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分子折射出她唇角的紧绷线条,不容接近的冷漠容颜吓退了一群虎视眈眈企图巴结的仆人。
这样一个沁人的夏日午后,她没浅眠午睡,而是独自品尝寂寞的醇厚香味。
来这也有十九天又八时六妙九分,这是手腕处手表的指针告诉她的精确时间。
她也从最初的格格不入,到如今随心所欲的晃荡,基本已熟悉整个别墅的大体框架解构,想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其见解的真谛。
微迹的风儿掠过她耳畔的薄底,掀开搁在膝处的那本敞开几页的厚书纸页。
搁置在墨字行间的手指漠不关心地随意翻阅页的章节,低垂首帘看书的眼睛却呼闪着不愿倾诉的困惑。
疑惑,看不透、也猜不出秦空这个如魔鬼般魅人的男子,究竟意欲为何,求困她是他一时痴迷的征服游戏吗?也许,反正作为被逗弄的对象滋味可不咋地好受,认命,或许仅有认命才可以令自己开心一点,不知道卓炎现在怎么样了?想到卓炎,思念、担忧更是无可避免的情愫,但她却不肯让这种心情持续太多的机会。
此期间秦空也信守他的诺言不强迫她,虽然他们彼此分房睡,但每次苏醒,她都意料之内地看到他灿烂明媚的龇着白门牙,很明显某人昨晚又及其无耻地撩开卧室的门窗偷溜进来,抱着她入眠似乎已经成为某人的恶习,起初的几晚她都在忐忑不安中失眠,第二天却都瞧见他精神抖擞的神采,那以后,她发誓要睡得比他还要香甜,果然誓言成功。
所以没人知道他们分房,却每晚睡在一起;他们拥抱,却不曾过多的碰触,顶多是他恶意地吻过她唇瓣冰冷,除此之外,真的,什么也不曾发生,他对她的宠在不经意间淡淡传播,如果她肯深思,会明白他的心,可惜,她从不肯思索他种种待她的行径。
游戏何时才划上修的终符号令她困惑,不愿再如此劳心伤神地盼下去。
从很久的那时起,她就明确地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惹不起,躲不掉却是他的苦苦纠缠,如果可以倒流时光,衷心地希望从没遇过他。
低垂的眼帘倏然抬起,是远处的脚步声惊动了她,也怪她耳朵过于灵敏。
本来秦格格可以视若无睹地从那抹坐落在躺椅的人影前潇洒溜过,不知为何,当目光触及她涣散的神情,脚也就自发地转舵,踏着不太协调的脚步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发现自己红色细高跟鞋已经站定在沈晨抬起脑袋的视线归属的对面。
穿着火红性感洋装的秦格格的墨色瞳孔遍布暇丝,显然昨晚通宵达旦的一夜狂欢,沈晨望着她白皙颈部紫色斑斑的唇之痕迹,心底却见遗留的愧疚,如果没遇着自己她会比较幸福。
“怎么不出去逛逛,一个人不无聊吗?”秦格格放下手腕的红色手提小包,手指拂过短发飘飘的耳朵后,精巧的耳垂顿献在阳光炙热中,僵硬的笑容是为缓解更多的尴尬。
沈晨轻晃摇头,对于秦格格过分僵硬的笑脸不予反应,人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呢?
“还好,比起人潮的喧闹,还是比较喜欢这样清静的一个人”沈晨转动朱唇喃语。
“你有点自闭倾向”拂过耳垂的手攻略着额前湿润的发丝,随意中更带一种疲倦,哈欠的嘴巴微张,秦格格欣赏她的容颜,其实论心而言,这个名叫沈晨的女人比不上瓷器娃娃暮艾雪美丽动人,却比暮艾雪多了某种言语无可答述的气质,她仿佛每一刻都在静候着消失无踪的那一秒,冷淡地看待所有人事物,这一点倒和记忆中的【他】有着不谋而合的相似,为什么她总能从她身上看到【他】的影像,所以这十几天,秦格格假借出门狂欢的借口其实是为了错开与她的碰面,原因很明确,反正心底的潜意识在支配她,而今天无疑是她自己的自投罗网。
“也许吧”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爱我哥吗?”在没有秦空的地方,她会直呼他为哥,在她心灵深处其实一直承认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承认的历程充满了荆棘,刺痛身心的她终于承认他们是兄妹,即使彼此身体只流淌一半相同的鲜血,他们依旧是兄妹,千古不变的事实。
沈晨眉头收拧了稍微一会,闭合起书本,站起身,迎向她好奇的眼底聚光“为什么你不问,他是不是爱我?”
“因为他不懂爱人,也不屑爱人,在这个世上,他只爱他自己”
“有道理”
“那你爱他吗?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他,被爱是一种幸福,其实爱人也是另一种幸福”她却连爱的权利也被剥夺,北堂臣的死无疑对她是种晴天霹雳的打击。
沈晨淡笑颜颜反问她“你说呢?”
树荫下,她笑容如此动人,秦格格不禁看傻,尤其她含笑时鼻间会轻出气息,眼睛会说话似的眨呀眨,似乎是北堂臣惯有的小习性,不动声色的皮肤表面下掩藏了她悸动不已的心。
秦格格颤抖的手掌心死捏着红色小包的皮带“沈小姐,其实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我深爱过的人”
“他现在呢”
“永远的离开了我,再我来不及说再见的时候,死去了,如果你要是男人,我真的会幻想你就是【他】”会落寞眼神纯粹是她失望,曾经的梦中她做着各种攸关他回来的遐想,直到最终,以放浪的行径填补心底那或缺的一角。
“很抱歉,我不是男人”沈晨脸不红心不动地凝望她悲伤弥漫的脸颊。
“又不是你的错”甩甩脑袋,秦格格嗤笑自己的傻,然后,伸长手臂友善地递予她“欢迎你来到这个家,你可以叫我格格”她发现自己在某个方面不算太讨厌这个叫沈晨的女人。
迟疑着停顿一下,沈晨扣搂书本的手臂松散,也伸出左手接住她递来的右掌心“谢谢”
阳光下是两女子微笑对视的眼,树叶在枝头攒动,或许是隐蔽处旁人的过分瞩目令其为之害羞。
别墅的落角,秦空侧身抵着泛灰的墙面,遥望她们的这边,魅人的俊庞闪着耐人琢磨的深远笑意。
倒令身旁的易雷一阵毛骨悚然,往往当秦空遗落这种表情时,代表着危险,极度危险。
易雷心底的噪鼓便在砰砰砰地敲击,他知道他的少爷又想对自己心中的女神谋划伤害的诡计。
伤害与挽救是他们乐不可支玩弄的游戏。
“雷,告诉你,这次你绝对阻止不了我”
“少爷,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