把洛阳城中的老人、女人还有孩子领着从地下通道运走。
记住,我只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一过,你们便回来。
告诉郑凯与紫衣,让他们从洛阳的南边攀上悬崖,从后面给北周军于打击,能打得过便打,看着打不过就撤,尽量保存实力,减少人员伤亡。
北周军队肯定会连番进攻洛阳,他们将大量的主力部队都放在了攻城上,他们最好是偷袭,只要能杀敌,不管什么方式都可以采用!
洛阳城中会采取疲劳战术,等到北周士兵疲惫之时,我会发信号弹,到时候里外夹击,宇文宪回去肯定就不会再出谋划策,所以,即使宇文邕知道我们内部的情况,宇文邕为了夺回政权,他也不会怎么样,相反,他有可能还会帮助我们!好了,现在马上出发,虽说这个任务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保重。”
“属下必不负重托!”黄岩与蓝雾紧紧抱拳,这一刻,便是永恒,主上,因为您信任,所以,万死不辞!
见黄岩与蓝雾在城中疏通着人员,红砂望向女子陌生的脸,他竟然不知她在自己的床下挖通了地道?
女子严肃的时候不少,但从未见过这般冷静与执着的她,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映照在洛阳城皑皑白雪之上,仿若虚无。
“刘守护!”听到若凌叫他,刘守护愣了愣,深吸了口气走了过来“唐帮主!”
“现在,派人动员洛阳城中成年男子参军,告诉全军,轮流站岗,剩下的时间,该吃吃,该睡睡,养精蓄锐,切不可与北周军队发生正面冲突!”
呃?尽管有点儿赞同,但刘章义还是满心疑问“唐帮主,我们这样会不会降低战士的士气,到时候他们如何上阵杀敌?”
若凌笑了笑“不会,刘守护,请相信我,我不会拿着洛阳的安危开玩笑!”
“唐帮主难道没有想过陛下已经放弃了洛阳吗?”
红砂一惊,本能的怒斥“瞎说什么?这是北齐的门户,他怎么会放弃洛阳?”
倒是若凌伸手抚上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条黑色珍珠项链,淡定的可以,高湛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从把阿史那茜诗推向了宇文邕的怀抱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这个男人的心思她瞧不懂,他聪明也残忍,却将国家大事当成儿戏。
放弃,他早都放弃了!
见若凌不说话,红砂拉了拉若凌“若凌,不是真的吧?”
“刘守护说的对,高湛他早就放弃洛阳了!”
“那我们现在在干吗?我们‘若逝’是在给洛阳陪葬吗?若凌你说话,你明明就知道结果,为何还要将兄弟们推向死亡?”
“师兄难道害怕了吗?”若凌挑着眉望向他,满脸挑衅。
“放屁,我红砂什么时候害怕过?但你有没有想过‘若逝’的兄弟们?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你忍心让他们死?”
“师兄别担心,长恭会来的!”
“他来了顶个屁,北周十万大军,十万大军你听清楚了吗?他来?他能带来两万人马,我红砂从此就跟你姓!”
见若凌一脸笃定,红砂再也不能容忍,若凌,这是你的游戏吗?为了证明你对于他是多么重要,你居然拿着‘若逝’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做赌注?
“师兄何必动怒?”若凌不解的看了看红砂,师兄为何这般激动?
“若凌,不要告诉我,你在拿‘若逝’兄弟们的性命做赌注!”
红砂问的咬牙切齿,若凌丝毫不怀疑她若说是,他会掐死她,但她怎么可能会这样想“师兄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唐若凌是这样的人吗?兄弟们跟着我,我何时亏待过他们,我怎会将他们的生命看得这般廉价?”
“最好不是!”说完,红砂愤然离去。
刘章义见红砂离去,凑到了若凌的身边“唐帮主,可否告诉我,你对于这次的突围有几成的把握?”
“不到两成吧!”
“不到两成?”刘章义跳着喊道“你疯了吗?不到两成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指挥?唐若凌,你!”刘章义气急败坏,连唐帮主也不叫了,指着若凌“你想要死了,何必拉着我们陪葬?”
若凌冷睨了他一眼“刘守护,到底是谁拉着谁陪葬?高湛根本就不管你们洛阳的死活,你应该明白他会不会派人来帮你们脱困?‘若逝’本可以很早就撤离这里,你有没有想到我为什么没有撤走?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里拉着‘若逝’的兄弟跟你陪葬?”
刘章义被女子问的面红耳赤,她说的不错,洛阳这座城是陛下丢弃的了啊,‘若逝’的消息那么迅速,怎会不知道北周攻打洛阳的事情,他们若要走,谁能拉的住他们?如此想来,倒真是他们拉着‘若逝’的人陪葬了!
若凌深吸了一口气,见隔着十万大军的宇文护对着她贼兮兮的笑,若凌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转身便欲下城楼,身后传来宇文护的声音,穿过十万大军传了过来“兮儿,你瞧瞧,我身后的是谁?”
若凌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踱到了城墙边缘,向下望去,宇文护不知何时已经骑马到了洛阳城的下方,十万大军瞬间让开了一条道路,宇文护在那条大路上大摇大摆“兮儿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你的谁?”
若凌装作兴趣盎然道“哦?可是我的故人?”身子微微向前倾去,让刘章义看的出了一身冷汗,这女子怎么这般?莫不是不要命了?万一敌方放暗器,那她岂不是首当其冲,想要上前拉住女子,却发现袖子被人拽紧了,不解的回头问道“红砂堂主,她很危险!”
红砂未曾扫他一眼,冷冷的道“主上做事儿必然自有分寸,她既然这样做就有她的理由,你最好不好前去,否则被箭射死的估计就会是你了!”本来愤然离去,但因为害怕她出事儿还是又回来了!
刘章义见男子说的坚决,便也不再理会,她死与他又有何关系呢?
“当然是兮儿你的故人,而且还不止故人这般简单,你见了就会知道了!”宇文护有点儿趾高气昂,说着,拉了拉手上的绳子。
若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一直都牵着一根绳子,似乎是拉着什么东西!
“哦?”若凌哦了一声,单手支起下巴“快让我瞧瞧啊!”
宇文护身后的东西似乎不愿从宇文护的身后出来,直到宇文护使劲儿一扯才被扯得跌倒在了地上,扑通,重重的跌倒在了深厚的雪地中,立刻占了满身满脸的雪花,别说容貌,就是身材都无法看清!
“宇文将军这是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唐若凌从来都不收的俘虏吗?”若凌拨了拨遮着面的碎发,女子的眼睛却是盯着雪地中的人影。
宇文护翻身下马,拽着雪地中的人的头发,在这样猛烈的拉扯下,那个人疼的迫不得已抬起了头,满目都含着泪,望着若凌。
若凌心中一痛,险些跌倒,这不是她的反应,这肯定不是她的反应,那个女人她是不认识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若凌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宇文将军这是?看样子她是一个女人嘛,试问,北周的将士们,你们的将军,或者是你们北周就是这样对待一个脆弱的女子的吗?”
声声质问,句句指责,军队中出现了小声的争论声,不大,却已足够。
若凌足尖点地,一纵身,便站在了城墙之上,声音如同万里的冰雪,未有一丝消融的迹象“如果连女人都如此对待,宇文护,你怎配做一个将军?”
宇文护冷冷的笑了几声“兮儿,怎么,连你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了?”说着,站了起来,却是踏在了可怜的女人的背上“将士们,就是这个女人生出了现在站在城墙上那个卖国弃家的败类,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声音起初很小,到了最后,每一个北周的将士都举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忽然,若凌笑了,眼睛却是冷的,内力传来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边,士兵们都住了口,想要听女子说什么“宇文护,既然你说我是那个女人所生,那么我想要问,那么,我是她跟谁生?她又是你的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宇文护的身子微顿,然后前倾,几乎将自己身子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脚上,女子的唇角渗出了鲜血,抬起眼睛看着若凌,宇文护问“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是没有必要还是不敢呢?宇文将军?”
“当然是没有必要!”
“你根本就是不敢,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女人,就是你们将军脚下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也就是你们将军的女人,他对自己的女人也可以这般对待,这就是你们誓死效忠的将军?”女子怒目相斥,竟未得到众人的反应,反而有人开始站在了队伍的前列喊道
“妖女,你卖国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对呀,这样的女人生出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死!”
“杀了她都是轻的!”
说完,有人向城墙上扔手中的戢,被若凌挥袖挡了去。这场面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这不是人们应该有的反应,听到一个男人这样对自己的妻子,人们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眼角余光看到宇文护唇边奸诈的笑,才反应过来她被耍了,宇文护本身就在队伍中安排了人,等着她往进跳。
她以为她会感化这些将士,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而激怒了大部队,心中愤怒,后退,从城墙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