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我军左翼……”。
此一役持续到了第二天的黎明,一道道军报带来的全是坏消息,我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残酷,让人接受不了。
昨日还与我称兄道弟、大谈着自家媳妇的大力、小武、老许、老刘,他们都战死了。还有刘凯、魏森,两员大将英勇阵亡,主帅刘将军则旧疾复发,一时间,整个军营上下陷入了被北傲国大军包围之中。
“秦将军,刘将军有请。”
秦风望了一眼紧张地揪住他胳膊不松手的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慰。
我一个人呆在帐蓬里,等着秦风回来,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秦风没有来,最后,我冲出了帐篷,去刘将军的营帐外等他。
“柳督军,您这是?”
刘将军身边的副将看着我在营帐外转悠了不知多少圈,终于是忍不住地跑过来问我。
“我?我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噢,那柳督军继续随便走走吧,末将去忙了,末将要去看看那些个受伤的军士们怎样了?”
他眼里的不屑是很明显的,我也知道对于他们这些个在战场上用命来争个一官半职的人是多么的看不起像我这样的没本事却摊个好官职的人,我更知道我有必要去看看那些个为国拼杀而受了伤的军士们,可是,我怕,怕刘将军将秦风招去是为了让他去打前锋,也怕秦风会在这个一败涂地的时刻冲上去揽下这个重大的责任。
我不想秦风有事,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是一个似明灯一样温暖着我心房的男人,让我不再为自己的遭遇而悲春悯秋。
副将见我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是没把他的话意放在心上,这一举动更加惹来他对我的蔑视,一个不小心,便撞开我的身子,疾步而去,而我则痛呼着被撞到了副宽阔的胸膛之中。
“怎样?没事吧?”
抬头对上秦风一脸的疲惫和关怀溢于言表的眼睛,我笑了笑,摇着头。
“在等我?”秦风肯定地问。
“嗯,在等你。”我在他有力的双手的推扶下离开他的胸膛站定,语气里的怅然让我自己觉得有那么些酸意,忙垂头绞着双手,等着他再继续发问。
“回去吧,我在忙。”
“忙?”他也忙,那个副将也说忙,他们都在忙,而我,我在这里算什么?我将头低垂的更低,已贴在了胸前,秦风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忙了呢?我想问,可我没有问出口,在我觉得自己都快要憋不过气的时候,我“嗯”了一声,转身就跑。
大军惨败之后,就是整装修整,而我也开始忙碌起来,那个说他在忙的男人,他不见了,我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打听他的消息,去弄明白他为何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可有人的地方有就传言,这爱传话嚼舌根的不只是女人的爱好,男人们在一起,也总会是议论这个、背地里说说那个的。
于是,我知道了,秦风在刘将军的营帐里立了军令状,他带着五千人马,去烧北傲国军队的粮草,毕竟,这一仗我们输的太多,如果北傲国军队在这个时候来个乘胜追击的话,我们有可能会真的成为那瓮中的鳖,被他们收紧这包围圈而一个个杀死。
二十万的军队在那一役中没了,现在剩下的不足五万人马是刘将军拼了老命给保下来,还有三十来万的人马则早早地依刘将军的安排绕道向北傲国进军,以试图借着奇袭直捣北傲国的国都,可惜,我们此时不知道的是,那三十万人马所遇到的战事,比我们这边还要惨烈。
也许正是已预感到了那三十万人马说不定已不能解救自己的困境,刘将军便也在怎么都是一死的心境中让委派秦风去突袭敌军的粮草。我到底是敌不过对秦风的担心,在得知他只率了五千人马去烧粮草时,我还是冲进了刘将军的营帐,仗着自己是皇帝亲派委任的督军,迫着刘将军将他与秦风安排的计划一一告知了我。
三千人诱敌作势要去搬援军,一千人佯装逃兵去扰乱敌军视线,五百人断后,五百人去深入敌营烧粮草,而秦风,则在这五百的烧粮草的兵士之中,这是何等的危险。
果然,那一千佯装逃兵的兵士的头颅很快出现在了敌军营帐前的木桩之上,对方还亲装了十个兵士的头颅在锦盒中并附信一封送来了刘将军的营帐。刘将军的旧疾是多年战事所致,而这一次,他旧疾复发的同时,他身上又多了两处不足以致命,但也让他身受重创的箭伤。
当他命我拆开那封信,读给他听时,案上的十个头颅不停地在我眼前打转,我胸中紧闭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干呕出声。终是敌不过眼前的血腥,我背过身去,读了那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真是慷慨激昂,先是述说了这些逃兵的不忠之耻,后是将他们斩杀这些兵士的恶举说成是为我们震军心、处置不义之人,最后,他们提到了他们的粮草,那粮草中还有一份大礼送给我们如果去烧粮草的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信,刘将军啪地拍案而起,太过用力而将他身上的旧处又崩裂,流出血来。我望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主帅,您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烧粮草?秦风他们,他们怎么办?那个送给烧粮草人的大礼,您说,会是……会是……”。
我不敢想,我不敢说下去,秦风啊,他们太危险了,我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扔到刘将军的脸上,怒吼着:“你这个主帅是怎么当的,二十万的人没了,现在又送五千人去送死,我们有援军的,可你呢,怎么不等援军来,秦风他们怎么办?怎么办?明天,他们的头会不会送来?会不会也会挂在那一根根的木桩上?你说话啊,我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