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高长恭就是天君啊，说来天君在人间的命运也不是那么好呢！”芍药掐着手指算了算道。
这句话惊了若凌，扒着她的手不放“怎么不好？”
芍药转了转眼珠“想知道啊？你要拿一件东西交换！”
“我哪儿有什么东西啊？你一个仙女要什么东西没有？”若凌说着，站了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哪，浑身上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你要什么拿什么就好。”
芍药被若凌的动作逗笑了，勾了勾手指“我不要你别的东西，要不就将你身上的这套衣服送我如何？”
“那有何难？”说着，若凌就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被芍药止住“你是真傻了还是假傻了？你现在人形的凝聚都靠的是这件衣服，脱了它，你就是一缕蒸汽，片刻就会被蒸发的。”
若凌从没有听说过一件衣服竟然有这么神奇的魔力，但再好的衣服也只是衣服，哪儿能跟长恭相提并论？
“等你重返天界之时再给我吧。”说着，芍药就地打坐，若凌不解“你还要告诉我长恭的事情呢，你怎么开始打坐了呢？”
芍药怒“你自己不会看啊，我给你讲的还没你自己看好啊！”
嗯？若凌听不懂她说什么？什么自己看？长恭的过去与将来她还可以看？正在疑惑间，便见原本空荡荡的山洞不知何时挤满了人！
“天哪，集市！”早就听说了古时的集市，这时看去才觉得热闹非凡，拉着芍药就要往进冲。芍药大吼“笨蛋子羽，你看清楚，这是幻象，幻象！”
若凌伸手挥了挥，才发现集市的人根本就摸不到，才坐到芍药的身边“芍药你真是厉害。”
这句话可真是满足了芍药的虚荣心，以前在天界之时，子羽不是骂她笨就是骂她傻，如今她说自己厉害，哈哈，偷偷的笑了几声，表面却是异常谦虚“哪儿？这种小小的法术算什么，我厉害的可多了去了的。”
见若凌不理她，还准备继续说，这才看到幻象到了一个大宅中，一个男人焦急的等候在门外，看着众婢女不时端出的血水发愣，紧张的捏紧了拳头，若若凌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便是高澄。
“子羽，她们在干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你不知道那是生孩子吗？”若凌奇道，不解的看了她几眼。
“生孩子？”芍药蒙了，她是天界的仙子，还真的不知道生孩子是什么呢，继续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生孩子得流血？”
“废话，从肚子中拿出来一坨肉你说会不会流血？”
“这么血腥？”芍药向后缩了缩，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呢？
若凌忽然觉得好奇，仙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呢？
想着，她就问了出来“芍药，你们仙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呢？”
芍药想了半天答道“我也不知道。”
“切，我还真是对牛弹琴呢！”说话间，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啼哭，只听接生婆朝着外面喊道“陛下，是个儿子！”
男人松了一口气，急忙就要踏进房门，被接生婆堵在了门外“陛下，屋内阴气太重，不宜进去，等明天再来看娘娘吧！”
男子一脚就踹了过去“屁话，嫣茹身子不好，刚刚生产，朕当然要守着她！”
接生婆被踹了一脚不敢言语，恭敬的连声答是。
屋内，血腥味儿还未散去，男子急切的奔到床边，紧握女子的手“茹儿，你怎么样？”
若凌仔细看去，才发现女子的眉眼之间像极了长恭，因为刚生完孩子，脸上还沾着汗珠，肌肤却嫩的像是新生儿，她美丽到了惊人的脸上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反而是挣扎与绝望，满目凄凉。
“子羽你看，小孩儿好可爱！天君小时候好可爱！”
顺着芍药的手指望去，看到小小的长恭身子蜷缩着，此时吃了奶，不哭也不闹，睁着眼睛瞧着床边的两人。而自始至终两人未有一人对着他张望一眼。若凌忽然觉得心酸，就好像自己承受了那样的待遇，就好像他就是她，而她竟在此刻成了他！
“陛下不好了，娘娘，娘娘升天了！”
安静的早晨，宛如一声惊雷，把高澄从梦中惊醒，匆忙几步跨到了嫣茹的房中，看到嫣茹的怀中搂着小小的孩子，而她倒在血泊之中，身体已经僵硬，想来死去已久。
高澄愣愣的好久，才缓缓的跪在床边，从女子手中抱起了小小的长恭，长恭的脖子上有着血迹，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长恭的脸色有点儿泛青，想来是女子想要掐死儿子到了后来又有所不忍，长恭才逃过了一劫。高澄将手中的孩子递到了身后婢女的身上，忽然扑到女子身上嚎啕大哭。
“这个女人真不是个人，怎么会想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呢？”芍药在身边愤恨道，牙齿都被她咬的咯吱咯吱响。
幻象中的小孩缓缓的睁开了眼，侧头向若凌望来，宛若星辰的眼睛，双目凝视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温度，若凌一惊，不由的移开了目光。
“子羽，天君好可怜啊！”幻象一变，便是漫天的飞雪，洁白的雪瓣纷纷扬扬，小小的长恭此时跪在程乾宫的殿外，地下的雪漫过了膝盖，雪花毫不怜惜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成了一个雪人，孤零零的跪在大殿之外，宫中的太监婢女也唯恐避之不及。
大殿之内，那个所谓的长恭的父亲，正在与他那些臣子商讨着哪儿的美女多，哪儿又发生了一件新鲜事儿，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谁都没有看看小小的长恭身子陷进了厚厚的雪地。
“呀，这不是那个野种吗？怎么今儿个父皇又将他罚跪了？”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孩儿，身着明黄绣龙袍，满脸的不可一世，但脸蛋却长得很秀气，身后跟着四名太监，两名婢女。
小孩儿的身边跟着另一个小孩儿，上身身着红色小棉袄，下身是黄色的裤子，衬得脸蛋红扑扑的漂亮。
不得不承认，高家的子孙都长得很漂亮。
红色小棉袄的小孩儿道“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什么奶娘得罪了梅嫔娘娘，梅嫔娘娘要将她处死，这不，老四死活不让，非要父皇救她？”
另一男孩儿道“他那个奶娘也真是该死，本太子早都看她不顺眼了，这次梅嫔还真是为本太子除了一大祸害！”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长恭的身边，那个自称太子的小孩儿似是不经意间，一脚就踏在长恭本就冻麻的腿上，只听到咯嘣一声脆响，若凌听到原本快要冻晕过去的长恭疼的喊出了声，顿时醒了过来，双目赤红的望着太子。
太子微愣，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他的那一脚会这么厉害，更没有想到长恭的眼神这般可怕，但他是太子，从小的傲慢已然形成，怎能再这么多人的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道“看什么看，你这个野女人生的孩子！”
“你说什么？”长恭似是想要站起来，但此时右腿骨或许已经骨折，只能依靠左腿艰难的站立，几次都差点儿跌倒。
太子见他站了几次都站不稳，便也不害怕了，哼哼几声道“你就是那个野女人生的孩子，算她还有几分知觉自己死了！不过她怎么就不把你带走呢？你看看你在这里多么的多余！”
长恭忽的站了起来，一把拽在了太子的领子，就好像刚才被人踩得疼的尖叫的孩子不是他“你可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吗？”
身着红色棉袄的小孩吓得瑟瑟发抖，怯懦的拽了拽长恭的衣衫“四哥哥，你还是放开太子吧，不然父皇发怒了，我们就都不会好过的。”
长恭冷笑“发怒？他还能如何？呵呵，奶娘现在估计已经被他的那个梅嫔杀死了吧！他现在能如何？他大不了杀了我，杀了我就好了！”到了最后，小小的长恭几乎咆哮出声，他盯着太子的眼睛“你们都想让我死，都想让我死，为什么啊？”
太子显然被吓怕了，对着身后的太监喊道“你们都是傻子吗？没有看到他将本太子抓住了吗？你们，快点儿，松开他的手，松开。”几人手忙脚乱的将长恭的手掰了开来，小小的身子晃了晃，跌在了雪地中。
为什么？若凌也想问，为什么？高澄不是那么喜欢长恭的母亲吗？为何对长恭这般不好？
芍药似是看出了若凌的疑惑，轻轻凑到若凌的耳边道“长恭的母亲是宇文泰的皇后元嫣茹，高澄不知何时见到她惊为天人，便悄悄的将她偷运出北周藏了起来，宇文泰觉得面上无光，所以也并未寻来，只说元皇后已死。”
“宇文泰的皇后？”若凌尖叫“那长恭跟宇文邕是？”
“不错，是兄弟，天君年长为兄，宇文邕年弱为弟。”芍药虽不明白若凌的反应为何这么大，但还是如实答道。
“不对，那个元皇后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去了？怎么又生了宇文邕了呢？”难怪当时宇文邕的看向长恭的眼神那般殇然，那般无助，不成想，他两竟是亲兄弟？
芍药叹了口气“元皇后当时是假死的！”
假死？对于那种假死药，若凌是听过的，但当时她明明就看到了一大片的鲜血的啊“那那些伤口？还有那些血？”
“当然都是假的了，是宇文泰的贴身婢女化妆成了北齐婢女所救，那些血都是杀了北齐宫中宫人的血，还有天君脖子上的巴掌印儿，都是为了高澄不怀疑故意设的局。”
“高澄后来知道了吗？”
“没有，高澄一生都不曾知道。”
“那他为何对长恭这般不好？”
“只因天君的脸长得太像元皇后！”说着也叹了口气“元皇后也是无奈啊！”
若凌冷哼“无奈？狗屁！”终于爆了粗口，芍药却没有笑，那么爱着天君的子羽，怎么会忍受这些人这样的对待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