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博拱手笑道:“五皇子,恕微臣无礼,人都说五皇子家无黄白之物,只有刀枪棍棒,谁不知道五皇子爱护士兵,常常把家里的银钱贴补给手下弟兄们,所以银钱这类俗鄙的事物就交给微臣好了,三四十万两,微臣倒还拿得出来。”
苏亚男心头稍感宽慰,她忽然说道:
“阿博,成则已,不成则散。”
三四十万两不是小数,况且又是现银,纵然宇文博是一方富豪恐怕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凑齐。
宇文博微笑着向她示意,表示一切不成问题,又对五皇子说道:
“请五皇子护送公主前去歇息,这里交给微臣。”
“这个人怎么处置?”五皇子瞪了一眼地上的家伙,恨恨地踢了他一脚,说道。
“审讯这类的事情就只好烦劳五皇子了。”
“好说。”
宇文博目送五皇子等人离开,立刻沉声对角落阴影处说道:
“无常,你陪我去拜会一个人。”
“是。”无常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说道:“长公子难道不要回去准备银子么?迟了恐怕--”
宇文博吁出口气,道:
“若是他不肯答应,只怕是弄得到银子,也送不进皇宫。”
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快要亮了,皇宫肯定是没办法回去,所以五皇子带她回到自己府上歇息,等明天一切安排妥当再进宫。
苏亚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很多事情在她脑海里呈现出来,越想越是头痛。
这些事情隐隐约约串成一条线:小公主慕容云跌入湖中,意外听见大皇子与人密谈,什么“父皇要立二弟做太子”,又什么“一不做二不休”,还有她初到紫云阁听到的话“魔教教主……他又怎么会放过皇帝呢”。
看来小公主慕容云临死之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或许真的有人在制造阴谋,想要谋害皇帝。
这些乱七八糟的皇家内幕啊,看来慕容云的哥哥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皇子寡恩刻毒,连亲妹妹都敢卖,看来妓院卖人事件肯定是他主使的,当然也是某妖女怂恿的,更兼某只死耗子灌醉她之后,捉弄性地不管不顾扬长而去,联合造成。倘若具体追究起来,就该各打三十大板。
大皇子是德妃的儿子,看来自己也算是间接跟她结了怨,那么今晚的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就是--猪!做得太不地道了,太他妈的蠢了,破绽百出,连她这个政治外行都看得出来,实在是蠢不可耐。
二皇子看上去温文尔雅,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苏亚男总觉得他是在存心拉拢宇文博,宇文博这个男人不过是个皇子伴读,根本不是实权职位,跟他老爹的关系又很差,看不出有什么利用价值啊。
今晚的事会是他做的吗?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皇子为人谨慎,看得出是诸皇子中实力最差的。今晚的事……想想都不可能啊!不过人人都有嫌疑的。
五皇子,苏亚男倒觉得,所有皇子中最值得倾心相交就属他了,这个人更适合做武将,父皇倒是很有眼光,叫他在城外的兵营里带兵,做得风生水起。皇帝很喜欢他,他会不会做太子啊!要是他做太子就好了,苏亚男美滋滋的想,要不要学一下吕不韦,做个长期投资啊,嘻嘻……
呀,数漏了一个,四皇子啊。唉,不要提不要提,四皇子据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几位皇子中最神秘的一个,因为--他是一个和尚,他信崇佛教,自行梯度,每日吃斋礼佛,根本不问世事。那他会不会……
……
苏亚男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管他呢,争不争皇帝关她什么事,谋杀皇帝……那也不是她亲爹,她只是个冒牌公主,不用做的那么认真吧,差不多就行了……
至于是谁要害她……反正此地危险,不宜久留,等明天银子一上交,她换取自由身,立刻出宫去找死耗子跟他师傅,马上说服帅叔叔,让他带她去找母妃大人,然后想办法--回家!
欧耶!筹划完毕!
好困!睡觉!
就在苏亚男辗转反侧的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不眠夜。
四更天,京都陷入沉睡中,西北角,一家荒废的民宅内,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奇怪的是园子里明明只有一些杂乱的野草,似乎有践踏的痕迹,却没有什么可以引发血腥的物体。
园中有一个古老的桃树,桃红纷落,花期最盛的季节,同样跟随着便是掉落的季节,荣枯盛衰,一年一季,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一名黑袍男子静静伫立在桃树下,任凭花瓣散落在他的肩头上,有风声掠动,似是有人来了,他仍旧动也不动,波澜无惊。
来人恭敬地在他面前跪下,低声道:
“属下参见教主,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一个活口不留。”
“东西呢?”
“四十万两,一文不少。”
“很好。”他缓缓抬头,周身散发出肃冷萧杀的气息,令人不敢逼视。“照本尊之前吩咐的去做吧。”
“是,属下遵命!”
望着属下远去的背影,他魅惑一笑,低声道:
“想跟我莫浩然争夺猎物,真是可恶啊……那女孩,的确很有趣,很有趣。”
皇城大街的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
车厢里坐着身穿白袍的宇文博,几乎彻夜未眠,他的神情多少有些疲倦。
无常关切地看了他的长公子一眼,低声道: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二皇子的府邸。”
“是!”
马车在无常的驾驶下,飞快地冲上皇城大街,马蹄清脆。
四更天将近,天边隐隐露出浮白,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