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凌气冲冲的回来了,妍儿放下了账本,迎了上去“师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生气?”
若凌自顾自的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道“真是气死我了,北周的皇室之人也敢在我洛阳神气,也不看一看这是谁的地盘!”
“北周皇室?”红砂略一沉思“可是今天郑凯说的那两个人?”
“可不就是他两?”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南宫次不是跟你一起整理账本吗?怎么会前去帮我?”
“哦,是这样的,估计是他的人正在南街,刚才忽然一个人冲进来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带了几十号人走了,我们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呢!”
“是嘛?”若凌朝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纤细的腿在空中荡啊荡“是啊,南宫次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
妍儿与红砂都笑着点了点头,南宫次虽然与若凌接触的不多,却是真的为了若凌好的。
若凌未理会两人的目光,三人都不说话,红砂与妍儿继续整理账本,两人从忙碌中看她时,竟发现她在太阳底下睡着了,妍儿低声笑了“师姐估计是太累了。”
红砂宠溺的看了眼睡着的若凌,示意妍儿从后殿前去拿个东西给若凌盖上,妍儿会意,轻手轻脚的去了后殿。‘若逝’中的人都出去办事儿了,偌大的‘若逝’如今只有他们两个,显得空荡荡的。
南宫次带着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见到在椅子上睡着的若凌,很是惊异,很少有人能够在椅子上睡着的吧,而且,他们分开才多长时间啊,她居然就睡着了?
见红砂对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身后的人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几十号人,竟没有一个人喧闹!蒙面的女子与她手挽着的男子对视一眼,皆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的人,竟然这般谦让一名女子?
也难为了若凌,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可以睡得这么香?妍儿给她盖了最厚的被子,就差没将褥子也给她搬迁来。
等到她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南宫次正坐在她的对面充满兴致的看着她,若凌抱歉的一笑“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怎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呢!”
见蒙着面纱的女子也正在看她,抚了抚额,最不能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而她,竟然在敌人面前睡着了?
若凌这才仔细的望向女子一直挽着的男子,男子将近五十岁,身着藏青色的衣袍,眉目俊朗,虽然没有长恭那般绝世的容貌,但看得出男子年轻时也是个帅哥一枚,最让若凌觉得心惊的是,男子虽然极力的掩住了自己的气息,嗅觉一向敏锐的若凌还是闻到了一丝王者之气。
若凌缓步踱到了男子的面前,男子身后的几个侍卫都紧张的看着若凌,红砂与妍儿皆是莫名其妙。
忽然,若凌扑通对着男子跪了下来,抓着男子的腿喊道“爹爹,您不认识女儿了吗?我是兮儿啊,我是您的女儿啊!”
妍儿美丽的眼睛看了看若凌,又看了看那名男子,嗨,别说,还真的蛮像的。
南宫次嘴巴可以放得下一颗鸡蛋。
红砂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若凌在搞什么?怎么会对着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子叫爹爹?
而有人一个不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你,你唤谁爹爹?”
“爹爹,您不要兮儿了?求求您不要抛下兮儿,爹爹!”
没有人比若凌更适合当一名演员,说着说着,已经有眼泪从眼中流了出来,爬到了男子的身上,使劲儿扒着男子不放“爹爹,娘亲已经死了,女儿努力了好多年,好多年,终于成为了‘若逝’的帮主,求求爹爹不要再扔下兮儿了!”
红砂看着若凌的表演都觉得心酸,更何况根本对若凌一无所知的男子,他将若凌拉开也不是,不拉开也不是,尴尬的举着两只手不知该放在哪儿?抬头看蒙面的女子,见蒙面的女子满脸含怒,他刚想说话,便听到女子怒道“宇文泰,你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我竟然不知道?”
可怜的宇文泰真是跳进黄河中都洗不清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啊!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儿?
若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如水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男子“爹爹,您竟是宇文泰?娘亲只告诉兮儿,我的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原来,您竟是北周的皇帝吗?”
心中却是比谁都精明,宇文泰,你果真没有死,谐美游山玩水,却将那么残忍,那么乱七八糟的局面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致使那么多的儿子惨死,还真是有心情啊!
红砂心中已经明了,若凌只是想要试探出男子的身份,故意使得一招苦肉计,不想那名蒙面女子竟然上当了?
“呵呵,真是讽刺啊,宇文泰,没想到啊,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若凌明白,他们的身份不一般,那么什么严刑逼供她都不能够做。
宇文泰既然能与这个女人走到了现在就说明冒充他的情人是行不通的,感情很深的两个人对于小三的介入都是相当淡定的,但女儿就不同了,谁人没有过去,谁能保证当他遇到你之前不会跟别的女人乱搞,所以,若凌才会装作他的女儿,从女子的口中寻求答案。
众人集体石化,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如今竟然如此冷漠,话语间是凌驾于人的高傲与寒冷。
蒙面女子亦是见过世面的女子,立刻反应了过来“果然是‘若逝’的帮主,我今天真是见识了!果然是兵不厌诈!”
若凌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您才是高手。”能将宇文泰骗的抛妻弃子,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女人,不说她是高手都难!
宇文泰是谁?那是在历史书上都英明神武的皇帝,怎会不明白他被一个小丫头跟耍了?但良好的气度硬是让他没有发作。
蒙面的女子知道若凌的字字句句都在骂自己,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每个人都有一生追求的东西,而她追求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她不愿意跟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她将他带走了,她有什么错?她没有错,只是她将男子带走的不是时候。
“你今天将我们带来不是跟我们聊天这么简单吧!”宇文泰沉声问道,这个女子太过年轻,却太过不凡。
“我不想将你们如何?只是想要为一位故人讨个公道!”
“故人?”宇文泰笑道“你那位故人莫不是我的女儿?”
若凌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一直蒙着面纱的女子“您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长得太过漂亮还是因为长相太过丑陋?”
女子一愣道“我的长相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跟你比比,我们两个谁长得漂亮罢了!”
‘若逝’众人皆哈哈大笑,他们的主上一直都是北齐美女,但从来都不曾关注过自己的容貌,也从来未曾跟人攀比过,如今怎地跟一个老太婆牟上了劲儿?
宇文泰不动声色的将女子挡在了身后“你要干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你为何为难与她?”
若凌啪啪的拍了几下手“真是精彩”说着,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宇文泰带的几个侍卫脸一红,皆是背过身去,从刚才的谈话中,他们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若逝’帮主是一名女子,可是,她怎么可以这般不懂礼数,在这么多男子面前脱衣服?
而‘若逝’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知道若凌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秉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个个兴致盎然。
宇文泰尴尬的咳了几声,也是背过身去。
蒙着面纱的女子看着女子利落的将身上的男装脱了下来,里面穿着的竟是一件女子的衣服,很普通的衣服,上身着着金丝秀边的大红小棉袄,下身着着一条纯白色的裤子,鞋子不是一般的绣花鞋,也不知她从哪儿弄来的鞋子,仔细看去,竟如古时的木屐一样!
妍儿见若凌穿的单薄,从后殿拿出了一件貂皮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声道“天冷了,小心着凉了!”若凌恩了一声,挑衅的看了女子一眼“怎地,你是不敢比吗?”
所有人都不知若凌要干嘛,齐齐的将目光看向蒙着面纱的女子。
宇文泰亦不知若凌想要干嘛,警惕的看着她。
蒙着面纱的女子忽然笑了,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拉下了面纱,万籁寂静,刚才悉悉索索的声音没有了,女子已不再年轻,眼角出现了细纹,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朱唇皓齿,腮边发丝飘荡平添了几缕风情,她此时身着淡黄色的衣衫,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牡丹,银色的丝线在衣衫上勾出了几朵祥云,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披着华丽的鹿茸披风,即使站在若凌这样的北齐第一美女面前也毫不逊色,甚至岁月让她更加增添了成熟女人的魅力,没有若凌眉间的冷意与青涩,反而美得惊人!
若凌眉间淡笑,这是一场注定就会输的比试,她怎会在意?
开口,淡然,眸间的神韵如同清澈的河水,宁静的如一汪清泉“元嫣茹,你可知你欠了一个人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