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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逃出升天

书名:四张机 作者:楼西月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3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就等着我用曲水剑把你戳成马蜂窝。”洛水寒一面好似长袖善舞一般利落的将泛着寒气的长剑挥的天旋地转,一面恨铁不成钢的动了动薄唇,撂下一句狠话。
    “喂喂,水寒你怎么这样……”
    “三!”
    “一和二呢!?混蛋!”
    一把白粉扫过,小庙前几个黑衣人晃悠了一下身子,连声音都没出一道,一阵风吹过,啪嗒啪嗒的软了身子,光荣地倒地不起。洛水寒心神一动,长剑挑起身旁一粒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碎石,一掂一勾一击,不远处高树上一个黑影应声栽下,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凌越拍了拍手上的白粉,嗤了一声,数了数地上撅倒的黑衣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外加洛水寒最后射下来的一个,不多不少凑了个满十。啧,还真看得起人。
    打了个哈欠,凌越抹去眼角的睡泪,懒洋洋地靠着门柱子充当一坨软肉,斜着眼睛瞧了瞧站如松行如风的洛水寒,连上前质问的心思都没有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求个符保保平安?”
    洛水寒一脚踢开横在脚下挡路的尸体,漫不经心地道:“以你的人品来说,平安符的效果实在可以忽略。”
    凌越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初升之阳带着暖暖的橘色,红彤彤金灿灿的,颇有日出江花红胜火的味道。洛水寒背对着日头,光晕在他身后四撒开来,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弧,一时间金光万丈。某一个瞬间,洛水寒兀然悲天悯人的淡淡一笑,“佛曰,不可说。”
    凌越嘴角一抽,捂了捂脸道:“我看你比庙里的那柸泥塑更像神棍。”
    一旁睡的迷迷糊糊的楚云深动了动身子,蓦然觉得出奇的沉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听到动静的洛水寒几步走来,扒开堆的满满当当的枯草,露出粉粉嫩嫩的一枚小女子,乌黑的发上还插着两三根断了半截的草根。
    完全醒转的云深半坐起身,看了看正忙着在她头上拔草的洛水寒,又看了看身旁一摞一摞原本该是做床铺的枯草,沉默了半晌。
    “哎呀,丫头醒了啊,睡的怎么样?”
    “如果你没有把我埋起来的话会更好。”
    洛水寒很有眼力见的扶着她起身,又细心替她掸了掸长裙下的草屑,听得她说话,不禁笑了笑。
    凌越撇过头去轻咳一声,回过头见洛水寒的模样不由古怪地扭曲了一下面容,揣摩了一会儿才道:“水寒你怎么像个娘?”
    洛水寒顿了顿,抬头道:“公子,想死的话请直说。”
    凌越往后退了一步,悲恸万分道:“水寒,你实在太伤我心了!”
    洛水寒一把撩开他,取了水浇在未见明火的火堆上,嗞啦一声冒起了青烟。
    凌越无言地晃了晃脑袋。
    云深瞅了瞅他,“凌越公子,强扭的瓜不甜,请好自为之。”
    凌越愣了愣,“什么意思?”
    云深不再理会他,就着洛水寒早早准备好的裹在荷叶里的清水简单洗漱了一番。“现在似乎也不安全呐。”
    “可以肯定的是,有两拨人追在我们后面。”
    云深点了点头。
    “你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和水寒清白的很!”凌越总算回过了神,立马跳脚。
    云深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放心,我不会鄙视你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眼神!”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究竟为什么要去皇宫,又为什么偏偏挑皇上寿宴的时候去皇宫。”
    凌越翻飞的怒气迅速冷却,抚了抚额际的一绺乌发,风情万种地说:“皇宫里这么多美人,哪个男人不想要齐人之福?”
    云深蹙眉,捏了捏额角,思忖片刻后恍然大悟般眼前一亮,“莫非上回闯关雎阁的偷香贼就是你?”
    “不错不错。”凌越自傲地点了点头,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瞬间炸毛,“什么偷香贼!谁说我是偷香贼!”
    “上月你闯皇宫了没?”
    “……闯了。”
    “你进关雎阁了没?”
    “……进了,可是我没有……”
    “你还拿走了一副画像,沈妃的画像。”
    凌越皱眉,眼神都沉淀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我的夫君在新婚第二天一大早便被皇上急召进宫,商量关雎阁事宜。”云深解开一侧有些散乱了的发髻,顺了顺发,拿发带简单的绑了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
    凌越已然懵了,颤颤着手指道:“你你你猜的?”
    “现在已经是事实了。”
    凌越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道:“事实就事实吧,反正那画我都已经还回去了。”
    “赝品。”
    凌越仿佛见鬼了一般瞪大双眼,“你怎么又知道!不对,你猜的?”
    云深点了点头,“事实证明我又没猜错。”
    凌越抿了抿唇,凑近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真想把你的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女人的直觉而已。”
    “哈!女人的直觉!”凌越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你是断袖,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据说沈妃美若天仙,你想收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凌越怒了,咬牙切齿道:“楚云深我警告你,本公子喜欢的从来都是女人,你要再诋毁,本公子一定……”
    “迷香蛊解了么?”云深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瞬间石化,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医毒本是一家,可惜你只攻毒不懂医,实在是浪费了一棵好苗子。”
    凌越在风中凌乱,一时间欲哭无泪。
    洛水寒无奈地看了看他,转头对云深道:“我送你回去。”
    “你们一个都回不去!要不选择阎王殿好了!”
    唰唰唰几声凌风而动,阴冷潮湿好像坟堆里爬出来的略显僵硬的声音传来,在庙中三人耳边久久回荡。
    凌越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上的小疙瘩,低声道:“这声音真恶心。”
    洛水寒睨了他一眼,曲水长剑在手,上前一步。
    “真是,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总算有一个能说话的了。”
    凌越嘴角一抽,觉得楚云深的思想实在很诡异。
    云深望了望破庙前齐刷刷排好的弓箭手和黑衣杀手,觉得这种情况下就算不被刀剑砍死,也会被羽箭扎成筛子。下意识地摸了摸十指丹蔻,云深指了指凌越突然出声道:“能请问你们要杀的是我还是他?”
    那人‘哦’了一声,尾音上翘,露出在面巾意外的凤眸微微扬了扬,“自然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是因为洛水寒么?可惜他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奉劝一句,小美人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希冀,人都是自私的。不过小美人放心,就冲你长的这模样,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不用担心死不掉。”
    “我收回之前的庆幸,你话太多了。”
    洛水寒嘴角漾起一抹笑,那人沉默了片刻,朗声狂笑几声道:“小美人还真有趣,我记下你了!”
    “无所谓,反正我不会记得你。”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让人很纠结。
    凌越一面护着一脸漠然的楚云深,一面在心中哀恸,怎么就让他碰上了这么一个极品?
    洛水寒提剑运气,一个闪身便和那人纠缠在一起,那人的鞭子使的极好,硬是让一条死物成了活生生的灵动之物,远身相交洛水寒讨不得一点好处,而近身,那人分明不让他有这个机会。是以,洛水寒打的很是辛苦,更别说周围时不时插上一脚的几个杀手。
    弓箭手统统对准了凌越和楚云深,偏偏凌越使毒须得近身,像这样隔着几米远,毒粉在半空中就慢下了速度,连弓箭手的衣角都擦不到。云深被凌越抱着左跳右躲,蹙了蹙眉,心想这上蹿下跳的模样实在很难看。
    不过几个来回,洛水寒身上便已经挂了好几道彩。
    “啊,真卑鄙。”被凌越晃的头脑发晕的楚云深抽空撇了撇嘴,趁着一个空挡轻轻用指甲在地上划了一道,咬破手指滴上一滴血。
    不过一瞬间的事,凌越忙着躲箭,完全没有注意,待他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周围早已经爬满了乱七八糟的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凌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哇的一声嚎叫,抖了抖,身上起了一层的小疙瘩。
    “这虫子是怎么回事!”
    “这虫子是怎么回事?”
    凌越愣了一愣,觉得好像有人在合着他的声。
    头上的羽箭蓦然的少了许多,凌越谨慎地朝庙门外瞧了瞧,几个弓箭手傻乎乎的歪倒在地,弓和箭都掉在地上了却犹似未知,神情呆滞。见鬼了!凌越望了望天,少顷又自觉不妥,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泥塑佛像,喃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人气的嘴角一沉,冷哼一声,手上的鞭子猛的起了杀招。
    洛水寒武功高,江湖中人没几个不晓得,但能和洛水寒打到这个份上依旧难解难分的这个人,却几乎没人知道。是的,眼前这个长鞭使的有如活物并且可能还非常多话的男子,连凌越都猜不出他是谁。不是江湖上的,那就只有……
    瞬时,凌越脸色一沉,看向那人的目光冰冷的刺骨。
    飞沙走石满穷塞,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消片刻,弓箭手全军覆没,都成了两眼无光的傻子。凌越解了困,还没等喘上一口气,几个分兵围攻洛水寒的黑衣人便近身上前,二话不说兵器招呼。
    凌越躲闪不及,怀里还护着一个楚云深,勉勉强强地侧身避过要害,一刀落在左背上,划开一道血肉淋漓的口子。
    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凌越踉跄了一下,伸手一把毒粉,送人上了西天极乐。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种战略实在是逼不得已,凌越眼光一扫,洛水寒那边有一个使鞭子的变态,他这边则是三个小喽啰杀手。凌越悲摧了一把,吸了吸鼻子。
    一刀砍过来,一把毒粉撒过去。一剑刺过来,一把毒粉飘过去。
    黑衣人学的很快,凌越动作也不慢,刀剑没招呼他身上,他的毒粉也没打发掉一个黑衣人。
    凌越喘气喘的厉害,心底哀号不已,莫不是真的要交待在这里?
    洛水寒正和那人打的火热,不禁也是眉头紧皱,手上长剑捻了一个剑花,侧身突入。那人一时不慎,手臂上溅起一阵血花。
    “楚姑娘!”
    赫然一声叫喊,云深怔愣了一瞬,费力地把头从凌越稳稳的桎梏中拔了出来,不期然瞧见了杏子红杉的少女和一身青衣的年轻公子。少女提着一柄长剑,公子手握一把长刀,倒是登对的很。
    “怎么是你!”凌越的呼吸窒了一窒,眼皮子跳了跳。
    少女瞥了他一眼,小嘁一声,也不说话,直接招呼了那年轻公子上前。
    正忙着和洛水寒纠缠的长鞭男子心下一凛,猛的退后几步,拉了一个口哨。“撤!”
    三个已然吃力的黑衣人顺势收手,侧身一避,迅速运起轻功逃脱。
    洛水寒在庙门外沉吟了片刻,蹲下身看了看一派弓箭手,不语。
    凌越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口道:“真是命大!”
    少女目光向下扫了他一眼,凑近被凌越放开在一旁的楚云深问:“楚姑娘你怎么样?”
    云深这才想起这个杏子红杉的少女是穆芳菲,她身后的青衣公子想来就是被凌越下了毒的魏中林了。好人果然有好报。云深莞尔,摇了摇头道:“没事,谢谢穆姑娘和魏公子相救。”
    唰!唰!
    正跨进庙门的洛水寒觉察不对,长剑一甩削去一根箭矢。
    噗!
    锡铁插入血肉的闷声显得有些沉重,云深有些呆滞地低头瞅了一眼,胸前长长的剑尾赫然入目。
    “楚姑娘!”
    茫然间,似乎有白光闪过,云深心想,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连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得罪了,又或者说连什么人都不清楚就被莫名其妙的牵连了。云深觉得很郁闷,非常郁闷。明明是包子和米饭打架,她不过是一个披着面皮的烧卖,居然也会被拖进战场,若是就这样飞升,实在太过冤枉了一些。
    胸口疼的冷汗直流,云深不知身在何处,浑身上下都只有一个字,疼。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头,温良宽阔,虽然很是粗糙,却是轻抚轻弄。忍不住咕哝了一声,哎,好像溪风的手。
    意识逐渐回笼,云深有些疑惑地半睁开眼睛,溪风在边塞尚未回京。
    “醒了?喝水么?”
    云深定定地瞅着这人,思绪停顿了片刻才又运转开来,是洛水寒。疲倦地长呼一口气问:“我睡了多久?”
    “不长,三天。”
    云深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胸口,一片白白的纱布,中心渗出一两点猩红。
    “是我的错,那时漏了一支箭。”
    洛水寒的模样也见不得好,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伤口想必也都包扎好了,但眼底淡淡的青黑和不怎么好看的面色都十分能说明问题。叹了口气,云深问:“这是在哪儿?”
    “清凉山分舵。”
    云深“嗯”了一声,阖了阖眸,有些放松。
    洛水寒喂她喝了一口水,在她额头上压了一块帕子降温,好心地嘱咐道:“你乖乖的,不要乱动,待会儿我给你拿药,喝了以后再吃糖。”
    云深觉得有些愤然,猛的睁开眼睛道:“你当我是小孩子?”
    洛水寒挑眉,“你本来就是小姑娘。”
    云深气急,撇过脑袋不予理会。她果然不应该因为他一时的良心发现就以为此人已经改过向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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