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水不动,只是站在十步之远的距离看着她,看着她的殇,看着她的痛,看着她的心碎,就如同那年她无情的看着他一样,陈晨,如今,该我来看你的笑话了!他愿意看到她的脆弱,就是这样,否则,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试想一下,祖宗留下几百年的基业,只是三年便被眼前这个女子所毁,谁会好受?
“张玉水,我的人呢?”不如他所愿,女子那一声苦笑似是睡梦中猛然的嘤咛,瞬间吞入了肚中,不再透漏半分,仿佛刚才的那丝苦笑只是梦境,一句话,打破了男子的沉思。
张玉水耸了耸肩膀,示意若凌跟着他过来,若凌想都没想,径自跟了上去,身后跟着眉眼间皆是淡漠的魅夜。
穿过了长长的一段石桥,跨过了五颜六色的小河,张玉水带着若凌停到了一间屋子旁边,看到了那间屋子,魅夜的眸光闪了闪,恐惧似要填满他的瞳孔。
浓重的血腥味儿兼有肉体烧焦的味道顺着空气进入了若凌的鼻子,若凌的瞳孔猛的就缩紧了,疾步跨到张玉水的前面,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不会闻错,那种她呕吐了多次的气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便是囚室。
张玉水不屑的拍开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冷哼了一声“如你所想。”说着,吩咐守门人打开了囚室的大门。
若凌抢着进了去,屋子比她想象的还要黑,黑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放在正中央的烧红的铁块,看到铁块儿旁被吊起的人影,借着火的光亮,若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精壮的上身上已经千疮百孔,流出的血已然干涸,似乎流了好长的时间,若凌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另一只手被她捏的叭叭作响,在这样的暗夜中尤显响亮,她眼中的寒光乍现,阴森的,嗜骨的,就像是从灵魂处迸发出的那般,肆虐的杀意在她的眼中横行。
“还不快点火。”
张玉水显然不太适应这里的黑暗,对着身边的人大吼了一声,火光皱起,这样微弱的火把的光芒,还是照的若凌的心生疼。
魅夜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便看到女子的手狠狠的掐上了他们主上的脖子,魅夜一阵心惊,刚才的速度,刚才女子利落的出手,莫说他,就是刚才派出去的所有人联合出手,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但,这个女子竟然为了她的手下来了?可想而知,女子是一个多么重情义的人。
张玉水的脸色猛然变得煞白,盯着若凌的目光好像要将她看破,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了别样的恐惧,他是知道她的狠毒的,所以才更加害怕“你?你干什么?”
若凌的手又紧了一分,目光似要将男子吞噬“你说呢?”
“你要杀了我?”张玉水不确定的问,她虽然厉害,但他不信她可以杀了他,成功的走出这个山洞?
“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若凌对张玉水咬牙切齿,但还是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怒气平息了下来,她现在不能杀他,他现在,不能死,说着,放开了男子的脖子,凛然的向后退了几步,飞奔到黄岩、蓝雾的身边,试着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感到微弱的气息,若凌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张玉水吼道“放他们下来。”
张玉水的气儿刚刚理顺,嘲讽的看了看若凌,吹了个口哨,轻佻的道“你说放下来就放下来,陈晨,你是不是太过不自量力了!”
什么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疼?张玉水就是这样的人,此时看向若凌的目光中透出太多的不屑,看着若凌渐变的脸色,张玉水猛的凑近了若凌,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飘来胭脂粉的味道,那种沾染了女人太多女气的味道呛得若凌恶心。
向后退了一步,若凌淡漠的开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他们?”空中本无风,女子的发丝却依旧飞扬,魅夜的手按到了手中不离的剑上,明显的,那是女子的杀气。
张玉水得意的看了看被吊起的人,对着若凌吹了一口气“等你见到那个人以后,你再决定你是要救他们还是救他?”
若凌不解的看向张玉水,那个人?会是谁?张玉水虽然有点儿能耐,可是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为什么张玉水这段时间这般嚣张?是与那个人有关吗?
看到若凌的沉思,张玉水的眸中闪过奇怪的光芒,似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在黑暗中像极了狼的眼睛。
“魅夜,你去把那个人带过来吧,让我们的陈晨看看,记住啊,要好好的招待着他,不要伤到他哦。”到了最后一句话,虽是轻松的语调,语气中的寒意还是那么强烈,眼睛已经紧紧的盯住了若凌,他要让她在意的人,一个一个,不得好死。
魅夜低头对着张玉水点头,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魅夜回来了,他的身后,居然拖着一个人?那人浑身已经被鲜血浸湿,身上原本高贵的一袭紫袍变成了诡异的深红,但衣服却是新的,不知他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血?
“怎么?不认识啊?”张玉水讥讽的笑意似乎就在耳边,又好像很远,张玉水见若凌长时间没有行动,只是盯着那个人看,便朝着她走了来“陈晨,怎么?三年未见,你居然连你的哥哥都忘记了吗?”
张玉水!若凌的心猛地一颤,不觉蹲下身子拨开趴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男子的发,当接触到男子发下的脸时,若凌已经明白,南陈宫中已经出事了,否则,她的哥哥,陈茜,他怎么会在这里?只是?看着哥哥就这样了无声息的躺在这里,她的心疼啊!
扶起男子的一只胳膊,将男子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若凌猛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原地转了一个圈,便看到女子的软剑已然抵上了张玉水的脖子,若凌开口,丝丝入心三分“张玉水,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知道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吗?”
张玉水此时竟不害怕了,轻轻的推开女子的软剑,不屑的开口道“你不就是要那些原本的种子吗?可惜呀可惜,原本的那些种子已经被我给扔了,我怎么可能傻到有那么好的赚钱机会不去赚,还留着那些种子等到你来杀了我,拿走它们吗?”
“张玉水,不要把我当成白痴的糊弄,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所以,不要再我面前耍这么幼稚的游戏,把种子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如果你执意不肯悔改的话……”若凌冷睨了张玉水一眼,道“不要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闻言,张玉水大笑出了声“不客气,陈晨,你最好看清楚,现在是谁对谁不客气?你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下,你不要以为你还是‘认识’的帮主,而我还是被你打败的天下首富张玉水。”
说完,看着若凌慢慢铁青的脸色,更加肆无忌惮“现如今,陈国的局势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推翻陈茜来当皇帝,你真的以为我拼不过你吗?陈晨,你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无耻小人。”
“哥哥……”听到了肩上男子压抑的怒骂,若凌试着轻唤出声。
陈茜仰头看着张玉水,极其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以为就凭你们的那些三教九流,就可以将我陈国的百年基业尽毁吗?”
“可不可以必须试了才知道,不是吗?”张玉水上前将陈茜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使他对着自己“我的陛下,你不是那么的想要见到你的妹妹吗?如今,见到了自己的妹妹,怎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着,眼神似无意的瞟向若凌。
陈茜的身子一颤,险些从若凌的肩上跌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张玉水,这才扭转头来看若凌,男子原本健康的肌肤,在张玉水的折磨下,早都没有了原来的光泽,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
忽然,对着凑近自己的张玉水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但由于自己身上的伤,这一巴掌到了张玉水的脸上竟像是挠痒痒一般。
“怎么?你是不敢相信吗?不敢相信面前神仙般的女子就是你自己的妹妹?呵呵,太漂亮了吗?认不出来了?”张玉水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语气中嘲讽的意味明显。
“够了。”若凌喊道,“张玉水,我知道你对于我抢了你的天下首富的宝座很气愤,但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你应该明白,天下的百姓是无辜的,你将你的那种破种子就那样给了百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的那种种子只能保持三年的高产,过了三年,就没有用了,也就是种下去就会颗粒无收,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的百姓死于饥饿吗?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你今天才知道我不是个东西吗?”张玉水冷笑一声,推开了若凌指着他的手。“陈晨,我们都不是三年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孩子了!”
“张玉水,我真的不想置你于死地,你不要逼我。”若凌将陈茜又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近到陈茜终于实实在在的闻到了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香气,终究低垂下了头,若凌,三年未见,如今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魅夜在张玉水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便见张玉水看了一眼,而后张玉水淡漠的转头,抬脚走出了囚室“陈晨,等到你什么时候可以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