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一抹类似笑的表情朝自己邻桌的养老级人物何思丽送去“抱歉”口气淡薄地让人恨不得退避三舍。
“你跟我抱歉个什么劲,我又不发你薪水,你这样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这个电台,真不知道台长怎么叫你主持午间的节目”在电台里三十出头却依旧小姑独处的何思丽,是以毒嘴而著称。
曾经她自恃自己是电台镇宝的熊猫肆无忌惮地欺负入台的每一个新人,台里领导也恐于她的才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日后许多刚进台里不久的新人纷纷选择辞职,而沈晨就是那些人中唯一脱颖而出的一个,她令人瞩目的优秀也让何思丽对沈晨产生一种近乎杀之欲绝的痛恨,六年的光景,沈晨也渐渐深受台长的器重,而她霸主的地位也在岌岌可危。
闻言,沈晨开始默不作声地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将何思丽视为透明人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深知她清冷性格的同事谁也没勇气询问她为什么迟到,也都各自忙各自的活。
静谧的办公室忽又听见何思丽尖细的嗓音“沈晨,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你今天要和一位重要人士录节目啊?”
长裙外裹着花色布料的装扮若让人旁人来穿必定是跳梁小丑模样,可沈晨穿来却让人倍觉异国情缘的美丽。
同事间的焦点回归她,或惊艳、或妒忌、或恋慕的眼神追随那抹最抢眼的亮色。
何思丽一张瓜子脸,中等个头,称不算美女,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她对从不擦脂抹粉却依旧惊艳四射的沈晨嫉妒不已。
沈晨无辜地摇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何思丽又叫嚷。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何思丽类似母鸡鬼叫的声音,慷慨出手“沈晨,刚才台长过来说要你呆会儿去采访某位重要人士,难道台长先前都没通知你吗?”
沈晨很坚定地摇头“台长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哦,沈晨你这回死定了,台长这是临时突击检查,搞不好,你要采访的对象会是他从那个穷乡僻壤找回来考验你的人”有人也蠢蠢欲动。
“你还记得我们的李主任啊,听说他在升职位以前也是被领导进行了诸多变态的考验,沈晨,恭喜哦,说不定你很快就要升值了”
“对啊,这事我也听说了”
……
本该何思丽一人独角的舞台,衍变成人多口杂的大会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跟真的似的,更令伸长耳朵的何思丽胸口一把火炙热地在燃,她愤愤地目光威逼话题的女主角。
沈晨倒是如往常般平静,对于四周同事们的高谈论阔也不予理会,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管不住别人怎么想法,而她选择漠视,低垂着头沉静于做自己的事。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何思丽笑容无比谄媚,扭动着臀摆在大伙谈论得忘我境界时朝推门进入的台长狂奔去。
然,她的脚步却在接下来另一个人影的出现而煞然顿住。
此男人的出现窒息了一片哗然。
妖娆着禁忌的诱惑是这个男人带给所有女人的震撼。
喧闹的办公室为尾随台长身旁的男子绽放安静。
沈晨不明白办公室怎么突然安静了,好奇归好奇,可她的脑袋没有离开自己手中的材料,她不认为平淡生活中,还有什么大事值得她太多关注。
秃头矮个却才华横溢的台长满嘴的好色模样,抚着啤酒肚说“咳、咳、咳,大家认真听一下,这位秦空先生就是我们今天下午采访的对象,大家欢迎”
原本沉静于自己情绪的沈晨在听见‘秦空’二字时,脸刷地转变了色泽,握着笔杆的右手有着些许的抖颤,只欠最后一笔告捷的字顿在那里,彷徨地抬起了眼睛,却对上门口秦空势在必得的坚定目光,她赶忙低头急切避开他的视线,但他灼热的目光却死死禁锢着她。
何思丽忽然叫嚷道“大家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鼓掌热烈欢迎秦空先生啊”
随着何思丽一声发号施令,震耳欲聋的拍掌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周遭,最后在台长比较满意地抬手示意才勉强住了掌声。
何思丽及其妩媚做作地走到秦空身旁,以无比的撒娇地口吻道“你好,秦先生,我叫何思丽,你可以叫我思丽,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思丽大姐”
何思丽抖着尴尬的嗓音“其实你不必在思丽的称呼后加大姐这个称谓,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这时何思丽脸上的皱纹急剧递增,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但都被她用余光微瞟一一铭刻在心底,何思丽的阴险来自于她深知有仇不报非君子的道理。
“你好,思丽小姐”他谦逊地再次与之握手,何思丽被叫得心花怒放。
后来他又问身旁的台长“请问一下今天采访我的沈晨小姐是谁?”他很是坏心眼地欲将某个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家伙挖出来了。
台长清了清嗓门,好色的眼瞟向压低脑袋的她“沈晨,这就是你今天要采访的对象,还不起来认识认识”好色的台长也曾大过沈晨这种美人胚子的主意,可接连几次的失利让他对她既爱慕又恐惧,沈晨果真如传言般,是朵带刺的玫瑰,欲采摘她的人,要有极大的卓能。
避无可避的沈晨在大伙目光的簇拥下站直腰杆迎面朝秦空浅浅勾唇“你好,我是沈晨,是今天要采访秦先生你的人,欢迎你的到来”她淡定的举止合宜,不认为他会认得自己,北堂臣死去的讯息已经成为铁定的事实,她所作的只有谈笑平常。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沈小姐”清澈的眸子里,完全找不到刚才势在必得的眸光,沈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而秦空却在心底勾弄蔑视的笑靥。
臣,你真的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吗?那你就真太小瞧我了。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