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闵止辕反应了一下,却翻身继续睡去。
言知寒也不管他,回屋洗漱后,稍微清醒了过来,然后拎着一条冰冷的湿毛巾扔到了闵止辕脸上。
他尖叫着惊醒。
言知寒拽着毛毯便要抽走,闵止辕下意识的拽紧,一脸悲愤的喊道:“言知寒,小心我告你强奸!”
言知寒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也要看看你是否能对我提起‘性趣’构成强奸。”
她的话简直是对他的一种chi裸裸的侮辱。
闵止辕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将裤子穿上,走下了沙发,闷闷的喃道:“叫我起床吃饭也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抱歉,闵少爷您想多了,小的我是告诉您。待会儿他要来了,还请您退避三舍,最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言知寒将毯子叠起,抱回了屋中。
闵止辕微微一思虑,恍然大悟:“你这是在下逐客令?!”
言知寒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逐客令已经不能委婉的将你赶走了,现在我是在通知你,若想下次还来,现在收拾收拾就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他打电话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闵止辕眉头一皱,挡在了她面前。
言知寒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衣服,摆放在床上,叹道:“他说今天去医院,十点来接我。”
“你真的要去?!”他声调突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喊道。
“从一开始我就没骗过你。”言知寒将他推出了屋门,紧锁门,换衣服。
闵止辕瞪着禁闭的房门,道:“言知寒,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肾脏你现在提供给她,过五到十年左右,她还会需要一个新的!”
“那就与我无关了。”她的声音从房门内传出,细小微弱。
闵止辕叉腰来回在房门踱步,质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时候如果郑音宇还逼迫你呢,就像现在这样,你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我,这件事情结束后,便不会再来干扰我的生活。”言知寒利落的换好外出服,她打开门,看向闵止辕,正色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相信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我。”
“呵,我真想看看你他妈脑子是不是长在胃里了!郑音宇骗了你多少事,你竟然还会相信他?!”闵止辕伸手戳着言知寒的脑门,教训道:“我看你不知脑门长胃里,胃还被狗吃了!所以才会相信他。”
“行了,不管怎样,这次我不会就这样逃走。活该我面对的,终是要面对。即使我后悔,但若是不做这个决定,他或许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了。”言知寒强颜一笑,却遮掩不下嘴角浓重的苦涩。
闵止辕又是一声叹息,他拉着言知寒此刻冰凉的手指,有些沮丧的低声说道:“本来说想要保护你,可你却倔强的不肯,你心中有想要保护的人,但是那人却不知因为你的牺牲而成全了他,言知寒,你是一个姑娘,应该柔软的躲在男人的怀中寻求温暖,而不是张开手臂,为你爱的人撑起一片短暂的安宁。”
“别把我说的这么伟大呵。”言知寒抿唇一笑,只可惜未达眼底。
闵止辕轻拍了拍言知寒的肩膀,他走向沙发穿上自己的衣服,回头,他看向她,说:“放学后我再来找你,今天我帮你请假。”
“嗯。”她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
十时整,言知寒接到了郑音宇的来电,他说他已到他家楼下。
挂断电话后,她便向下走去,她曾经和他说过,不希望在她家再见到他,而他果真也做到了。
自那日之后,多日未见,他英俊精致的容颜丝毫看不出疲惫和清减,那温暖儒雅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一如初见。
原来,为情所伤终究是只有她一人,她憔悴,她消瘦,她心碎,却换不来一个温暖的独属于她的爱。
她坐于车后座,目光不瞬的看向车外。
副驾驶的位置空置。
言知寒不是没注意到郑音宇的目光在她与副驾驶之间游荡了几回,只是,她故作不知罢了。
在她尚还在意他这个人,尚还顾虑他这个人,爱他这个人的时候,她可以有理由的坐于她身侧。
而现在,她于他,他于她,在她看来已毫无关联。
只是一场合理的交易。
她用他需要的东西,换她一世平稳。
郑音宇眸光黯然,他收敛回看向她的目光,驱车向医院走去。
现在不管她如何对待他,他都已经没有可以改变的余地了。
他能做的只有后悔,却无力挽回。
抽血,B超…一系列的检查后,让她颇为疲惫,言知寒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脑袋疲乏的依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她只是有些低血糖,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头有些昏,浑身无力罢了。
她微阖眸,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探索着寻找自己衣服外兜里的巧克力,郑音宇正打完电话,转身,见她这般狼狈的样子,他心底抽痛了一下,疾步走上前,低声问道:“你找什么?我帮你。”
她却一句话都没回,继续找着自己的东西。
郑音宇眼底的失落一沉,他直起背脊沉默的垂眸看向她。
却见她从衣服中翻出了一块巧克力,那块巧克力是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最爱吃的那种,那时,他说,要让她尝过Godiva的白巧克力,让她爱上这个味道,然后他来负责她一辈子的巧克力。
她含下那块巧克力,半阖的眼眸微睁,却依旧不语。
“我带你去再买点巧克力吧。”好半响他沙哑着开口,声音带着几丝哀求。
言知寒勾唇冷笑了一声,她扶着椅背站起了身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她的沉默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不是没面子,而是痛。
他跟在她身后,手臂在据她身子十公分处环绕,却始终触碰不到她,但若是她微微一晃身,他便能扶住她,让她不至跌倒。
既然不爱,何必如此,引人误会。
言知寒垂眸不屑的瞥了他的手一眼,她挺直的腰板,倨傲而笔直的向外走去。
她给了情,给了爱,给了她最干净的爱情,却落的仅剩冷漠了。
尊严在那一夜,被他践踏。骄傲在那一夜,被他耻笑。
甚至连她性子里根深蒂固的倔强,都被他狠狠的摔在了地面。
那么,她剩下的只有冷漠。
以冷漠,维持着自己被他蛀成空壳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