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到底是怎么了？
赵陵绾于房中静思了三天。
这三天她没有见任何人，没有见他。事件一下子让她无法接受，她在替嬴政打这江山，死里逃生，他却告诉他他才该是真正的秦王。而他为了不被嬴政怀疑杀死了她的妹妹，并且隐瞒她。
他要的是这江山，那她呢？
早在怀疑赵慕琅时她对这个妹妹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既非一母同胞，又自小不长在一处，既然她对自己怀着敌意，她还理这个妹妹作甚？
她要保全赵氏全族，却不能一味纵容。
她最不能接受的不是他杀了赵慕琅，而是他也陷入这天下的争夺之中。
她在厮杀，为这天下能最终一统。她也最恨厮杀，厌恶这争夺这战乱这血雨腥风。
百里，若是为我，你可否放弃这天下？
龙吟剑向来不出鞘，可她常常擦拭。
那夜擦剑之时剑身微微嗡动，她不慎割破了手指，指尖血珠滚落。
十指连心，她心已乱。
为霜捧着木盘进来，盘内是快马加急的信件，盖着赵王火漆。她接过，封中是一张白色丝绢，字迹却是赵王的。
父王极少亲笔写书信，这封信又是过了明路由秦国士兵从驿站送来的，而非派专人亲自送来给她，那么秦王那一方面必定是知道她的信件内容的。
那信里说，赵国想加入楚燕齐的三国联盟，问她意下如何……
“公主，国中无事吧？”为霜见她面色有异，关心探问。
“呵。一封假信，如何看出有事无事。”
“怎么会是假信？”为霜惊愕，又联想到公主和百里将军两人最近的不对劲举动，心中顿觉要出事了。
“这信笔迹极类父王，而我在父王身边日子太短，不好判断到底是真是假。但父王的信件多半是他书房中文臣代笔，这一点便不妥。再者，信中内容实在不该是过明路送来的，若被秦王信以为真……”
“我赵国将难以保全。”
细想此事，有两种可能。
一是太子嘉伪造信件。他在秦国为质子许久，受尽凌辱，对秦国敌意太深。所以当初赵慕琅稍一挑拨他便信了。若是他，那么是意图试探她的意思，希望她能加入联盟放弃帮助秦国，或者。就算她不同意，也要秦王怀疑她而延缓秦国的侵略脚步。
二是嬴政。荆轲行刺之事后她明显感觉这个冷酷无情的秦王更添暴戾，他在国内大肆搜捕可疑之人，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人心惶惶。他开始在怀疑她，也许这就是他的试探。
两种的可能性都很大。她需要考虑考虑。
只是那个一度说过要她做秦国王后的人，他甚至冒着危险为了她亲自去齐国，为何现在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一直在助他夺天下，又何必害他？
难道……
她猛然一惊，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
他已经知道了百里玉寒的身份！
必定如此，他知道她与百里玉寒已有婚约，且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怕自己为了百里玉寒而要杀他。那么秦国还是会按照她的计划统一天下，她的心血也不会浪费。秦国只是换一个主人而已，而她也不必担心她赵国赵氏一族的安危……
是了。那么，现在百里玉寒很危险！
她向外一望，夜色已深，明月高悬。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她不放心，一拂袖便冲入了夜色中。
初夏之夜实在聒噪，既是蝉鸣又是蛙声。她脚步匆匆往百里玉寒的后殿去，丝毫听不到动静。她有些急，破门而入却有侍卫迎出。
她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她赵国带来的亲兵，他们守卫正常，百里玉寒必然无事。
“公主怎么这时候来了？”侍卫有些惊讶，拔出的剑又收回了鞘中。屋内烛火微微摇晃了一回，像是谁起身走动带起的风吹动了烛火。
百里玉寒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陵绾。”他声音似乎有些颤动。身影背着屋中烛火，看不清表情。
赵陵绾进屋关上了门。
“你现在有危险。嬴政已经怀疑你的身份。”她将嬴政的怀疑和对那封信件的猜想都说了出来，多耽搁一刻也许危机就多一份。
“陵绾，你和我说这些，是原谅我了吗？”
“当务之急是你要怎么做？”她避而不答，其实是默认。
“嬴政怀疑也未必有证据，除非暗杀，否则他也不能揭露事实来光明正大将我处死。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无恙。只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确实奇怪。赵陵绾也是刚刚知道此事不久，在此之前只有赵太后和百里玉寒，还有赵慕琅知道。那么......
“也许，还是慕琅在你和赵太后之间牵线留下了什么破绽。否则，为何你刚知道此事并不久，嬴政也开始有所怀疑。”她细思，唯有这种可能了。
“朝中的前代遗老，我已经联合了其中忠心可靠之人，其中还有秦国军队中有影响力的人。他们不会任由秦国的千百年基业血统混淆。”
赵陵绾默默不语，人生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这不知所措已经持续了三天。
“那么陵绾，你会支持我吗？”
－－－－－－题外话－－－－－－
停了几天好歹把思路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