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下子就黑沉了起来,不过却是黑的很有美感,就好像一碗清水里点了一滴墨水,那墨色顷刻间就渲染开来,那样自然而又随意地飘飘洒洒,游刃有余。天公好似觉得自己还未尽够地主之谊,适时,如墨的天空里洋洋洒洒地掉了一地的白。那场面更是美轮美奂,惊心动魄了。
“下雪了……”石桌旁的女子轻言感叹。忽而起身,走进了广袤的天和地中,久久不见回首。
坐在对面的男子见状,清亮分明的瞳孔急剧收缩,忍不住出声唤道:“锦儿。”随即起身追随而去。好似她是黑夜中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他终究是把握不住她啊。
女子恍若未闻,依旧踏着芳香与执着,迈进一大片兰花丛中。霎时,那些或洁白或玫红的兰花衬托她如仙子般美得不真实,那拖拽在地的米白色狐裘慢慢的从女子身上滑落,又与漫天的纯白相得益彰,美妙而不可言哉。再看那女子身上所著的衣裳,那是他曾送与她的紫色罗裙,在这静谧的夜色下显得越发瑰丽神秘。
约莫行至兰花丛中央,女子顿步,回眸一笑,嫣然天下。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笑容,瞬间使得天地都失了颜色。
不远处的男子见状,一时愣愣地立在兰花丛外,似乎这样的天和地,人和景,美得太过惊心动魄,让人流连其中,不忍打破。
雪花迎风簌簌,轻悠悠地从无尽的黑暗中盘旋而下,那漫天的白充斥着这不眠的夜,也充斥着那一对雪亮的瞳孔。
恰女子轻抬螓首,痴痴地望着徜徉在风中的雪花,展颜微笑。倏地,藕臂轻轻抬起,直立苍穹,那曼妙的身姿就着微风和雪花悠悠地舞动起来,而她的绒鞋下正是先前被女子遗落在地的白色狐裘。
如仙般的女子微曲着纤臂悠悠转着圈儿,而那双臂随着圈儿慢慢的舒展开来,就好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沐浴着山和水,慢慢地展开它那开到荼蘼的天颜,绽放着青春活力的生命力度。左手是雕梁画栋蒸蒸日上,抚尽繁华盛世之沧桑;右手是捕风捉影梅花三弄,洗净岁月铅华之蹉跎。那舞姿很慢很慢,慢慢悠悠的好像一个世纪那般久远却又不失纯情美感,俨然给了人叹为观止的震撼力。
夜,锃亮锃亮的,也不知是那雪花太过纯白,还是那女子太过亮眼,使得这空洞的夜色平添了一种异样的美。那样的舞那样的人儿,倾国倾城,美艳而不可方物。就好像是神秘世界里的一个精灵,纯洁,美好,向上,却也是掩不住的孤独,落寞,形单影只。似乎这样的一个人儿本该就注定是一个人的,她不属于这红尘俗世的喧嚣里,更不会依偎在某人的怀里你侬我侬。
“锦儿……锦儿……”雪花下的男子痴痴地贪念着在兰花丛中女子的芳名,眼神迷蒙涣散。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后记有曰,北甸凌王子桑甯曾有诗曰《雪娘子》,千古流传,备受追捧。有人说这首诗歌是凌王殿下宿酒梦中所得;也有人说是凌王殿下民间游玩巧遇一女子雪中起舞所得;还有人说这首诗是北甸凌王写给凌王妃的情诗……
而大多数人追崇的是第三种。以凌王妃的才情是当之无愧的“雪娘子”,更何况凌王殿下真真是爱惨了凌王妃。
再说宫千锦那一舞名动天下,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凡百姓,凡是能舞者无人不追崇学习。当然此舞学而不易,真正跳的出色的却是屈指可数。
后,此舞也被世人称之为“雪娘子”。
雪花白,夜风怅怅,兰花香,女子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