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如以前的日子一样,坐于地上,眼露贪婪地盯着面前的那一盆子米粥,毕竟与往日不同,今天的这盆子米粥可是清香溢人,干净的很。可我心里却暗暗叫苦,以前那么又冷又脏的饭菜都吃了,这会子反倒不吃的话,好像没有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吧。
我尽量让自己显的是激动过了头,颤抖着手却不是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盆子米粥,“咣啷”,马有失蹄,人有祸福,我傻傻地看着那一盆子米粥全数地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还沾了不少已没有多少温度的米粒。
“可惜,真可惜,这么好的粥。”我嘴里嘟囔着,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端坐在书案前的澹台雄,他正手持着一卷羊皮地图,看的仔细,似是对我这一摔而并未注意。
早饭可以不小心的打掉,可午饭呢?我瞪着那满满的两碗大米饭、四个香味十足的菜肴,真的是欲哭无泪。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吃坏了肠胃,面对着这些子好菜好饭,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真是,命苦啊,吃不下,吃不下。”
我摇头晃脑地说着,无视澹台雄已开始注意我的目光。
“柳公子不吃就倒了喂狗。”
澹台雄一声吩咐,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美味佳肴被一个兵士端了出去。
“走吧,既然柳公子不饿,那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澹台雄披了件外袍在身上,直直地望着我。
柳公子?上路?
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向恨我入骨的人居然客气地称呼我为“柳公子”,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会是什么。送我上路,想我吓破胆吗?我可不怕,聂无涯的话犹在耳边,只不过是要换个地方关押我,上路就上路,谁怕谁啊?
“怎么?世子在这里呆久了,想要换个地方驻扎?”
我换上一副嘻笑的脸,心想,你要吓唬我,我偏要笑给你看。
澹台雄略打量了一眼我,第一次对着我笑了起了。哇,你还别说,这澹台雄长得英武雄壮,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大有豪情满怀的大将之风。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柳公子。”
澹台雄伸过来一只手,想要抓住我的手拉着我一起走,我慌忙向后退了两步,双手一抱拳。
“世子先请。”
他要和我客气,那我也就以礼相待。
本以为我会坐着北傲国的囚车启程,不想那澹台雄变了个人后,居然对我照顾颇佳,在我没有看到囚车时,他主动询问我是要骑马还是坐马车。
我当然不会选择马车啦,于是,立刻张口就说:“当然是骑马。”
“去,给柳公子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
哦,我真的恨不能上前将澹台雄从他那匹汗血宝马上拉下来,抽他两个耳光,叫他戏弄我。我瞪着澹台雄,澹台雄却笑的豪迈无羁。
“这细胳膊细腿的,骑什么马啊,还是舒舒服服地坐马车吧。”
我被铁勒推搡着塞到了马车上,狠狠地咬着牙,透过马车飞驰起来那飘起的车帘,看到澹台雄的坐骑就在我的车旁,居高临下的他正歪着头也透过那层纱帘看着我。
澹台雄知道自己的目光多时是让人害怕的,可车里那个脸气的通红的人却固执地也回望着他,倔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澹台雄几次拉住身下的汗血宝马,不让它越过马车疾驰而去,就为了再瞧几眼,以确定心中猜测的事是否真的是那样。
飞鹰要这个柳文修有用,起初会以为是将错就错地借着他来找出幽暗门,找出绝天。可现在,为何澹台雄有种不确信的感觉在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自己产生这种怀疑。
行了约有一个时辰,渐渐地进入到一处山坳之中,我举帘抬头向上望去,除了两旁高耸着的山崖,可以看到就剩下头顶那一片天。脑海中突地冒出一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话来,心想,如要在这里设了埋伏,那可真真的是有去无回,进退不得。正想着,我乘坐着的马车和澹台雄所带的三千人马已全部前前后后地进到了唯一的通道,这条山谷的小道之中。
又行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澹台雄突然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于是乎,我被人从马车上请了下来,跳下马车,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真的是山陡而崖深,现在所在的位置倒也不显狭窄,可以一次通过四辆马车,再往前些,那路就渐渐地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了。
“公子请喝水。”
我正欲拒绝,却见递水予我的居然是聂无涯,他冲我点着头,我立刻对他感激的无以言表,没吃饭,喝点子水总能撑一阵子的吧。于是,我接过那个水囊,却还是走到了澹台雄的身边,将手里的水囊递了过去。
“世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为感谢世子宽待在下,以水敬世子,不知世子可否给在下这点情面?”
澹台雄挑眉深深地望入我的眼中,见我真诚无比的眼神,竟然不加拒绝地接了水囊便大口喝了下去,我心下再无怀疑,乘他没有喝光了前,一把夺过来,很小气地嘟囔了一句:“给我留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