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缔约者的戒指。”莫浩然轻声道,下首的楚临风正襟危坐,听到这句话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谨慎的神态。
“当年这两枚戒指作为缔约信物的时候,‘雁北关’告急,天下将危。所以它们每次的现身都意味着乱世动荡,这件事情,临风,你怎么看。”
“属下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教主应早做筹谋。”
“乱世求存,难。”
“乱世求独存,难。”
两个男人会心一笑,莫浩然一巴掌拍在楚临风的肩膀上,笑道:
“到底还是我的兄弟,知道我的心思。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做出那些讨厌的姿态,什么属下不属下的,难道我莫浩然不是你兄弟么?”
楚临风也大笑起来,“你果然没有变。”
就在两个男人称兄道弟,会心大笑的时候,门口有人急报:
“报--教主!山下有敌来犯!”
莫浩然从容应答,道:
“是谁?”
“有个自称是‘白盔’的男人在山下,要见教主,说是要向教主要人。他已经进了第二道山门。”
“哦?!”眉头微挑,莫浩然的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本尊知道了,告诉宇文博,我不会见他的,他要的人我可以保她平安。”
属下诺诺告退。
“宇文博不该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以他目前手里掌控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我魔教对抗,他想要进我云萧山,非是把他整个西北军都搬过来才可见得输赢。奇怪!”
楚临风微微皱眉,忽然色变,两个男人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猜想,莫浩然喃喃道:
“但愿那不是真的。”
刑罚堂的一间刑室内,从墙壁上伸出四根粗大的麻绳,分别连接在屋子空间中央一个女子的手腕和脚腕处,把她娇嫩的身躯硬是扯成大字型。这种垂吊之刑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意志,所有的重量集中在手腕脚腕这些脆弱的关节部位,撕裂一般的剧痛感,就算是体格精壮的男子也很难承受。
一刻钟,也许更久,汗水在她额头汇集,顺着小巧可爱的下巴滑进脖子里。四儿觉得很难受,她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与疼痛相对抗,短暂的时间也让她觉得漫长的犹如百年沧桑。
唐蝶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无害,她美丽的脸庞,乖巧的表情,让人很是怀疑,她真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惨剧的导演者?她面带几分甜意的微笑,轻声道:
“姐姐,你又何必硬抗呢?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混进云萧山,来个里应外合,趁机攻打我们魔教?”
四儿冷冷一笑,疼痛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发出一声闷哼。
“唐蝶儿,你真是枉费心机。我如果要谋算魔教,何必等到现在--一路上我与死耗子同吃同住同睡,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他,我为什么要愚蠢地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地盘里,再来什么里应外合?啊--”
唐蝶儿面带愠怒,在她的示意下,掌刑人立刻把绳架拧紧,四儿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在外力的拉扯之下仿佛四分五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左边肩头的伤口早就崩裂,鲜血染红雪白的衣衫。
四儿面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勉强笑道:
“你喜欢你师兄,可惜,可惜……在你师兄眼睛里,你只是她的小妹妹而已……他疼你爱你宠你,不过是因为他把你当做他的亲人罢了。”
唐蝶儿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仿佛此刻的她也在承受一场另外的酷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阴沉。
“那么你以为师兄她会喜欢你么?慕容云,皇家的四公主!”
四儿一愣。唐蝶儿知道自己找到了转败为胜的捷径,立即毫不犹豫地乘胜追击。
“连我都可以获知你的真实身份,你以为师兄他会不知道么?他不肯拆穿你,只不过是为了弄清楚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而已。可笑呵!你其实就像丑角一样,在戏台上自编自演,还自以为得计,实在是太可笑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不肯拆穿我,其实最大的可能是--他喜欢上了我。”
“你闭嘴!”唐蝶儿大声呵斥道:“就算你巧言善变,可是你带来的人马已经攻进山门--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四儿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
“你,你说什么?”
唐蝶儿冷笑道:“你又何必装糊涂,山下那队人马不是你的人么?他们已经攻破了第二道扇门--不过想攻击我们魔教,就凭你们这点人马未免太可笑了吧!”
四儿大笑起来,唐蝶儿有些惊慌,“你笑什么?”
“我笑你糊涂!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种栽赃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你也知道我山下的人马太少,我怎么会愚蠢地让他们攻击魔教呢,并且还是在我自己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的前提之下--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难道我的人就这么不顾及我的生死?咳咳咳……”
忍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令四儿更加剧烈的喘气起来,疼痛已经超越了她可以承受的极限,意识开始游离,模糊之间,她听见自己还在坚持与那个女人对话,那女人尖声道: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想你必定是对宇文博说了什么,可能是说我生死不保,如果不是这样,宇文博决不会不计代价与魔教正面冲突。”
“你还愣着干什么?对这种女人还需要客气么?赶紧用刑!”
手脚似乎被扯得更紧,她再也承受不住,意识彻底涣散。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昏迷之中,隐约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厉声喝道:
“住手!”
呵呵!会是他么?一定是错觉,如果他想救自己,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因为蝶儿的事情,他很恨她吧!算了,她才不是要上山来跟那只愚蠢的死耗子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