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那样的目光看她，我会让你从此都看不到太阳。”清荷一惊，赶紧站了起来，躬身后退几步答道“属下不敢。”
高湛几步就跨到了若凌的床前，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她还不醒？那种药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迷药，以她的武功早该醒了啊！”
清荷不语，她也不知道。
“兮儿，连杀你都失去了勇气，我还能干什么？你如此美好，而我如此不美好，我是不是应该毁了你，这样，我们就都一样了。”指腹轻轻的拂过女子如玉的脸颊，一丝一丝的摸索，轻轻的划过女子的眉，女子的眼，女子的唇，更加觉得女子美得不可思议，精致的一碰就会碎。
若凌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然后睁开了眼，没有预想中的恐惧，也没有预料中的尖叫，女子冷静的可怕，盯着高湛的眼睛良久，忽然就笑了“高湛，你在自取灭亡。”灭亡？高湛冷哼，他岂会不知？现在世人皆知，他为了一名女子，已经将北周惹怒，他为了一名女子，兰陵王已经不再忠于北齐，为了一个女子，他已经多日不再早朝，对呀，灭亡，注定了要与她一起。
若凌见他不为所动，竟看着自己笑了，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按理出牌，做事儿随心所欲，有时又残忍的可怕，残忍，若凌忽然就想到了红砂他们，倾身抓紧男子的衣领“红砂他们呢？”
高湛任由她抓着只自己的衣领，一顺不顺的看着她，他害怕，以后会看不到她。
“他们呢？”若凌问道，没来由的恐慌，红砂不说，他是自己的师兄，在当年创业之时，偶尔救了一个怪老头，却不想怪老头非得让她拜他为师，无奈，拜他为师，认识了红砂，其他人，从她创业时便跟着她，早就像是她的亲人。
“你杀了他们？”女子颤声问道，她多么希望他的回答是否认的。
却见男子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若凌提气，却只觉自己浑身发软，内力尽无，睁大双眼看向高湛“你对我下药。”
“我只是想要留住你。”说完，又觉得可笑，他留了她太多次，可是，真正能留住她又有几次？每一次卑微的乞求，换来的都是她的不屑，他以为他不在意，却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在意。
“啊”若凌忽然跳了起来，扑到了高湛的身上，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主上”清荷担心，准备上前将若凌拉下来，看见高湛的脸色后愣愣的呆在了原地，主上的表情是什么？说不上痛苦，说不上难过，隐隐的竟带有得意之色。
直到感觉嘴里都充斥了血腥的味道，若凌才放开了他，却不觉得解气，挥动巴掌朝着男子的脸打了过去，静谧的空气中这一巴掌非常响亮，高湛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嘴角都渗出了血，他还是不说话，任凭女子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听着她压抑的呜咽，兮儿，你一定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听见你这般难过我还是不忍心。
若凌哭得很伤心，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哭，哭得昏了过去。
高湛赶紧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不让她倒地，缓缓的将她放在床上，动作温柔的脱离了暴君的定义。
“主上为何不告诉她她的人没有死呢？”清荷不解，明明就没有杀了，为何要让自己受到这样的恨。
“这样她就会永远记住我了”
这样她就会永远记住我了。主上，这是您的答案吗？为了让她记住你，即使恨都无所谓吗？
高湛走出了华清宫，脖子上还有脸上的伤隐隐作痛，可想而知女子用了多大的力气，手缓缓的放到了脖子上，脖子处的血已经凝固，他却似乎还能感觉到女子的温度，一点一点渗入了自己的血液，流进了心中，暖暖的。
高旭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长恭静静的站在屋外，盯着远处的事物，不知在看些什么，可以看到男子的侧脸，线条坚硬，紧绷的肌肤没有一丝温度，走近，低声唤道“主上……”
长恭回头，淡淡的扫了眼高旭“高旭，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主上，十年。”高旭不知长恭为何如此发问，如实答道。
“十年？十年哪，十年的时间都不够你来了解我吗？”
高旭不解，抬头望向他，却见男子目光如炬，盯着他，仿佛要看尽他的内心，高旭心中一紧，垂下头不敢再继续看向男子的目光，只是闷声问道“主上为何如此发问？”
长恭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绝代的脸上撒上了一层薄薄的浓霜“高旭，你难道不知吗？”
咬了咬牙，高旭虽然不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可是还是跪了下来“主上息怒，当时属下只是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到你居然想要置她的人与死地？鬼迷心窍到可以见死不救？高旭，就算是素未平生的人你都可以救，为什么不能救她的人呢？”这些话，长恭说的很慢，但非常清晰，一字一句，为什么她的人你不救呢？
高旭的头垂得更低，他就知道，他的心思是逃不过主上的眼睛的，只是还是不服，没错，他那时候是蛮喜欢那个女子的，因为是那个女子让主上有了欢笑，有了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也是那个女子，带给了主上太多他从前没有的羁绊，甚至让主上为了她蒙上了那么多的不白之冤，主上会痛苦，会害怕，如果，她只能给主上带来这些，那么她还是不要出现的好，那样，主上虽然不会像与她在一起时那般快乐，却不会很悲伤。
长恭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将高旭扶了起来，将他褶皱的袍面抹平，惊得高旭连连后退。
“高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却不能伤害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包括我自己。”长恭说完，已经折身离开，去看红砂等人的伤势，留下高旭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感到肩上一沉，高旭转身，看到红砂，红砂的伤势不是很严周公，因此可以下地走动，刚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对着高旭一笑，他道“你应该为你有这样一个至情至义的主上感到自豪，而不是埋怨他爱的人为他带来的苦难，因为这种苦难，他甘之若饴。”
红砂的表情虽然看起来笑着的，但细看下却很严肃“高旭，她是我的师妹，也是我的主上，我们有责任保护好她，如果，你始终不能想通这个问题，那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高旭始终想不通，就是那样一个女子，一个稍有点儿姿色的女子，为什么可以使这么多的人为了她着想？世界上美丽的女子太多，她是第一个笼络了这么多人心之人！尽管这样，他还是对着红砂笑了笑“只要是主上喜欢的，我从来不会不喜欢。”
“那就好，是这样我就放心了。”红砂说完，也潇洒的离开。
高旭想，别人都可以那么潇洒，为什么只有自己站在原地，不能进，不能退，不了解，不解脱，想了半天才觉得自己有点儿杞人忧天，主上是何人，他岂会不知？他怎么会受伤？
甩走脑中不能够释怀的事情，忽然觉得身体变得异常轻松，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不能够放逐。
长恭扫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高旭，看他眉间淡然了许多，知道他心中的结已经解开，也不由得放心了不少，如果他不能接受若凌，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保护的了她！
紫衣等人的伤势较重，长恭便留了几个自己比较得力的婢女照顾，红砂受的只是皮外伤，早就好了，紧紧的粘着长恭不放，长恭走在哪儿他跟在哪儿，长恭好生好奇，忽然转身，红砂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跌进前面男子的怀中，却见长恭微一侧身，红砂狠狠的跌到了地上，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尴尬，他只是想要交他这个朋友罢了，至于这样嘛。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冷漠的语气，凌厉的眼神，却配上了太过俊美的容颜，本是这么的不搭调，但让人不敢小觑。
“对呀，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我……”话没说完，被长恭冷冷的打断“可惜，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嗯？”红砂一时呆愣，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说什么？他说他对男人不感兴趣？难道？他怀疑自己对他？“你才是断袖呢！”脱口而出，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不是，为何要急于向别人解释，想着，愤愤的甩了甩衣袖“真是的，本想交你这个朋友，现在看来，算了。”
袖子被人拉住，却看到长恭嘴角戏谑的笑，立刻感到自己被耍了，没想到啊，自己在山中时被师妹耍，出来竟然被他耍，老天真是没有天理！
“红砂，我认你这个朋友。”说着伸出右手，红砂看着他的动作，自然的将右手递了上去，与若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明白这就是击掌为盟的意思，两人的手在空中相遇，目光交接，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