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让宇文玉来杀她,不就是为了除了她,‘若逝’的钱财就都是他的了吗?如今见杀不了她,退而求其次,以张良的身份来问她要一份财产了吗?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响,她不是傻子,她‘若逝’作为天下首富,早已不是一个国家的财力可以与之相媲美了,问她要一份,那就是一笔巨额的财富,足够他推翻北周王朝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他以为她真的会被他利用吗?
“宇文将军似乎忘记了,张良早都不是我的管家了,他已经被我开除出‘若逝’了,所有你的人,都被我除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所有张良的人,一个不留,已经全部被她清除出‘若逝’,她的地盘,怎能容忍他人作威作福?
宇文护的脸色很不好看,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那时,张良暴露身份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他们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将这个问题看的这么清楚。
“不论是为何,就算是为了兮儿,你帮帮我又如何?”
兮儿?若凌觉得更加好笑,当年,他为了一己私利,让自己的女儿踏入北齐那个禽兽王朝,一手断绝了她的幸福,甚至在她掌握了天下首富的宝座时,便准备出手除了她,如今,看在兮儿的面子上,帮帮他?凭什么?他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求她?
宇文护也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当下便不想与她多言,冷冷的到“你是答不答应?你最好考虑清楚,兰陵王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如果你不答应,我不敢保证过几天他还能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
他是最明白若凌的软肋的,所以,他并不担心有一天她会发展到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劫,而兰陵王就是她唐若凌的劫,生生世世都不要想摆脱。
“宇文护,我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可是,你要明白,兔子急了都是会咬人的,你要是将我惹恼了,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情!”若凌柔柔的看了看长恭,又看了看宇文护说道。
“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告诉你不要把我逼到绝路,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可以将‘若逝’的财产分一点儿给你。”但必须是不能够兴风作浪为前提。
她当然知道将‘若逝’的财产给他一半就可以了事,可是,她不能够那么的自私,她生长在21世纪,更加明白和平的重要性,所以,她才明白一个好的皇帝对于这个年代的百姓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宇文护坐在桌前安静的沉思,屋内,诡异的宁静,只有若凌不时扭动毛巾的声音,滴滴落入水盆之中,荡起了一圈圈美丽的水圈。
宇文炎与宇文玉站在宇文护的身边,垂头不语,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是主要的人物,所以,爹爹的任何阴谋,他们都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可悲的执行着他的指令,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
“那么,‘若逝’帮的帮主,你打算给我多少财产当做交换呢?”良久,宇文护才开口问道,他当然明白,她不可能给他很多,可是,现在这样危及的时刻,多一点儿财产,就会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我在北周的棺材铺给你好不好?”语气分外自然,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宇文护的嘴角抽了抽,棺材铺?她什么意思?是说他注定会失败吗?已经连棺材都为他准备好了吗?
虽然这样,可是,北周所有的棺材铺,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收入,所以,尽管知道她在讽刺他,他还是厚着脸皮问道“北周所有的吗?”
若凌抬眼斜了他一眼,不屑的点了点头“当然。”
宇文护松了口气,北周所有的棺材铺,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好听,但是,他现在急于用钱,而且,这笔钱的数目还不是什么小数字,对着宇文炎使了使眼色,宇文炎会意,将解药交到了若凌的手中。
若凌不语,接过宇文炎的解药,捏在手中“宇文护,如果长恭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你的解药有问题,那么,你不要怪我唐若凌无情,我既然可以给得了你要的东西,我就有能力收回它,所以,不要想在长恭的解药上下功夫。”
宇文炎黯然的退到一边,看着自己的爹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当然明白,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给自己找这些麻烦的,这点,你不必担心。”只是,等到时局逆转之时,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那我就不送了,您走好。”
听出若凌在赶人,宇文护警告的眼神飘过宇文炎,领着宇文玉转身就走。
将解药轻轻的喂到长恭的口中,若凌顺着床沿坐了下来,她就是个扫把星,跟她在一起的人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
一声低沉的轻吟,长恭微微的转醒,迷糊的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暗暗皱了皱眉,自己怎么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吗?
“若凌……”沙哑的声音自自己的口中发出,长恭不解的望向若凌,若凌知道他想知道他为何会晕倒,对着他嫣然一笑到“你只是风寒罢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长恭知道她在撒谎,却并不揭穿她,这个屋子中有男人的气息,尽管已经离开多时,可是,那种味道是不会散去的,那是宇文家族的男人特有的味道,权利与野心的味道,估计自己昏倒是与他们又关系的吧。
但是,既然若凌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假装不知又如何?
“长恭,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赶路回家可好?”若凌替长恭掩了掩被子,柔声说道。
回家?家?自从封王那日起,每天便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虽然他建立了一个足矣称王的地下帝国,但就是因为如此,九叔就更加害怕自己力量的强大,威胁到他的统治,尽管他一直将守护北齐当做自己唯一的信仰。
他不愿回家,那个家,是冰冷的象征,是权力巅峰的对决,那个家,充满了阴谋与算计。
但,若凌说想回家,那就回家吧,有了若凌,一切就都会不一样,那个家,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的吧,第一次,他开始期待着回家。
晚上,若凌修书一封,传给现在正在坐镇北周的紫衣,交代了一下棺材铺的接手,既然她答应了,就会做到。
第二天,天高云淡,一个很好的天气,由于顾及到长恭的身体,所以若凌也陪着长恭坐在马车之中,其实她是比较喜欢骑马的,不时透过车帘向外张望去。
长恭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无奈的瞧了瞧自己的身边的东西,若凌害怕长恭着了凉,硬是将所有御寒的东西都堆到了马车中,昨晚上花了二两的银子买的棉袄也裹到了他的身上,长恭揉揉自己的眉心,他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物品,哪儿那么的娇弱?
马车缓缓的行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邺城,听到了高旭的唤声,若凌不甘不愿的掀开帘子“到了吗?”
高旭没好气的到“你自己不会看吗?”说完又觉得对她有点儿残忍,虽然他们这次行踪隐秘,但王妃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知道不了的。
若凌当然看到了,王府的门前,已经站了一圈一圈的人,为首的女子,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柔美,一身淡粉色的衣裙随着清风飞扬,三千青丝不曾做任何的装饰,安静的披在肩头,抬头对上若凌打探的双眸,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不下来吗?”
若凌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三年前,那个霸道的想要将长恭藏起来的女孩儿,已经如此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惊?安静的让人怜爱?安静到人们会忘记了她的存在。
“郑灵,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三年未见了吧,那时她还是一个可爱的富家千金,迷糊而清澈,如今再见,竟是这般的恍为天人?
郑灵一惊,她对面前的女子显然是不认识的,三年的时间,沉淀了太多的过往,从对长恭哥哥一如既往的爱恋,还有长恭哥哥对那个女人执着的痴心,加上那个悲剧般的女人,他们就像是前世已经注定就如此纠缠。
她以为她的长恭哥哥会永远爱着那个女人,一直到老,一直到死,可是,没有想到长恭哥哥这次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忘了她,开始接受别人?这是好事,不是吗?这样她就有机会走进他的内心,与他承担一些事情了,不是吗?
“若凌,到了吗?”马车中传出男子的好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若凌暗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到了,你该出来了,懒猪。”
郑灵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子,向后连退了几步,手指指向若凌,微微颤抖着,却忘记了该说什么话,若凌,那个她恨入骨髓的名字,同时又嫉妒死的名字,就是那个女人,让长恭哥哥不曾看到她在他的身边陪了他三年?
只是一个名字吧,只是一个一样的名字,这样安慰着自己,却还是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如果是她,那她自己呢?她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
“主上”一阵浓烈的花香味道刚过,便见着一身火红衣衫的蒙面男子跪在了若凌的面前,一手抱拳,对着若凌行礼。
“起来啦。”若凌本想进马车将长恭扶出来,见到面前的男子,只好站在车沿上,淡淡的对着红砂到,女子逆光的脸庞,仿佛渡上了恍惚的光芒,更加美丽无双。
“谢主上。”红砂道谢,然后安静的退到了一边,看着女子进了马车,扶出一样绝美的男子,不觉眯了眯眼睛,他们的主上真的变得漂亮了,要不是黄岩、蓝雾将主上现在的相貌画了画给他飞鸽传书过来,他根本不会将面前的女子联系到他们曾经的那个主上。
可是这个男人已经有了王妃,再加上又来了一个麻烦,他们的主上会幸福吗?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主上的眼光一向都是很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