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锦抬眸,目光直视着角落里的东方凌,目不斜视,毫无阻隔。
烛光下,他的眉他的眼不甚清晰,长长的刘海因为低头的关系倾泻而下,直接朦胧了他的眉眼。那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离析了他的五官,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觉得,在那个角落里,立着一蓝衫男子,墨发玉面,形单影只。
心,突然就柔软了起来,这种感觉来的毫无征兆。
宫千锦撇开头,没有勇气再注视着这样的东方凌。
在这小小的四方石室里,无风,却也掀起了千层浪,千千万万种情绪,而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只撰写了一个字——凉。
这种凉不同于冷,风霜刺骨的冷,而是冷的另一种暖色的调剂。然而这种所谓的暖色也只是一种光鲜的外衣,骨子里其实还是冷。它是用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一点一点渗入人心,凉彻心扉。当你无意识地去探知它的存在的时候,即使你本意上想驱逐它,但你终究也只能木讷地接受,无力反抗,也或者说是一种认命的接受吧。
因为我骨子里种满了你的毒!
宫千锦!
“东方凌……我答应你。”
东方凌背脊一慎,显然是始料未及。
“我答应你,只要落霞山庄的人不再伤害我身边的人,过去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东方凌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无所动作,也不知是被宫千锦这一举动给吓傻了,还是激动得难以言喻。良久,宫千锦才憋见他的唇角轻轻地蠕动,淡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石室中静静流淌。
“……好。”
好。
一个好字,轻而缓,低而沉,状似无声无息却响彻整个石室,一次又一次撩拨着她的心扉。宫千锦滞步不前,这样的东方凌如何能让她忍心抛弃!
“你走吧……”东方凌无喜无悲的声音再度响起,冲破这沉闷的空气直击宫千锦的耳膜。
脑海中吧嗒一声响,宫千锦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就这样龟裂了。
“你若是再不走,那么你就再也走不了了,你这一辈子……休想再逃离我身边!”东方凌放下狠话。
宫千锦原本想上前的脚步突然一顿,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后退了一步,但也就是这一步,之后她便顿步,无所动作了。
“让我陪完你这两年好不好?”
她说。
东方凌呼吸一滞。宫千锦的语气并不像是施舍,而是恳求。
“我曾经答应过你要给你两年时间,若是这两年时间内我爱上你,从此一生一世永相随;若是我未能爱上你,那么我们就各奔东西,从此两不相欠。如今,两年时间未到,我想……继续我们之前的约定。”
“诚如你所说,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未办到过,连一天也未办到!那么这一次,我想要好好实践这个约定,在这剩下的近一年零七个月里,好好呆在你身边,陪伴着你。”
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节,清晰入耳,掷地有声,狠狠地敲击东方凌的心扉。
她想要陪完他这两年?!
他承认,他心动了!
“好!”东方凌重重地咬音。
那就再放纵自己一阵子。
繁星1784年3月15日,北甸皇称身体不适,未上早朝。而众所周知,北甸皇高龄五十有三,身体一向硬朗,从未有过称病不上朝的例子。显然,此事空穴来风,纯属北甸皇自导自演。百官心如明镜,自知北甸皇于黎明之时摆驾凌王府。
这凌王府究竟发生何事才让北甸皇称病不上朝呢?!民间议论纷纷,私底下都道凌王妃因早产伤身,身体亏损过大,于两日前突然病发,奄奄一息。幸得凌王府有一月神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凌王妃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凌王妃大难不死,分外念父,凌王爱妻,体恤王妃之情,遂向北甸皇奏请择日携妻回门。
北甸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