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唯一能傲然的保持自己仅剩的尊严的方式。
女人都是猫性的。
在这一刻,尊严和暧昧之间,她深知自己要的是什么。
回复出去这条短信她原本酸胀的心,终究慢慢归于心底。
她守了这么些年的时光,终究还是敌不过时光。
青葱年月,其实,谁究竟懂爱。
细水长流还是轰轰烈烈。
不管是哪一种爱情,都需我爱你,你也爱我。
单独付出的爱情,是相思。
她相思多年,疲乏不堪。
如今,得以终了,谁知是幸或不幸。
各自安好的岁月,你浓郁了我的回忆,而我,沉淀于你的脑海。
如此便甚好。
能够淡在彼此回忆中,便是对长相思最好的结束。
结束了,终究结束了…
她紧紧的抱着手机,呜咽出声。
哭吧。
能够失恋便是好的,若是一直深陷其中,只会苦不堪言。
能够痛,便知道幸福。
而哭,是最好的自我愈合方式。
能够哭出的痛,已是被淡化的伤口。
她哭的眼睛发干发涩,胸口那股酸涩,虽淡,却蔓延在整个心上。
月色渐浓,郑音宇站在她的门外,屋里渐渐低哑的哭声从门缝中传出,他目光深邃的看向远处渐高的月亮。
她紧咬着唇,打开了闵止辕发来的信息。
第一条: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你今儿又没来?
第二条:生病了?
言知寒去洗手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中,眼眶红肿,嘴唇干裂的自己,竟觉悲哀。
就算在他面前保持了自己的自尊,可是,这感情,最痛的,还是她。
“喂,言知寒,你丫又搞失踪?!”电话接通后,她尚未说话,便听到他一声怒喊充斥了她整个耳膜。
那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让她原本低沉的心情微微上扬,言知寒低声回道:“我在巴厘岛。”
“你哭了?”闵止辕听到她声音有异,不觉放低了一丝声线,但当他听清她的坐标位置时,他声音顿时又扬起了八个高度,吼道:“你去了巴厘岛不叫着我?!”
“我和哥哥一起来的。”言知寒微微咬了咬唇,回道:“临时决定的。”
“呸,你要是心里有我,怎么也就叫上我了!不用解释!”闵止辕啐了一声,讽刺道。
言知寒顿感无语,她稍一顿,又道:“你急着找我什么事?”
闵止辕听到她的问题后,絮絮不止道:“你今天没来,也不和我说怎么了,作为朋友我理应关心一下,不对么?非要有事才找你么…”
朋友。
言知寒紧皱的心微微一暖。
这是他第二次,说他们,是朋友了。
“我失恋了。”她突然的一句话穿插在他絮然的话语中。
电话那方的他顿时失语。
良久电话那方都没传来声音。
言知寒微微一叹,说:“国际长途太贵,挂了。”
“喂!你等等!”闵止辕连忙大声吼道。
言知寒手摆在结束通话上,她不语,只听着他说。
“言知寒,今晚,我去找你,你现在,去给我订房间,然后,接机。”他郑重其事的吩咐道。
言知寒无力扶额,叹道:“大哥,我周一就回去了,你就别来了,你要真钱多的没处花,就把这次通话的话费给我,国际长途真的很贵!”
闵止辕嗤声一笑,道:“言知寒,你能不能像个普通姑娘一样,表现出一副需要人安慰倾诉的样子?”
他的话,让她想起子书辰电话里的那个女生。
男人,应该都是喜欢这种柔弱,细腻的女孩子吧…
她蹲下身,脸深埋与膝间,涩然轻笑道:“如果我是那种姑娘,你觉得我还会失恋么?”
闵止辕戛然不语。
言知寒呵呵一笑,说道:“我回去和你联系,巴厘岛的海水好干净,我好喜欢,在这里我很开心。真的。”
她究竟是在安慰谁?
失恋的又不是他,为什么听到她这般说,他却禁不住为她心疼。
言知寒素来感情淡漠,与人的距离总是相隔一层薄膜,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喜怒。
电话挂断后,闵止辕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字眼,不由轻声一叹。
至晚上八点多,言知寒才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眼眶的红肿已消去,看上去和平素毫无差别。
郑音宇坐在楼下的花园中闷闷的吸烟。
他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雪茄,表情模糊的倚在躺椅中,看着远方的月色。
言知寒漫步走上前,走到他身旁的一块台阶处坐下,她托着腮目光随他看去。
两人也并不说话,他知道她坐在了他身旁。
直到郑音宇那只雪茄抽完,他身上尚还带着淡淡的烟草香气,他偏头看向言知寒,笑问:“饿了么?”
言知寒低头摸了摸肚子,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郑音宇莞尔,起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说:“走,带你出去走走,看有什么好吃的。”
言知寒也不拒绝,只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
他不问她为何在房间内待了许久的时间。
她也好奇,他神色寂寥的独自一人抽烟究竟所为何事。
即使关系已经密切的如同亲兄妹,但终有的界线,他们彼此归化的十分清晰。
终究还是没有那层浓郁的血缘。
走在巴厘岛的=夜晚的街道上,多是洋人坐在路边惬意的喝着酒,聊天。
言知寒抱着一只椰子用吸管小口的啜饮着椰汁,她穿着夹脚的凉鞋,身上穿着一套目光好奇的打量着目光所及之处。
郑音宇紧紧拉着她的手,只怕她像小孩子一样,因好奇而走丢。
他纵容她,任她去做想做的事。
夜晚的巴厘岛风情热辣,一家酒吧门口人群鼓动,跳着各国庆祝的舞蹈。
言知寒拉着郑音宇跑进了人群,她扬唇笑着随周遭的人群扭动着身子。
原本柔顺的发丝在扭动下甩起,郑音宇怔怔的站在欢乐的人群中,看着她。
为什么明明在笑,可是她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透过模糊的泪水,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她本不想哭,可人群攒动,这个世界的上空弥漫着浪漫的香气,唯有她,心酸,却要强撑笑颜。
如何不哭。
走出人群,言知寒蹲在路旁,一副颓然的样子,郑音宇站在她身旁,不言不语,只安静的站着,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突然,她闷闷的开口问道:“哥哥,你知道失恋的滋味么?”
郑音宇眸色渐浓,却依旧不语。
言知寒将脸深埋在手间,她自言道:“明明我的心这么涨,鼓噪的我想要吐出些什么,可却又像是少了什么,让我无所适从。心底像是有一只手,紧揪起我心脏,那么酸,可喉咙却又是苦的。我明明不想哭,明明说我很好,我没事。可为什么看到一切都觉得好可悲。我知道一定是我出问题了,可是问题在哪里?我不温柔,不任性,我倔强,活的独立,不想让任何人为我担心,所以,大家都认为我一个人可以很好。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其实我才十七岁,其实我也很柔软…”
“没有人会在意我十二岁离开母亲随父去异国,究竟能不能适应,没有人会在意我每天吃没吃饭。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课业。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而他也是最懂我想要什么的人,但是,如今,他在想什么,我却已一无所知了。他说抱歉,有什么用么?我的心痛了,我哭了,他的抱歉只会让我更难受。为何要对我说抱歉?为何不是她?”
郑音宇脸色略显漠然,他低头瞧着已是哭的一塌糊涂的她,他蹲下身子,将她搂在胸前,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我知道。”
该如何安慰?
一个毫无血缘的继妹在他面前哭诉着他表妹和表妹男朋友的关系,让他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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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失恋了,所以一边想那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
脑中一直是想着陈奕迅的《红玫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内心的骚动,我慢慢的想要将其描绘清晰。
却只是尔尔。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