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静中,只听得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后,易雷笔直的身姿站定在某个酗酒成狂的某人门前,礼貌的他叩手敲门板的脆弱。
“哐、哐、哐”
“少爷”
“少爷,有急事必须要向你禀报”
“少爷,听见了没有,请回答一声”
……
在他无比耐心的据理抗争下某人终于良心谴责地粗鲁咆哮了一吼声。
“滚,给我滚,别烦我”那声响震得四周绵绵不绝都是卧室里秦空的声音,在声音咆哮之后的几秒,仿佛时间又沦入无休止的静谧里,静的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呐吐。
换作旁人也早该给他话音潜藏的恐吓意味吓退,而易雷恰巧不是旁人,他当然不会被秦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吓破胆,他坚守阵地的双脚部并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放下叩门的手指垂至身侧,易雷难得的绅士表情透着几丝诡计的笑意。
“少爷,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让你知道”否则天翻地覆死得最惨的人恐怕只能是自己,谁叫他家少爷是个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恶魔,活该自己倒霉,替他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
“我最后,说一遍,滚,我什么都不想听”那扇门后面传来醉意的低沉声响,某人的脾气恐怕在做最后的收敛。
“少爷,如果今天不听,以后你一定会后悔莫及”易雷未落的话语因砸碎的玻璃声而遏止,门板边清晰地传荡来玻璃酒瓶正中门心坠地的刺耳声音,酒溅洒着门边的满地一片,卧室内,秦空阴沉着脸色的铁青,怒不可遏地抬眼火大地瞪着门的方向,如果眼睛可以致人死地,那恐怕门后的易雷早该被其大卸八块了好几分。
易雷却更加不为所动地处在门边,曾不移动步伐,笔直的背影有着一种无形的傲然气息,心绪的稍微调节之后,他不慌不忙地浅浅低语“听,手下回报,在不久前,沈晨小姐好像在马路上被一辆黑色轿车拦截,更听说,沈晨小姐最后是被人用麻药迷晕带上车的”在这里,易雷故意禁嘴,他似乎想要惩罚刚才某人的粗鲁对待。
“咔”的一声,阻隔卧室的房门几乎是在易雷话落的瞬间被人蛮横地开启。
易雷毫无讶异秦空的颓废身姿,沉着的眼睛果不其然地对上了一双欲吃人的瞳眸,而易雷衬衫的纯白衣领也在瞬间的功夫就被秦空修长的双手牢牢锁扣住。
第一次,易雷真正见识到恶魔与天使的结合体,天使容颜的秦空此刻给人一种他来自地狱的警告,所以识相地束手就擒就好,这是易雷脑海闪过的唯一一句话。
“说,是谁干的?”别被他话语的轻柔蒙蔽了心灵,瞧易雷脸色的痛苦就该知道他出手的厉害程度。
感觉喉咙的呼吸在日渐的稀薄,被人勒住脖子易雷欲怒的眼只是迸射着某种与我无关的澄清,他在暗示自己的无辜“少爷,你这么勒住脖子,我没法说话”完全的实话实说。
或许是他暗示的意图太过明显,秦空放送的手掌倒是很善良地稍微归回他空气的少许,揪衬衫衣领的两只手掌并没有放下去可能“说,是谁干的?”声音里没有妥协商量的余地。
不想被人活活掐死的易雷唯有公布答案的最佳,本来还准备卖关子的他早在秦空扣住自己衣领的那瞬间就意识到沈晨对少爷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地位,不久前的他大少爷那份决然的欺辱也只是男性尊严的一种顾及,瞧此刻,一听见人家被绑架的消息,整个人都仿佛死而复生般充满了无限的气力,勒他脖子的力道一点都不含糊,他真是可怜,居然有这么一位有异性没人性的少爷。
“说话,知道我没足够的耐心等你”耳边是他地狱般声音的无情威胁。
“带走沈晨小姐的人是柴南翼”紧随他嘴唇的张合、纯白衣领也是在刹那获得自由,摸着脖子的残留疼痛,簇憋着眉头的易雷看着他少爷踏出卧室的身影一阵愣神。
“雷,走,看来今天我们要去好好拜访拜访某人”
“知道了少爷”他身后随步的易雷也同样一个表露两人心知肚明的微笑。
……当阳光的恶劣撒在头顶时,怀雨如和暮艾雪谁都没料想她们会不约而同地在暂聚的那个家里会看到卓炎火山爆发的怒颜,这也是暮艾雪第一次才意识到卓炎也是个有血肉、有脾气的热血男儿,只是这股热血太血腥、也太令人敬畏惶恐。
怀雨如、暮艾雪她们身影的渺小还没来得急踏入刚打开的铁门听闻身后传来之声本不该此时出现的身影,卓炎站定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对边。
“你们去哪儿了?”有种考完犯人的口吻,更夹杂了些许鲜为人知的怒火,没有表情的脸色更是公之于众他气急的意味,卓炎不是个太会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所以他发泄自己抑郁心情也与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
显然是没料想他会此刻的出现,怀雨如的眼略有狼狈逃跑,倒是身旁的暮艾雪在此刻给了她少许的信念支撑。
暮艾雪泛红的眼眶毫无羞愧地看着卓炎面无表情的脸,若论心情糟糕的级别,那他们倒很有一拼“雨如陪我去逛街了”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更有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势。
“逛街?”摆明是语气的质疑,卓炎转脸询问怀雨如“是真的吗?雨如”
不知为何在他目光的投射附来时,她脑海竟浮现他神情注视沈晨时的目光是那么的柔情、那么珍惜,这个思绪的打岔竟让她不自知地违背了心底的那片净土,说出违心的话“是真的,我们确实去逛街”
没料想怀雨如给面子的加盟,暮艾雪振奋心情地注视着卓炎胚变颜色的脸“听见了吧?我没骗你吧?”
“那你们逛街去了,沈晨在哪儿?”
“这我们怎么知道”暮艾雪如骄傲孔雀般高高昂起美丽弧线的脖子。
“你们真的不知道?”是问她们两人没错,但卓炎只在看向暮艾雪身旁表情僵硬的怀雨如。
怀雨如被动地摇晃脑袋,心绪顿时填补了整个失缺的心房“不知道”
“真不知道?”他突然提高音量的洪亮怒吼让两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浑身一震胆颤,尤其属暮艾雪最为震惊了心神,她梦也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简直把自己当菩萨供奉的男人居然有对她展露脾气的那一天。
“我刚听手下来报,沈晨不久前曾从秦空的豪宅里出来,听闻你们也是不久前从里面出来的,这怎么解释?”怀雨如的唇色在他恶狠狠地目光中逐渐失去血色的光泽,她颤抖的身体幸亏有铁门的支撑,扶着门铁的冰冷,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惧意,那种即将失去所有的害怕,而她的所有只剩对卓炎的付出而已。
暮艾雪挺在卓炎前面,大吼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们是从那里出来的又怎么样?”对于卓炎冷漠自己关心的这件事,暮艾雪更加表现的像个失去瞩目的孩子般,她如今的表现只是孩子在为赢得吸引的一种体现。
“但,你们至少要和她一起回来,更不该让她一个落单”无尽的担忧在卓炎四周淡化开来,然后只瞧见他目光凶狠扫过不置一语的怀雨如“怀雨如,如果沈晨不能平安无事回来,从此以后你也别出现我面前”然后,他不再关心那两女人的死活,脚步的匆忙,他满满脑子都装着沈晨失踪被绑架的消息。
他离开的刹那,怀雨如脱气娃娃般瘫坐在了地面,死寂中,更有无限的恐慌,如果从此没了与他交集的理由,那她的生命还有什么追求,人生还有什么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