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幕中有一老式花亭显得格外落寞,周遭锦簇兰花被尘世中的风风雨雨无情地摧残到稀稀落落,惨不忍睹。甚至原本清淡的兰花香气都被强烈的泥土气息所覆盖,着实找不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场景。
在这样一幅萧条景象中,一蓝袍男子身子歪歪斜斜的,凭栏而靠,席地而坐,四周全是些瓶瓶罐罐。
远方一白袍男子执伞而来,脚步疾行,行至兰倾亭不远处,蓦然一顿。
这个,这个东方凌!
伞落,随风飘去远方。而人已奔至亭内……
“东方凌,我叫你别喝了,听到了没有!”
“东方凌!”
月无曦气急,蓦地使劲一推,东方凌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砸到栏杆上,碎了。
东方凌不语,继续伸手准备拿石桌上还未开封的烈酒。月无曦见状,伸手一推,一时间只听见哐当哐当一阵声响,酒壶碎了一地。
东方凌状若无视,双目无神,凭栏而靠。
“东方凌,你闹够了没有?!”月无曦气急。
东方凌微阖着眼睛,薄唇轻轻地蠕动,淡淡的声音随风而散,几不可闻。“我想静一静……”
“静一静?!我都给了你一晚上了还不行吗?东方凌,我拜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你堕落成这样?!”
“你走,我要安静。”东方凌呢喃。
“东方凌!”月无曦怒吼。
东方凌不理。微微转过身子,状似回避着月无曦。
月无曦见状,双眼喷火,心里还有一团火在剧烈地燃烧着。这个,这个东方凌!
这个,这个宫千锦!
“东方凌,你最好醉死这里!”
月无曦说完,片刻不留,挥袖而去。
美人娇后院开悦阁内。
一红装美人静静抚琴,那素手一停一顿流走在琴弦上,心不在焉。
“为何魂不守舍?”
执琴的手一顿,原本断断续续的旋律因这一句话而停了下来。
起身,身着玫红色群裙装的女子提步上前,来到一方软榻前。犹犹豫豫道:“风溪诀,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而她口中所说的那风溪诀,此时正躺在这方软塌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花生米。“唔,你说说看。”
“我想见宫千锦。”
“呃……这个嘛……”
女子心下一慌,“怎么?办不到?”
“不是办不到,是不好办。”
“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风溪诀从软塌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抚额轻笑。“就是我办得到,但是不好办啊。”
“那要怎么办……”月无香轻喃。“风溪诀,你想想办法好不好?我一定要见到宫千锦。”
“理由呢?”
月无香稍稍犹豫了下,便开口道:“之前她答应我离开凌哥哥……”
“哦~原来宫大小姐之所以离开南轲全都是因为你啊。”风溪诀作恍然大悟状。“你可好狠啊,棒打鸳鸯啊!”
“哪有,”月无香反驳。“人家宫大小姐根本不喜欢凌哥哥,他们根本不算鸳鸯好吧!”
“那你找宫大小姐干吗?”
“我,我看凌哥哥不是一般的喜欢她,所以想……想撮合他们。”
“哦~这么说你所做的都是为了你的凌哥哥咯。”风溪诀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只隐约地让人看见嘴角有笑。
月无香没来由的慌了一下。“是,是啊……”
“呵呵~”风溪诀嗤笑,“你慌什么?”
“没有,谁说我慌了。”月无香打死也不承认。“喂,我说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帮,自然要帮。不过帮了你之后我可就惨了。”风溪诀作苦脸相。
“为什么?”
“你想想啊,我表妹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说明她不想让你们知道她的行踪,更不想见到你们。我若是带你见她,她还不会整死我?!”
“额,你武功那么厉害,还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月无香话里的鄙夷再明显不过了。
风溪诀也不恼,道:“我倒是不是怕她。我妹妹溪竹精通毒术,跟我那宫表妹关系特别好,什么都听她的。你想想我若帮你,回头我妹妹非得毒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地。”
“你不是会医吗?”
“唉~”风溪诀假装无奈地摇头叹息,“我不学无术,医术比不过她毒术。”
“风溪诀!”月无香无奈。“你就为我牺牲一次不行啊?!”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为你牺牲?” 风溪诀气死人不偿命。
“你!”月无香被气得不轻,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之前不是还是我是你未婚妻吗?”
呃……
开悦阁难得安静了……
不过,这种安静也只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被风溪诀一阵阵戏谑的笑声打破。打破了也就打破了吧,一只手还不停地对月无香指指点点,月无香顿时羞红了脸。许久,终于一拍桌子不满了。“风溪诀!”
“唉,娘子大人有何指教?”
“你!你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哎呀呀,香儿我说你啊,长相和性格完全不符。长的倾国倾城,魅惑众生,可是这脾气呢……堪比河东狮吼啊!”
“你!”月无香气急,直扑到风溪诀面前,双拳连击。风溪诀唇角撅起,大掌直包住月无香的拳头,顺势拉她入怀。
“你干嘛?”月无香闹。
“娘子投怀送抱,夫君岂有坐怀不乱之理。”
“你,你放开我。”月无香挣扎,风溪诀搂得更紧了。
“娘子不要恼啊。别忘了你还有事求我呢?”
月无香一听,立即停止了挣扎。“那你帮不帮?”
“帮!当然要帮!娘子大人的事,为夫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自然也是要帮的。”
“真的?”月无香欣喜。
“自然。你说什么时候去?”
“现在行吗?”月无香试探性地问。
“行,娘子说什么都行。”
月无香微低着头,满脸娇羞。
接着,风过,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