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理木便为她办理换房手续,将她暂住的单人间更换为总统套房。
他的决定,她可以拒绝,他可以妥协,但他的妥协,永远不是她想要的。
言知寒坐在外间的沙发中,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安然理木坐在房内,目光不瞬的看着她,似是这一眼,要烙印眼底。
是最后一次再见吧。
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相伴在一起也近两年的时光了。
虽不喜这种被动的相伴时光,可若是不再见,心中依旧会不舍。
“小寒,不要忘记我。”他说,那魅惑的容颜上,溢满悲伤。
言知寒看向他,因他的哀悸,而感错愕,她微抿的唇角轻溢出一声叹息,良久,她慎重的点了点头,却又莞尔一笑,说:“十六岁之初我遇到你,十七岁之末,我和你告别。时间短暂,但却能够一生回忆。”
安然理木哀伤一笑,阴柔的嗓音此刻略显低哑,他说:“言知寒,这是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对我说过的最温暖的话,只是,却是在道别之际。”
言知寒嗤声一笑,笑容也暗藏几许不舍,越不舍,越要笑,如此,才能走的毫无顾虑。
安然理木敛下笑容,他看着她张扬的笑脸,半响,他终是摇了摇头,说:“你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若不是见你对子书辰执着多年,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是否真有心。”
听到子书辰的名字,言知寒眼中掠过一丝伤痛,但却依旧强颜笑语:“我对小辰只是依赖,不是爱,这么多年,一直是我没看清。”
安然理木低头涩然一笑,道:“小寒,与你相识,虽比不上他与你相识的时间长,但是,我比他懂你,在我面前,无需伪装的。”
言知寒默然一笑。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晚上言父下班之前来电说是岛子阿姨已经在家做好饭等她了,言知寒心忽而沉下。
那个家中,有别人为父亲洗衣做羹,而她,却像是客人一般需要接到通知才能吃饭。
挂断电话,言知寒起身同安然理木说道:“我要去我父亲那里。”
“我送你。”他不容分说便率先向外走去。
其实离开这里才不至半年,但陌生疏离感一如当初才至。
岛子阿姨是位标准的日本女人,柔弱,贤惠。言父进门后,她上前为言父摆上了拖鞋,为他收起衣服,言知寒默然的跟在言父身后,看着她微笑的忙里忙外,虽怀孕刚刚显怀,却并不因此而懈怠什么。
她客气的问着言知寒喜欢吃什么,虽菜肴已做好。
言知寒只淡淡的回着,都好。
明显的疏离客气。
或许她已知父亲太过在意她腹中的胎儿胜于她这个女儿,也深知她即将成年,父亲的监护权即将结束。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她客气疏离的态度让言知寒心底非常不舒服。
明明这是她的家,却被别的女人鸠占鹊巢。
她为言父冲泡上茶水,而她却客气的将她冲泡的茶水移至一旁,说言父现在已不习惯喝茶了。
她打开了自己曾经住的房间,屋内曾属于她的一切,已然不见。
蓝色的墙壁新粉刷好,里面摆放着一张婴儿床,和许多的玩偶。
岛子从言知寒身后走过的时候,她低声道:“抱歉,用了你的房间。”
言知寒回头,看到岛子一脸平淡的笑颜,言知寒心中嗤笑,可容颜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一笑,回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会回来了。”
要如何回来?
他明知她回来之后住在酒店,却并未阻拦,并且连一句,回家住吧,这种话都未有。
是真的怕她会赖在这里么?打乱了属于他们所规划好的一切么?
言知寒看着屋内装饰一新的婴儿房,她淡淡的说:“很漂亮的婴儿房。”
岛子阿姨点了点头,一笑而过。
饭间,言父为岛子阿姨夹菜,念道:“这个多吃点,有了孩子,需要补充的营养多了。”
而言知寒低头扒着饭,一口菜都并未吃。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在赌气,想赌父亲究竟有没有关注她。
而她输得再无转圜的余地。
吃过饭,岛子阿姨在厨房中刷碗,言父同言知寒坐在厅中,言父问了问言知寒最近的学习状况和未来打算,言知寒只说最近不错,至于大学,需要高三的时候再做打算。
言父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说:“知寒,我知道你是个有打算的孩子,现在你岛子阿姨怀孕,而我的工作却还不不知如何,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顾你…”
“嗯。没关系。”言知寒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须臾,她稍一思虑,又道:“爸爸,你若是觉得现在的工作不错,就继续做下去,至于公司内部的事情,今日我也略有所闻,不过很快就会没事的。”
言父微微一愣,他看向言知寒,表情微有错愕,
言知寒又一笑,道:“岛子阿姨很贤惠,一定会照顾的你很好,这样我也不用太担心你独自在这里会孤单。以后有了小弟弟,这个家一定会更热闹。”
言父轻抿了一口温水,叹道:“你长大了。”
言知寒摇了摇头,掩下了眼底的苦涩,“是嘛?我记得,在我准备回国之前,你还说我,你这孩子怎么就是长不大?!而现在,才不过半年,便长大了。成长好像只是一瞬间。爸爸,我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虽说中日一衣带水,可终究是相隔了一个国度。”
“嗯,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言父欣慰的看着言知寒。
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便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的飞机,所以先走了。”
“这么急?!”言父匆匆的向厨房内喊去:“岛子,知寒要走了。”
听到岛子应了一声,言父又看向言知寒,问道:“不是说呆上几天么?怎么这么快?”
“嗯,那边请着假回来的,耽误太多课总归是不好的。”
岛子从厨房中走出,她听不到两人的中文对话,但也并未言知寒要走的原因,只站在一旁微笑的等待送“客”。
言知寒对她略颔首,同言父道了别,便打车回了酒店。
本决定是过几日离开,可因为在这里,她多余至多带一日都成他人的负担,她匆匆决定明日一早便离去。
改签了机票,她将行李重新打包,这一夜睡意全无。
脑中充斥的全部都是那间婴儿房。
第二日清早,她便退房去了机场。
当安然理木来到酒店找她之时,她已离开。
她走的想当匆忙,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未留下。
究竟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他已分不清。
天空中一架飞机划过,留下长长的白色拖曳,安然理木仰头看去。
阳光粲然,东京难得的清澈天空,小寒,今冬,不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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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