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啊?唉~”宫千锦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横一抱,天旋地转间,人已坐至一褐红色的宝马上。身后是一黑袍男子,黑发,玉面。
宫千锦轻抚了下胸口,还未抱怨身后男子的不是,突然眼前一黑,那灵动的双眸已被一质感绵柔黑缎蒙住。“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神神秘秘的。”说着,便想摘眼前的黑缎。
身后男子见状,忙抓住她那纤细如骨的双手。耳边吐气如兰。“乖,别摘眼罩。”
宫千锦的脸瞬间蹿红,心道:真是的,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嘛?!
想是这么想的,其实心里早已泛起丝丝甜蜜。
接着,黑袍男子一声轻喝:驾!
执子之手,策马奔腾。
耳边山风顿时呼啸而过,身后自然而然地升腾起繁星大陆那滚滚红尘。
……
“我的好锦儿,闻到什么了吗?”
“好香。”
“呵呵~”男子轻笑,似乎很满意宫千锦的回答。
可是宫大小姐却不高兴了。“喂,这眼罩可以摘了吧?”
黑袍男子颔首,“嗯,可以了。”
说话间,眼罩就已不见。宫千锦还来不及感叹黑袍男子手法之快,便被眼前的景物恍住了眼。
只见那绯红绯红的一大片,全都是那密密层层,犹如朝霞一下灿烂迷人的桃花。花谢花飞,此情此景,如梦如幻,飘飘乎,人已自醉。就连那被丢弃的黑缎也随着桃花香风尽情地飞舞,在半空中悠悠盘旋,兜兜转转地缠上一株桃花枝,久久不肯离去……
宫千锦喜道:“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
身后那黑袍男子紧了紧拥着宫千锦的手,唇角飞扬,她快乐他也跟着快乐。“万里桃花坞。”
“万里桃花坞……”宫千锦喃喃。“地方美,名字也好听,堪比桃花源啊。”
“桃花源哪比得上这里。”黑袍男子立即反驳。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去过诗经里的桃花源?”
“那倒没有。”黑袍男子扑在宫千锦颈脖处轻笑。惹得宫千锦一阵脸红心跳。“不过,这里有你有我,我想肯定比桃花源好上十倍百倍。”黑袍男子一脸正色。
有你……有我……
宫千锦很没出息地又脸红了,一颗心顿时飞上云端,激动不已。耳边又传来他轻轻地呢喃声,鼻尖盈满了他和她身上相同的萱草气息,心潮澎湃。他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宫千锦心底不由得轻喃。
贺流瑾……我,爱你。
……
不知何时,马蹄声停了下来,周遭还是桃花飞溅,香气扑鼻。
贺流瑾执起腰间玉笛,轻悠悠地吹奏了起来。穿梭在桃花林中宫千锦见状,唇角一勾,那原本嬉闹追逐的步伐渐渐有条不紊地在桃花间旋转了起来,手抚红尘,舞惑天下。一颦一笑,一低眉一颔首间,媚态百出,蛊惑人心,美艳而不可方物。
一抬首,一转身,视线相触,柔情似水。
许久许久……
曲停,而舞也罢,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真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刹那间,风静,人静,两人隔着花海,对望,相看不相厌。贺流瑾连忙飞身至宫千锦身前,拥她入怀,倔强道:“以后不许跳舞给别人看。”
闻言,怀中的人唇角飞扬。打趣道:“我不。”
贺流瑾怒了,扬眉瞋目道:“不许!”
“我就不,我偏不。”宫千锦不甘示弱。
“你……”贺流瑾语塞,眉头深深地皱起,头固执地撇向一边表示他此时的不满。倏地,拥着宫千锦的手松了松,抬起左手执起她的脸庞,唇不管不顾地贴了上去。嘴边呢喃:“我叫你不,我叫你不……”
宫千锦小手不停地捶打着贺流瑾的胸膛,嘴边呜咽不已。不知不觉中,那双不安的小手乖巧地揪着贺流瑾的前襟,静静地感受唇上那炙热的温度。
唇离,心不离。
他继续拥着她,问道:“知道了吗?!”
她笑着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你表现。”
他挑眉,问:“难道我表现还不够好?”
宫千锦作思考状,耷拉着小脑袋,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看得贺流瑾一时心猿意马,差点就忍不住又吻她了。“唔~目前表现不错。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贺流瑾不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千锦原本只是跟他开开玩笑,突然就正色了起来,看得贺流瑾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心道:这丫头要是敢胡说八道,我非吻死她不可。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宫千锦沉思。“就像当年我娘嫁给了我爹一样……不过好在后来我娘又喜欢上了我爹,不然那就是悲剧一场了。我娘曾经跟我说过,世上的变化有千千万万,如果我们不能把握幸福,那就要尽可能地创造幸福。人的一生很漫长,我们何苦要悲哀的活着呢。”
这话……贺流瑾眉头一皱,怎么听着有点反感啊,虽然说的有那么点道理。“锦儿,”贺流瑾紧了紧拥着她的双手,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别瞎想,我们不仅要创造幸福,还要把握幸福。再说了,你觉得像我们这样子,还需要创造幸福吗?拥有你,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话说的很美很美,可是宫千锦还是有些不安。“可是万一我把握不住这份幸福呢?”
话罢,贺流瑾重重地咬了一口宫千锦的樱唇,后者吃痛地推开他。
“不许胡说!”贺流瑾霸道开口:“我们会很幸福的。”
“瑾,我爹和我娘一生只拥有彼此,所以他们很幸福。你是皇太子,将来一定有许多妃嫔,我……”不喜欢和别的女子分享你的爱。
贺流瑾宠溺地捏了一下宫千锦的鼻尖,“我知道的,放心,只有你。”只有你就已足矣。
闻言,宫千锦笑了,一脸阳光。只是心下仍是止不住发问:这事真有说说这么容易吗?再看她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他能为自己做到此已足以,自己何苦再为难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然而,贺流瑾却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只听他道:“放心,一定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嗯。”宫千锦重重地点头,这回笑得可真是心无旁骛了。“对了,你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啊?”
“好听吗?”
“好听。”宫千锦毫不吝啬地表扬。
闻言,贺流瑾唇角更加飞扬,右手轻轻地拂平宫千锦被风吹乱的碎发。曰:“这是我为你作的曲子,还没取名呢。”
“啊?真的吗?”宫千锦喜道。“叫桃花结缘好不好?”
贺流瑾扬起玉笛直敲宫千锦后脑勺,毫不留情道:“俗!”
呃……哪里俗了?宫千锦忍不住嘟嘴。
“哈哈~”贺流瑾见宫千锦如斯可爱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宫千锦抡起拳头,直击他胸膛,怒道:“你笑什么笑?!”
谁知贺流瑾笑得更厉害了,宫千锦的小手就更加卖力地摧残贺流瑾的胸膛。贺流瑾见状,忙用大掌包裹住她的粉拳,嘴角笑意不减。
宫千锦无奈,不满道:“你还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就是咯。”贺流瑾投降。
“那你说好不好……虽然,俗了点……”
扑哧~
“你还笑!”宫千锦控诉,小手又在捶打着贺流瑾的胸膛。
“哎呀,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宫千锦气结,一张小脸羞得通红。“谁是你娘子啊?!”
“你啊!”
“你别乱认啊!”宫千锦边叫嚣,边追着贺流瑾跑,势必不打死不罢休。
“你是!你是!你就是!”贺流瑾也不罢休。
“我才不是呢!”
“就是!”
“不是!”
“就是!就是!”
“不是!不是!”
……
许久,贺流瑾似乎跑累了,转身立在原地,张开双手就这么毫不预警地将宫千锦抱了个满怀。
宫千锦始料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入至他温暖的臂弯里,甩都甩不掉。耳边,呼气如兰,尽是他的气息,格外的令人心安。只听他深情的呢喃道:“我说是就是,这辈子你跑不了了。呵呵~”
唔~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霸道啊?!
接着,唇合,难舍难分。
周遭依旧是桃艳菲菲,万里飘香。如梦如画,恍如仙境。
两颗心,却早已怅然若失,甜蜜不休。
桃花林,桃花结,桃花深处有姻缘。
……
梦外,芙蓉床帐下,安静地躺着一姿容清丽的女子,眉目祥和,唇角飞扬,似乎一副安然恬睡的样子。可是你再看那眼角,泪花如注,泉涌不停。
这就是梦里梦外的差别吗?
耳边,回声依旧。
他说,从今以后 ,只能跳舞给我看。
他说,我说是就是,这辈子你跑不掉的。
他说,此生若与锦儿相伴,真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曲名就叫……不羡仙吧。
不羡仙……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是贺流瑾说过的话……
宫千锦睁开眼睛,入目所及的是纯白纱幔和鹅黄的流苏以及那红漆的房梁……
第一感觉,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再扭头,床沿边正趴着一蓝袍男子,眉眼温和地阖上,似乎深眠。宫千锦的突兀地有些失落,心下喃喃:这不是他……不是他……这是谁……
这是谁?
这是……东方凌!
想到此,宫千锦那原本布满泪花的脸上更是泉涌如注,泪流不止了……
嘴边呢喃,原来是梦,原道是梦……
天涯,海角,荒野,一人,手抚桃枝,泪流满面。
“这位公子,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只是……心,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