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守寡的女子,况且又是尊贵的公主,脾气心性自来是极其恶劣的。
“她算是什么东西,叫本公主去见她!”话似乎充满不屑,眼神却有些躲闪,底气不足。
——她以为那个盖过了她所有风头的赵国公主是死定了。进了那个暗牢,几人活的命出来?她赵陵绾再有本事,不过是别国公主,名不正言不顺,却夺了她的风光许久!
“她兵法了得又如何,我才是大秦名正言顺的公主!就算欺压了她的人,她又能奈我何?”嬴玉公主自言自语,时那嚣张霸道却锐减几分。若是赵陵绾记恨着她也就罢了,如今刚出狱就这么大喇喇地要兴师问罪,确实让一向刁蛮的嬴玉公主也手足无措。
这正是战阵之法中的一招,叫作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而此刻与嬴玉勾结欺辱摘星台的赵国宫人的李夫人得到消息在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
嬴玉公主就是个蠢才,她随意煽动几句就能让这个老孤女怒而进入圈套,替她出气。她是细心的女人,靠着家族的那点影响力和细致谨慎的性格才挣得如今夫人的位置。嬴政没有王后,她还是很有希望被立为正宫的。然而也正是因为她的细心,让她感觉到了自己枕边的男子对其他女子的感情。
居然不是别的嫔妃。而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赵国陵绾公主。赴秦仅送一场瑞雪,攻魏只在一夜之间。扬言要助秦王一统天下但要保赵氏全族的女子,美貌而多才,聪慧而骄傲。
那样的女子,她要怎么比得上?
所以在得知秦王亲自下令将其入狱之时,她简直欢喜欲狂。秦王也许不爱自己。没关系。
——只要他也不爱别个女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大王以谋逆之罪押下大牢的人,居然又戴着大秦公主的荣冠回来了。——毫发无损。
事到如今,她已心灰意冷。只是明日这鸿门宴,该如何是好。
翌日,嬴玉公主与李夫人相携去了摘星台,二人各怀心事,昨夜似乎都难以安寝,显得精神消沉许多。并肩乘着小轿却极少交谈。那李夫人自恃聪明,自以为与嬴玉多交谈也拿不出什么主意。而嬴玉却在心中埋怨李夫人,若非她的挑唆,兴许她不会去动赵陵绾的人。
二人身后都跟着长长仪仗,加起来约莫有三十多人,惹得宫中侧目良多。——按照平时,公主或夫人在宫中走动例是跟着三四人的,如此大的阵仗,倒叫人议论纷纷。内宫向来是流言传播得最快的地方,这是再威严霸道的君王也阻挡不住的事情。不多时,宫里已经传遍了嬴玉公主与李夫人欺辱赵国人,如今陵绾公主请她二人去摘星台说话的流言。
赵陵绾坐在那水榭上。春水碧波流淌,青纱幔帐随风滑开,半露出水榭中随意歪坐的女子长发洒脱如瀑的身影。微微一低头饮茶,那广袖行云般优雅,一角唇角带笑的下颌白净精致,恰如六月新剥的荔枝,白嫩地有些透明。
她二人长居内宫,第一次见这位陵绾公主,眼睛有些移不开那芳华绝代的一个隐约身影。
“还不请进来呢。”声如玉磬微凉,如天外而来。那水榭里的女子放下茶杯,对着身边的侍女略一偏头。
“喏。”为霜颔首退后,面上笑得疏离而不卑不亢,将两位客人引入水榭。
赵陵绾自顾自瞧着自个儿的手,似乎上头镶了什么珠玉宝石。嬴玉与李夫人等不到这主人开口,有些尴尬。正要说话,却见赵陵绾忽而抬头直视她二人。
那绝美容颜唇角微笑不变,眼底的冷漠却让她二人齐齐变色。只听见赵陵绾说道:
“你二人可知罪?”
嬴玉回过神来,习惯性地露出一脸暴戾之色:“本公主有什么罪,容得你来定吗!”言下之意我才是大秦正经的公主,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不想赵陵绾看都没看她一脸狂傲的模样,还是笑吟吟地,看向李夫人道:“你呢。”
李夫人咬唇看着赵陵绾,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嬴玉,终于还是决定拉紧这个同盟,道:“我自然与嬴玉公主一个想法。”
“原来如此。”赵陵绾一挑眉,“正合我意。”
“碧儿。”她唤了一声,一个近身侍女早已站出来在她面前。“掌嘴三十。”又转头对侍卫吩咐道:“把她们带来那一大堆宫人全给我轰出去。”
嬴玉和李夫人慌张变脸,不敢相信赵陵绾竟敢如此大胆!眼瞅着自己的宫人全都被轰出去了,她们恐慌不迭。“我是大秦的公主!你岂敢对我施加刑罚!”嬴玉瞪大了眼睛,声音尖利,毫无公主的体统。
“你要理由是吗,我给你!”赵陵绾起身平视她,句句说来: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咸阳宫有规矩让你刑罚无辜的侍女?让你赏耳光扎针囚禁?我带来的人是秦国的客,秦国的规矩是这样待客的?谁准你动用私刑?谁给你的权利?我是赵国的公主,秦国的盟友,秦国的江山还要靠着我,嬴政见我都礼让三分,你敢对我不敬?你如今还敢嚣张?你还以为我动不得你?趁我不在动我的亲信就要想好有今天,欺负到我头上,你好大的胆子!”
一番话劈头盖脸,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听见淡淡一句:“拉到外头去罢。仔细污了我这水榭。”
“你们敢!我是大王的妃妾,你们敢碰我!”李夫人的尖声大叫在水榭外头远远传来。
“我是陵绾公主的兵,有什么不敢!”
隐约听得这一句,赵陵绾噗嗤一笑。这彪悍大胆的作风实在学的太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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