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调整呼吸,抑制住自己腹中恶心的感觉。
少顷,晕眩的感觉渐渐消失,她扶着墙渐渐站起了身子,可冷汗却从额间渗出。
她一步一步,迈着虚浮的脚步向房间走去,见到言知寒走了过来,一名保镖敲开房门通知了安然理木。
“你怎么了?!”安然理木从房间中走出来便看到她这般虚弱不堪的样子,一怔后,他快步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言知寒依靠在他怀中,无力的轻阖着眼眸,低声道:“我忘记带药了。”
安然理木不悦的紧抿着唇,将她抱紧了房间,然后从她床头的小包中翻出了几个药瓶。
言知寒从里面准确的拿出了一个药瓶,却连拧开的力气都没有。
安然理木沉默的拧开了药瓶,从里面倒出了几个,见她捏起两颗放入口中,他打开了一旁酒店摆放的依云矿泉水,扶起她让她就着水咽下。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弥漫,言知寒皱了皱眉,昏沉的躺在床上。
天色渐黑,她醒了,安然理木斜倚在她床旁。
仿佛一如多年前,那时她受了枪伤,他抱她去宾馆,因麻药的缘故,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清醒时,也如现在这般,天色渐晚,他倚坐床头,安静的睡着。
她微微动了动被他紧握的手,她的一只手冰凉,一只手温热。
她轻微的动作令安然理木清醒了过来,他醒来,见到她一切如初,脸上不禁闪过放松的表情,但转瞬,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问道:“好些了?”
言知寒支撑着坐起身子,略点了点头。
安然理木偏头,微微俯身,打开了房灯。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见血色,只是眼眸中比刚才多了几丝神采。
他轻叹,瞧着她:“饿了么?”
言知寒轻摇了摇头。
安然理木沉默了半响,他为她掖了掖薄被,终究问道:“你刚才是发病了么?”
言知寒偏头,将脑袋搁在软软的枕上,懒懒的回道:“只是血压有些升高罢了。不碍事。”
“只是血压升高?!”安然理木声线忽而拔高,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低吼道:“言知寒,你究竟要不要命了?!血压升高只是病症的临床表现之一,你竟然告诉我不碍事!”
她瞧着他暴戾的样子,眸光微敛,沉声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应该也明白,我的病,治不了的。”
“谁他妈的告诉你治不了?!”她从未见过安然理木发怒时爆粗话的样子,所以听到他的话后,言知寒不禁一愣,却又听他说道:“不是还有闵止辕么?!”
言知寒脸色一冷,她撑着身子,慢慢坐起身子,冷眼瞧他:“安然理木,你若是敢告诉闵止辕我究竟得了什么病,我保证会让你们再也找不到我!”
“闵止辕还不知道?”安然理木一怔,失声惊道。
言知寒紧抿着唇,瞧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说:“他以为我得的是高血压性心脏病。”
“心脏病?”安然理木讽刺冷哼,他目光不瞬的看向言知寒,咬牙似是隐忍着什么低声说道:“言知寒,你连死都不怕了,竟然不敢告诉闵止辕你的病?!”
“我不想害了他。”她不自在的别开了脸,淡漠的说道。
“你不想?!”安然理木嗤笑了一声,“好,你不想,但言知寒,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闵止辕照样要给你陪葬!”
“安然理木!”她怒极,大吼,却因血气不顺昏了过去。
“小寒…小寒!”他惊愕失措,未想到她会突然昏厥,他迅速跑到房间外,对着在走廊中巡逻的保镖命令道:“快去,把医生请来!”
五分钟左右,急救的大夫赶来,为她量过血压,做了一些指标检查,发现她是血压升高导致的晕厥。
大夫离开后,一室寂静,他背手而立于落地窗前,脸色一如这阴霾的黑夜。
言知寒在下半夜才醒来,醒来后,她并未说话,兀自起身走向浴室洗了洗脸。
脑中的混沌渐渐清晰。
她回到房间,见他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她未语,钻回被中,打开了电视。
“小寒,闵止辕不会成为第二个你的。”他阴柔的嗓音在清冷的夜尤显冰冷。
言知寒目光不动,只淡淡的回道:“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林茗暖,所以也不会让小辕有机会成为第二个我。”
“你不会的!”他急急的否认道:“闵止辕自然也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让我清静一下,行么?”她猛然打断了他的话,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每次提起关于我生病的事情,我脑中便一次次的想起五年前的每一帧画面,这些画面清晰的仿若昨昔,那些我竭力想要忘记的事情,简直要将我逼疯,所以安然,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求你,不要再提,好么?”
安然理木抿唇噤声,电视中播放着台湾的偶像剧,女主角时而同男主玩笑,时而因男主的某些举动而心伤。
她眸中掠过电视剧的画面,而脑海中却无一丝影像。
良久,安然理木沙哑着嗓音沉声道:“我知道了,但,我想陪在你身边。”
言知寒眼眸轻眨,她涩然启口:“安然,我一直不懂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正如我也一直不懂曾经你对子书辰的喜欢,和现在你对郑音宇的感觉。”他清浅一笑,那笑容干净的仿若富士山上最纯净的雪。
言知寒呆呆的瞧着他,少顷,她掩嘴一笑,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安然,此生,我们算是两清了,来世,终不算亏欠。”
“曾经我那般对你,便让我在此生欠你一笔,来世,我弥补你。”他粲然一笑,表情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