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不将这个死人抬下去？放在这儿脏了本宫的眼看你们谁担待的起？”若凌这才注意到了长恭身边站着的女子，她身材纤细娇小，画着精致的妆容，每一笔都异常细心。看向长恭的目光却带着利箭，箭箭是毒。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长恭的头“你这个臭小子，她已经死了，长时间不埋就臭了！”
若凌冷笑，下了那么大的雪这人放在雪中还能臭了？
但长恭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懂的那些，只是更加紧的抱着妇人的身子喊道“梅嫔娘娘，你不要赶奶娘走，你以后说什么孝瓘都听，只求你不要赶奶娘走，孝瓘求你，求求你！”说着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对着梅嫔磕头，声声如雷，声声见血，每一声都似乎敲打在了若凌的心里，疼的她眼泪哗哗哗的落了下来，口中喃喃“长恭……”
芍药微微撇了撇头，天君的一生都是磨难，到了最后，她该如何让子羽去看天君死去的时候？
梅嫔不为所动，对着左右道“将他压着不要让他乱动，将这个女人扔到乱葬岗去！”
年幼的长恭，体弱的长恭，被膘肥体壮的走狗压在地上，不能动分毫，他的声音已嘶哑，到了最后，连若凌都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可以看到他半张着嘴巴，无法出声，小小的拳头砸向地面，鲜血直流。
“子羽，不要看了吧，不要看了好不好？”
芍药轻轻将手蒙住了若凌的眼睛，轻声问道，不要看了，你对着天君就没有理智的时候，再看的话，你会忍不住杀人，承受了天君的苦痛，你会更加伤痛。
女子脸上是温热的液体，不时滴入芍药的手心，痒痒的，疼疼的。
胡姬拿着一幅画进了山洞，一眼便看到默默垂泪的若凌，还有附上她眼睛的芍药，不解的问道“呦，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待看到幻象，脸色一变，施法破坏了它，顺便瞪了芍药一眼“这不是都过去了吗？”
说着，轻轻移开芍药的手，去望若凌的眼睛“看看看看，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现在都成了核桃了！”
芍药本就被胡姬瞪得有点儿委屈，现在见她说话，不由得就回了“什么都过去了，那都是天君受的委屈，对于子羽来说就是感同身受的，哪儿会过去？”
“那你的意思是要她一直都受着这种疼痛，带着这样的伤害吗？”胡姬问，顺手擦掉若凌的眼泪“哭，哭顶什么用啊，唐若凌，子羽，或者应该叫你陈晨，还是宇文兮儿，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所有的过去都是过去，你要做的是守着天君的未来，而不是过去！”
将手中的画递到了若凌的手中“他一直都不相信我！”
若凌疑惑的看着胡姬，然后打开画卷，忽然就对着胡姬笑了“谢谢你！”
芍药好奇的望去，看到是一副婢女图，并没有什么特色，而若凌却笑了，不解的道“子羽为何这么高兴？”
胡姬也笑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解释解释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的了吗？为什么他对这幅画的记忆这么深刻？”
“姐姐不知这幅画很正常，因为这就是我画的长恭啊！”若凌得意至极，声音又不觉得大了起来。
芍药眼睛一瞪，圆溜溜的转了转惊奇的道“什么？这是天君？子羽你莫不是开玩笑？天君怎会穿着女子的衣服？而且怎么这么丑？”
胡姬也是不敢相信，等着若凌的回答。
若凌简单的将那次身陷北齐皇宫的事情说了出来，芍药觉得新奇，胡姬却是皱紧了眉头“子羽你记着，高湛当时能够认出你便可以看出他很不一般，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他当时应该对你施展了移魂大法，所以他才能对那时的柳青青那般容忍，才能坚定的认出了你，即使你幻化成了我的真身！”
“移魂大法？”芍药将小小的脑袋钻了进来“可是天地禁术，移魂大法？”
胡姬点了点头，移魂大法，损耗施法之人的阳寿，施法一次便会削减十年阳寿，一般人是不会逆天而行的，只有高湛！
若凌就说高湛怎么可以多次的纵容她？那么轻易的就认出她？那么坚定的保护她？原来真正害的她换了魂魄的竟是高湛？
“那真正的柳青青呢？”莫不是被胡姬杀了？
“柳青青一届凡人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么强大的冲力，在你的灵魂进入了她的身体，她便已经死了，正好我知道，便又用我的真身为你造了一具身体，怎么样？厉害吧！”胡姬说着，还高兴的拍了拍芍药的头“你应该回去了吧，老呆在我的千佛洞像个什么事儿？”
芍药不满的嘟了嘟嘴“子羽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怎么？不行啊？”说着，就朝若凌蹭去，整个身子几乎要挂在若凌的身上“子羽，我不离开你好不好？”
看着芍药孩子气的神情，若凌也不禁笑了，轻轻点了点芍药的头“你呀，真不知道子羽怎么受得了你！”
芍药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服，那时子羽可比现在的她要顽皮多了！
“对了，姐姐为何要废了我师兄的双臂？”这一直都是若凌心中的心结，“师兄事事为我着想，姐姐怎能狠心对他下了毒手？”
胡姬讪讪的笑了笑，竟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头“那个，那不是因为他最了解你嘛，我怎么能让那么了解你的人在我的身边？”见若凌脸色更加不好，赶忙谄媚道“不过若凌你放心了，他的胳膊是很好治的，只需洛阳城内的雪水溶解后加上普通的甘糖，熬干敷在他的胳臂上，不出十日便可以治好了！”
芍药抓了把石桌上的瓜子磕着，不时捡起几颗瓜子扔出洞，听着两人说的话，觉得没有意思，终于在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偷偷溜出了山洞。
越过了芍药谷，芍药忽然好奇，这个山谷之中，除了芍药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想着，她便飞身驾云，一边行一边观察着地下，走了好长时间才出了芍药谷，轻巧的从云上跃了下来，才发现这个景象真是奇怪，平整的山谷在这里猛的塌陷，底下竟是万丈悬崖，显得两边更加高耸，任凭芍药这样的仙都不能望穿底下有些什么东西？
芍药本来不是那种对事情刨根问底的人，今天不知为何就是想要知道这奇异的山谷之下会是什么东西？想着，学着子羽平常的模样，从头上取下了簪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使劲儿喊道“土地土地，我有事儿要问你，你快点儿出来见见我。”
半天不见动静，芍药挫败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臭土地，子羽叫他就出来，她叫他就不出来，真是势力。
“上仙可是在叫小老儿？”哈，出来了，芍药一骨碌爬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她唤出了土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你是土地？”
“是的，小老儿正是此处土地！”
芍药心中不忿，爷爷的，这个土地长得也太正点了吧，子羽平时喊出的都是那种个子小小，长得低眉顺眼的老头，今儿个她叫出来的为什么是这么帅的帅哥？
只见帅哥儿身姿挺拔，剑眉入颦，眼睛虽不大，却很有神，带着异域的鹰钩鼻，薄薄的性感的唇。他居然自称小老儿？真是搞笑，他哪儿是什么老头儿，这么年轻，这么帅！
舒木有点儿不舒服，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在地下，而是在一旁睡觉，却听到某人大声的叫着他，睁眼看时，才看到一个傻子一样的仙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人站在旁边大叫着土地，他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如今见她像个花痴一样盯着他舒木更加厌恶，轻咳一声拉回了芍药的神智。
芍药抿了抿唇，贼兮兮的靠近了舒木“帅哥叫什么名字啊？”嗯，有没有觉得很流氓，比如某一天一男人挑着你的下巴问，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舒木心中不耐，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恭敬的鞠躬道“小老儿舒木，是这个千佛洞的土地，上仙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句上仙可真是听着舒服，芍药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子，天界等级分明，她哪儿算什么上仙，顶多算个散仙，但哪一个神仙不愿意让别人叫自己上仙？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呵呵，舒木你好啊，你今年多大啊？”说着，上前拽紧了舒木的胳膊，上帝啊，原谅她吧，这丫头典型的见了帅哥忘了正事儿。
舒木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了挪“小老儿今年3000岁。”
“3000岁？你比我大唉！”芍药说着就自报家门“我叫芍药，今年2480岁，掌管天界芍药花。”其实她是骗他的，她可是整整3480岁了呢，整整减了1000岁。
舒木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芍药哪儿肯依他，重新粘到了他的身上“那个，这里都是你管的啊，那你认不认识胡姬啊！”
胡姬，对不起了，就用用你啦，让她跟帅哥有点儿共同话题！
“可是千佛洞中的狐妖？”舒木是听过胡姬的，那个有几千年修为的狐妖，为了培育芍药花，几乎已经耗尽了自己两千年的修为，自从他懂事儿开始就会有人提起胡姬，想不知道都难。
“对对对，就是她！”芍药兴奋的就差点儿跳起来了。
舒木孤疑的看着她“作为一个天界上仙怎么会认识千年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