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柔软的卓炎没忽略到走近自己的怀雨如对烟味的剧烈排斥,但他却没掐灭香烟的打算,径自吞吐烟雾的暗香“那艾雪呢?”脑海浮现不久之前暮艾雪的暴跳如雷。
“也已经睡下了,大概是闹累了的缘故”走到他脚尖的边沿,直视在琉璃桌台上依稀可鉴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怀雨如不可原谅地弯腰拿走沙发彼端琉璃桌上的那包开封的烟盒。
回想到暮艾雪亢奋的脸。卓炎的心一阵凉透了。
怀雨如将香烟收于身后的举措惹得卓炎一阵不爽地瞪眼“放回去”
“不行,你已经抽很多了不能再继续抽了,今天就点到为止”怀雨如不畏他眼神的恐吓。
“雨如,这超过你管辖的权限”卓炎扶起高大的身影,他的高大完全衬得怀雨如的渺小为之,笼罩她头顶的光束。
听之,她心底有片刻伤怀的刺痛“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管制你,但你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紧捏着鼻子,怀雨如毫不掩饰对他烟味的叱责。
“那好,我下次注意,就算抽也至少会选在不在场的地方抽”掐灭食指与中指夹杂的半燃灭的香烟,将之扔向了烟灰缸。
她该知足了,毕竟这对他而言已是对自己最加的宽容,她不曾以他女人的身份占据过,所以她没太多对他的苛责,也没理由得不到他片刻的宠溺,对卓炎而已,她只是一个充其量为伙伴的角色,楼上的两个女人才是他的心肝,也可称为宝贝。
“炎,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来这里?”秦空对沈晨的狂恋自那天的景象她已深深了解,而今现身在这里的沈晨让她讶异,原本早该觉察的神情却因心底起初的妒忌而蒙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傻事?她是被你偷偷带回来的”无名的担心如洪水猛兽般压得她闯不过气息的纷杂,对秦空的太过了解更让她为之担忧,一想到秦空的可怕,她便有种不寒而栗的颤抖心扉。
径直摇头“没有,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太不喜欢怀雨如一副很懂自己的嘴脸。
“炎,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做出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好吗?”她祈求他的自爱。
“雨如,别对我说这些话,这超过了你管辖的权限”
“难道作为朋友连这样的话也不可以说吗?”
“不是不可以说,而是在我眼底,我们算不上朋友”
无情的话如滚热的沸腾开水浇灌着怀雨如千疮百孔的心,为什么他非要在她心底注入划痕不可,就算他真的没丝毫对自己的爱,也无需用这样恶毒的言语伤她吧,想哭的冲动,排山倒海地逼临,却因早已学会不哭而困苦“炎,你这样说话好伤人”
怀雨如是那种柔风般温和的女人,只要别人稍加呵护便会惹她感动好几阵,她的美好如春暖花开般暖人沁心,也同样存有弊端,这样好的女人不该将自己禁锢在对他无尽的期待中存活,他是个给不起爱的男人,他必须学会对她不假颜色,不让她心存任何的幻想,只有无心的摧残她对自己的执迷不误,才可以使她重新迎接她对新一轮爱情的挑战“那我伤你了吗?”
“没有”她回答的心虚,冷凝着眼,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完美。
“睡觉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抬头望墙壁贴挂的钟,钟指针的时针已经正指向了一。
“那你呢?不睡吗?”她没遗漏他面容的疲倦。
“我再呆一会儿,你先去睡吧”宽阔的背脊又重新拥入柔软沙发的表面,展开了手臂放松心全身,闭目着双眼,似乎他已经选择了今夜的渡过方式。
“你不睡,我也不睡”怀雨如也跨步纤细的身体占据他身边的沙发空余位置。
“雨如,你”对她,他有时候是没辙的。
“如果你今晚不去睡觉,那我也一样不睡觉”她已经抱定了这个想法。
“真拿你没辙,究竟谁是谁的头?”卓炎晃悠脑袋,站直身体选择了脚步的离去,因为太过的熟悉,他才没嗤笑她话语,怀雨如一向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耿直性格,她说过的话也从不食言,就像她说过会永远在自己身边报答他的恩情一样,痴迷的让人心疼,是作为大哥哥的心疼感“那好我去睡觉总行了吧”
卓炎吃瘪的模样很让她有成就感,但同时刻她的心不免蒙上了一层挥洒不去的暗色。
“炎,其实你正真爱的人是她对吧?”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挑明,是因为她相信他们之间的默契。
仓惶地背转身,宽阔的背脊完全掩盖了此刻表情的僵硬“你说什么听不懂”
“炎,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不想承认也没关系”站驻他背后是怀雨如起身的脸。
“时间不早了各自睡觉去吧!”在怀雨如驽定眼睛的目送下,卓炎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这时,泪无言地哗哗滴落,怀雨如抹着泪水的粘液,舌尖衔着从眼眶滑落的泪珠的晶泽,原来她还没完全遗忘怎么样哭泣,突然她破涕为笑了,却也笑容那么心酸。
月朗星稀,
夜的谧,夜的静,在这一刻诠释完整。
沈晨平躺在有别于秦空那间冷色系的房间装潢,这间房间完全的女性化考量,蕾丝从绕着每个角落,太过女性化风格却也让她的有种排斥的感觉,所以她今晚才迟迟不得入睡,她固执地这样自欺欺人的认为。
月光朦胧迎敞开窗户的玻璃撒照,风是其最佳拍档,蕾丝的窗帘布随风舞动夹光袭来。
床上原本就没睡意的人儿这会儿就更加的睡意消弭,她兀自从床上坐立了身子,背脊倚靠其后,脸侧转直视着窗外恶作剧的月光辉影,凝着纱帘的卷动,心也在这一刻的惶惶不安。
丝质的绸被盖住她锁骨以下的部位,但还是隐约透露她赤露身子的曼妙形体,在他的威逼下,她也不知不觉习惯了每夜的裸睡,这让她惊讶无语。
哀愁的眼睛突然凝聚痛楚的光芒,她脑海突然浮现秦空的坏坏的笑脸,不论是他的恶霸、无赖、严肃、还是他嬉笑时的恶作剧,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的鲜明呈现,曾经不在乎的一切,如今又那么的让人印象为之深刻,可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吗?
忽然,脑海的光汇通到了一个聚点上,透过心灵的感受,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那些他的迥类表情中藏有一个共通性,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在阐述着同一个词语【深情】,对,就是深情没有错,无论何时何地他专注自己的眼眸中都曾闪过她曾经不愿去深究的涵义,如今的别离却让她忽然有意识到他洋溢眼眸的话语。
难道他真的深爱自己?不是为了这具空壳的躯体?
她猛地摇头,笑眼中聚结着某种液体的冰冷,可她却固执地不许液体的溢流。
反正,那不关她的事。她是沈晨,一个从叫沈晨起就决定无心无肺、会连自己亲人死亡也打定不掉一滴泪的女子,没有其他热情去找一个可栖息的心。她也不需要!
可是当她意志力坚强地这么告诉自己的同时,泪水却在这一刻不争气地滴落,嘲笑她的心口不一,女人,喜欢编织谎言的动物。
微风再一次的吹袭,这次却是让人寒意了,她拉高丝质的绸被包裹身体的肌理,手抹去湿漉的泪珠,清冽的目光含杂别样的复杂心绪,心在这一刻的迷茫了。
睨着挥洒入窗的月光遗落的影子,她突然有种想要抚摸它的冲动。
边想着,她的脚已经不自觉地下了地,赤忱的白皙脚丫踩着地板的光滑来到月光的窗边,曼妙的身子紧紧包裹丝质的绸被,风亲吻她肌肤的嫩滑。
一只手扣紧丝质的绸被不让其有滑落的机会,另一只则朝月光迷影中探去,摊开的手掌心想要抓住月光的骸体,试了几试,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月光是没有其实体的存在,只能依稀凭感觉知道它存在的事实,就如人的情感一般,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呵护,而不是单纯地依靠眼睛的盲目。
突然,风又跃起,这时却打乱她心底的潮湖,耳边却也不绝地鸣响起他冰冷的话: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
这句话不断侵蚀她心地残缺的痛。
终于,在承受不了中,沈晨半尊向地板,双手捂紧耳朵,可为什么她还是挥洒不掉耳畔回荡的那句话“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眼帘的眸片,她似乎又看清秦空冷漠陌生的脸,没有丝毫温情的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恐惧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